分卷(105)

  然而阻挡在她面前的是楚元女儿家的身份,喜欢一个女子,需要太多的勇气了。
  李乐兮自认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女子,做事有分寸,面对楚元的好,她懂得感恩。感恩与感情终究是不同的,作为皇后,她甘愿和楚元共同生活一辈子,喜欢却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不说了,朕带你出去玩,人生当及时行乐。楚元没有接着去问,逼着问出来的话无甚意思。
  她挑了一件家常的衣服,是件月白色的袍服,又找出相应的裙裳,亦是月白色,吩咐宫娥给皇后换上。
  等到皇后更衣结束,她悄悄溜进去,明亮的光色下女子容颜美貌,温温柔柔,她笑了,朕的皇后真好看。
  她夸人的时候都会说朕的皇后、我的皇后,好像怕旁人不知晓皇后是她一人的。
  李乐兮听话只笑了笑,眼中的光由平静转为温柔,皇帝的爱让她受宠若惊,又教她恍惚不安。
  ****
  帝后溜出去宫去玩,楚元带她见识不一样的绍都城护城河上十里风光。
  护城河算是绍都的销金窟,是男人们爱花钱的地方,也是不少夫人们最想毁了的地方。两岸有几家青楼,也有赌坊酒肆。输钱了去喝闷酒,再喊一两个姑娘陪着,心中的郁闷气息就跟着散了。
  天色擦黑,水面上的灯火就亮了起来,远远瞧着像是银河玉带,璀璨夺目。
  站在码头上,李乐兮闻着湿润的气息,心口突然跳了两下,靠岸的花船上一男一女正搂在一起,她捂着眼睛低语:成何体统。
  楚元笑不可支,掰开她的双手,令她去看着花船: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李乐兮不肯去看,闭着眼睛,脑袋往楚元肩膀上凑去,不看、不看,伤风败俗。
  那可是恒王殿下,你竟说他伤风败俗。楚元被她羞涩的样子逗笑了,不用逗就可以令她脸红。
  恒王?李乐兮松开双手,放眼去看,船上不少郎君,都是左拥右抱,她好奇,问楚元:都是带着妻妾来玩的吗?
  不,那是青楼女子。楚元否定。
  李乐兮不懂,青楼是什么?
  青楼就是男子。偷欢之地,只要钱给足了,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李乐兮皱眉:世道艰难。
  楚元却说道:朕以为你会说伤风败俗呢。李乐兮出身勋贵,不知百姓疾苦,若骂上一句也在情理之中。
  她牵着李乐兮的手登上早早定好的花船。船分两层,二层是观光游戏之用,帷帽遮挡住船内的景色,雕栏画栋,花梨木屏风内有一张床榻。
  榻旁摆着点心果子,还有一盏酒。
  登上二楼,船就开始动了,慢慢地远离岸边,灯火通明的河面,彰显着绍都的繁华。
  李乐兮的目光凝在恒王的花船上,恒王与女子逗笑,将酒泼在女子身上,女子不觉羞耻,反去靠着他的肩膀,姿态亲昵。
  她站在栏杆后,楚元徐徐走近,望着花船上的人,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皇后。
  陛下,你若是男儿,会不会也是那般的人?李乐兮目光黯淡,从小到大她受到的教养便是大度,为丈夫纳妾,将妾生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看着丈夫喜新爱旧。
  皇后,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个问题没法假设。楚元去戳她脑门,迂腐的教养害了这么好的一姑娘,成傻子了。
  花船驶入河面上就停了下来,周围都是其他府邸的花船,几乎每艘花船上都有女子,姿态妩媚,衣襟袒露。
  两人站在一起,楚元很规矩,没有去碰李乐兮,而是让她自己去体会护城河的风光。
  皇后,等大齐稳定,朕去巡游,带你领略大齐风光。
  陛下,你为何对臣妾这么好?李乐兮不明白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对她这么好,好到让人难以接受。楚元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夫婿,一切都那么好。
  她的目光始终凝在恒王身上,恒王是个男儿,不算太差,他有天下男人一样的毛病,玩。弄女子、喜新厌旧。
  她不懂女子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超脱世俗的观念,凌驾于礼法之上的感情是什么滋味。
  你是皇后罢了。楚元笑道,共度一生,自然该对你好些。楚元觉得索然无趣,再观皇后头顶上的粉色泡泡,毫无进展。
  护城河上喧闹吵杂,丝竹声浮于河面上,偶尔还有女子歌声。
  歌声愈发近了,李乐兮顺着歌声去看,是一普通的花船,船上并无男儿,是两个姑娘,琴与歌声,配合得很默契。
  船在顺着风靠近,帷幔被吹得此起彼伏,隐隐约约可见两名女子靠得很近。
  忽而,歌声停了,琴在继续。李乐兮垫脚去看,却见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唱歌的女子没有唱是因为她在亲吻抚琴的女子。
  她蓦地一惊,不住地后退,腰却被人托住。楚元告诉她:怕甚,皇后也吻过呢。
  言罢,楚元吻住了她的唇角,将她所有的惊讶与不安都咽回肚子里。
  亲吻罢了,朕也会,朕还可以做得更好。
  楚元的霸道让李乐兮透不过起来,她想抗拒,全身的力气都抵在双手上,奈何楚元力气过人,将她死死禁锢。
  下一息,楚元将她抱起,回身走了五六步,将人放在备好的榻上。
  衣襟掉落,李乐兮浑身轻颤,双腿并紧,呼吸都跟着快了不少,她抵着楚元:陛、陛下、你且自重些。
  楚元恼了,握住她的双手,将人狠狠地按在榻上,情动之际,眸色渐红,你为何如此抗拒?
  李乐兮粉面如晚霞,羞意入骨,让她不敢抬首对上楚元,她害怕,却又不知自己害怕什么。
  浑身都在发抖。
  楚元按住自己的火气,没有继续去碰她,目光被她腰间的压襟吸引了。皇后将她给的血玉做了压襟,正乖巧地躺在她的腰间。
  血玉似血,楚元看得出神,伸手将血玉取了,砰地一声砸在地上,装饰血玉的玉器跟着碎了,就连血玉也碎了一块痕迹。
  李乐兮瑟瑟发抖。
  楚元俯身捡起血玉,放在手中把玩一般,小小的一枚,格外温润。她看了一眼皇后的腰间,眉眼舒展,皇后,朕带你玩一些好玩的。
  ****
  恒王登上楚元的船,在一层候着。
  方才他隐约见到楚元与李乐兮两人,原本以为是眼花,可小厮来报,楚元确实在护城河上,与一女子卿卿我我。
  他想试探女子是不是李乐兮,倘若不是,就有热闹看了。
  他等了半个时辰,小厮迎他去上楼。
  楼梯口放着一面屏风,绣的大片青竹,夜间没有光,凭着灯火压根看不见后面。
  恒王站在屏风前,屏风后人影晃动,恒王来了。
  是楚元的声音。恒王心中大石头放下了,果然是楚元,他笑着行礼:臣见过陛下,陛下好兴致,竟也会来这里玩,不知皇后在不在?
  皇后在不在,与你有何关系?楚元不高兴了,再看坐得笔直的皇后,她又笑了,亲昵地咬着皇后耳朵:皇后。
  李乐兮面色通红,楚元咬她,她就觉得自己身子更烫了。
  恒王不答话,心口羞愤难当,那原本是他的王妃,如今却在伺候其他男人,这是他一辈子难以挥去的耻辱。
  他忍着怒气,淡笑道:臣逾矩了。不知陛下可有心情去臣的船上玩一玩,今夜明月星辰正好。
  朕就不去了,朕与皇后玩一玩。楚元不肯走,说话的时候还一手搭着皇后纤细的腰肢。
  李乐兮浑身颤得厉害,总感觉自己要倒下了,身子里的东西像是折磨人。
  她睨着楚元: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中的裴瑶:怕甚,早晚会有报应。
  李乐兮:这好像是我的台词????
  裴瑶:你的就是我的。
  李乐兮:出门带脸了吗?
  裴瑶:没带呢。
  祝老师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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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哭了
  恒王被赶走了,楚元整个人就贴着李乐兮,双手环着她的腰:舒服吗?
  李乐兮想推开她,自己一有动作,就感觉要出来了,她只好偃旗息鼓,干巴巴地瞪了一眼,陛下,该回去了。
  回宫、回宫。楚元乐不可支,凑着她的面上亲了亲,道:皇后害羞的样子,朕觉得最有趣。
  李乐兮要哭了。
  ****
  回宫后,李乐兮去沐浴,楚元巴巴地跟着,走到门口就被李乐兮推了出去。
  楚元好笑,自己回殿去休息,不多久,皇后就来了,磨磨蹭蹭,躺下后就钻入被子里,不理楚元。
  楚元跟着躺在,与她说话:朕明日要去巡视军营,你自己在宫里玩,觉得一个人无趣,你就去宫外玩。
  李乐兮没有回应。
  楚元不去吵她了,自己并无困倦,索性披衣而起回自己的议政殿。
  楚元很忙,过年也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玩了一日,回来后自该补回去。
  到了十五这日,李乐兮想出宫去玩,没成想,楚元压根不得空,她想一人出宫,又觉得无甚意思。
  楚元一忙起来,就见不到人,偶尔来宫里过夜,也只躺着睡觉,血玉重新装回压襟中,悬在李乐兮的腰间。
  到了端午这日,幽州节度使来了,皇帝亲自召见,商议一日后,晚间设宴,皇后盛装出席。
  帝后两人坐在一起,幽州节度使周身圆滚,两眼凝在皇后的身上,楚元怒了,面上没有表示,只压着性子用膳。
  宴席结束后,皇帝出宫去了,皇后回宫安寝。
  后半夜的时候,皇帝回来了,浑身染着血腥,她怕吓着皇后,回到自己寝殿去沐浴更衣。
  翌日天不亮,丞相慌忙来报,节度使昨夜被人暗杀,尸骨不全,随行的侍卫无一人活着。
  楚元抬眸,睨着他:按住消息,不能泄露,先去幽州盯着。
  丞相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先遵照圣意去办,匆匆忙忙去安排。
  楚元淡笑,对着铜镜更衣,目光凝在自己的眼睛上,漆黑、如深渊,毫无温度。
  南嘉不懂她为何高兴,好奇问了一句。楚元却告诉她:朕并不高兴,只觉得舒畅罢了。南嘉,去告诉皇后,朕今夜去找她。
  您高兴就成。南嘉笑了笑,打发小宫娥去传话。
  朝会针对幽州节度使被暗杀一事商议许久,直到黄昏才散,最后派人去幽州安抚。节度使有十个儿子,跟着来的有两个儿子,也死了,剩下的八个儿子都在幽州。节度使一死,八子争夺,幽州肯定会乱,压根不需朝廷出面。
  楚元松了口气,晚间去找皇后说话。
  皇后给她做了一件衣裳,是外间袍服,按照楚元的喜好,在袖口绣着青竹。楚元笑着试试,正合身。
  晚间两人并肩躺下来,李乐兮往里躺了躺,楚元并没有去靠近,只合上眼睛,静静入睡。
  幽州节度使死后,幽州四分五裂,冀州趁乱而入,幽州向朝廷求援。
  楚元派人去劝,到了年底的时候,幽冀两州安定下来,除夕夜宴,君臣和乐。
  到了上元这日,帝后成亲两年,皇后无子嗣,朝臣开始劝谏皇帝纳妃。
  楚元让人将奏疏送去中宫,皇后太闲了,给她找些事情做。
  奏疏搬走后,国师来求见,楚元立即召见。
  国师已近百岁,身子极为硬朗,步履生风,楚元瞧着他健康的身子,国师身子康健,可有秘方。
  陛下再等些时日,臣在研制长生药,还需一味药引。国师说道。
  楚元问他:是何药引?
  陛下的血。国师坦然道。
  楚元呼吸一顿,朕的血有这么大作用?
  国师回道:天子血脉,天下至尊。
  楚元笑了,朕信国师,来取吧。
  国师取了匕首,在皇帝手腕处割了一刀,殷红的血淌了出来。楚元面无表色,无一声哀嚎。
  取过血后,国师给皇帝包扎。楚元问他:国师,你那徒弟去了何处?
  采药。
  楚元也不再问了,用袖口罩住纱布,目送国师离开。
  伤口用了一月时间才完好,留了一道疤,太医用药怎么都去不掉。楚元无奈,让人去找国师。
  国师不在绍都,百里沭奉诏而来,她要给皇帝诊脉,皇帝不肯,只让她看看。
  百里沭凝着皇帝白皙的面容,唇角抿了抿,心口砰砰跳了两下,臣回去配药,陛下稍等。
  去吧。楚元未及多想,打发百里沭离开,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百里沭用了一日的时间,黄昏的时候,她带着药箱来了,屏退左右。先给伤口消毒,再抹上她特质的药膏。
  楚元很配合,从清洗到上药,一声不吭,在结束后,打发百里沭离开。
  百里沭眸色一颤,陛下、陛下,您这药还需些时间才知有没有效果,若有不适,您大可告诉臣。
  原是这样。楚元没有怀疑,示意百里沭在一旁候着,自己继续批阅奏疏。
  百里沭静静凝视楚元的侧颜,棱角分明,赏心悦目,她放肆又大胆地用自己的视线去描绘着皇帝的容貌。皇帝很好看,看着舒心。
  她看着很开心。
  时间在慢慢消逝,楚元手中的笔猛地从手中滑下,砸在了奏疏上,将干净的书面弄脏了。
  她深吸一口气,浑身燥热,就像自己置身于高温之下,被慢慢地烤着,烤干自己身上的水分。
  百里沭,朕觉得不适。她看向百里沭,眸色冰冷,简单去伤疤的药为何有这种燥热的感觉,她站起身,顷刻间,脑袋晕眩。
  习武多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孤独、惶恐、无助。
  百里沭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不明显,却又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她慢吞吞地走向皇帝,声音妩媚:陛下。
  楚元站了起来,却迈不动脚步,几息后又跌坐在龙椅上,面前的百里沭晃成两个人影,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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