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轰轰

  洛小鱼走得不算快,没多久,便听到后面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司徒健带人追上来了!
  “呵呵……”洛小鱼哂笑数声,一带缰绳,拐上通往西南的路,一路狂奔,跑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上了条小路。
  这条小路通往三国交界的新安山一带,路两旁是开阔的良田,种的是玉米,玉米收割完了,秸秆堆成三角形的大垛,一簇簇的晾在地里。
  此时正是农闲,地里一个人都没有。
  穿过这片地,又跑二十几里,矮马实在吃不消了,嘴里喷着白气,速度一慢再慢,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这时,小路左侧有了绵延的小山和树林,绕过树林,后面追兵便暂时丢掉了目标。
  洛小鱼等人趁此机会在一处插着一溜儿干树枝的地方进了地里,干树枝清晰地标记出一条两丈宽的路。
  大家把马小心翼翼地限制在这个范围内,直到走出去,才敢出一口大气。
  桃江、槐江、星海倒着走在最后,拔起树枝,掩盖马蹄印,动作十分麻利。
  不多时,三人收拾好痕迹,将树枝藏在秸秆堆后,刚刚追上洛小鱼,魏参将与他的先头骑兵便从拐弯处绕了出来。
  矮脚马的特性南耀骑兵都知道,前期走得慢,后面才见功力,洛小鱼一开始便疯了一般的催促,几十里地下来,此时定是体力透支,跑不动了。
  魏参将等人不疑有他,速度不减,吆喝着跑进洛小鱼刚刚绕开的那条路上和路两边的地里,呈包围的形态围了过去。
  “轰轰……”
  “轰轰轰……”
  “咴咴儿……咴咴儿……”
  霎时,几十匹战马重重倒下,所有战马失控,四散奔逃,爆炸声此起彼伏,方圆七八亩的范围内血肉横飞。
  有的骑兵被跳起的金属击穿了身体,直接身死,也有的受伤落马,还有的干脆被惊马甩下去,马蹄乱踏,虽不是摔死,也被踩死了,一时间哀鸣遍野。
  魏参将的战马虽未踩雷,却也惊了,双蹄抬起,喷着粗气,拼命地要把他甩在身下。魏参将不知有地雷这种阴毒的武器,虽不明白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埋伏,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他下了马,放了缰绳。
  战马飞奔出去,眨眼的功夫便踩到了地雷,断肢、血色与火光和浓烟同时升腾,惨不忍睹!
  “想要活命的下马,站在原地别动!”早已回转的桃江大喝一声。
  除去死的一百多,跑出去的几十个,还有被困在雷区的一百多个南耀骑兵,此时如听纶音,纷纷下马。
  “魏参将就降了吧。”洛小鱼将短铳对准魏参将。
  魏参将万念俱灰,面色惨白,右手紧紧地握在腰刀上,颓然说道:“废话就不要说了,要杀要剐随你。”战败是他一个人死,投降却是全家陪着死,这个选择不难做。
  洛小鱼将手指放到扳机上,笑着说道:“事实上,降与不降魏参将说了不算,本王才说了算。”
  “随便你吧!”魏参将闭上眼睛。
  洛小鱼眼里闪过一丝狡诈,一枪射中离他最近的一匹被炸飞双腿的战马,结束其痛苦,与此同时,另一手发出金钱镖,击中魏参将的大穴。
  他昏了过去。
  这时候,桃江再问被困骑兵,“你们降不降?”
  “降!”骑兵们忙不迭地回答,他们又不是当官的,也没那么多顾虑,只要有一线生机,就想活下去。
  洛小鱼让人循着地里标记的记号将南耀剩余骑兵收拢,挨个用腰带捆了,留下十个僧兵,将他们押走,看管起来。
  “属下参见王爷!”祖盛紧绷着一张脸从小山上跑过来,行了礼,看着遍地残尸,黯然说道,“效果不错,就是残忍了些。”
  洛小鱼点点头,花无尽说过,她那个时代用的都是热武器,决定胜负的是武器的先进和威力,人数越多,死的越多,如今看来,不是虚言。
  “咱对他们不残忍,他们就会对咱们华国老百姓残忍,咎由自取罢了。”洛小鱼耸了耸肩,“把地雷清了,务必干净,以免误伤无辜。”
  “是!”祖盛研制炸药多年,自然不是什么善人,当即把感慨抛之脑后,自去干活了。
  第一枚地雷炸起时,司徒健恰好走在玉米地中的小路上,三千多步兵排成四排,正跑步前进。
  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隆声,他的一颗心早已沉到谷地。
  王参将打马上前,劝道:“将军,肯定有诈,我们回吧。”
  “魏参将怎么办?”司徒健没了主意。
  “能怎么办?他显然陷入洛小鱼的陷阱了,救不了,我们去了估计也没有好果子吃,在铸成大错之前,我们撤吧,将军!”
  司徒健并不固执,而且心底亦同样生出恐惧来,折了骑兵不要紧,若是几千人马都折进去,只怕难以交代。
  更何况,高、李二位副将身死,城里只有韩参将在,若是丢了林州城,只怕他仅有以死谢罪的份了。
  “也好,吩咐下去,回城!”他终于下了决心,脸丢了命还在,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帐不难算。
  “轰……”距离司徒健不到两丈的地方忽然爆炸了,四五个士兵被炸飞,泥土、鲜血和残肢雨点一般的落了下来。
  “啊!啊……”尸体落地,周围士兵方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
  司徒健呆愣数息,王参将也没好到哪去——华国的炸药包他们听说过,但他们只知道洛小鱼用来攻城,却没想到,这玩意还可以直接用来杀人!
  “轰,轰,轰……”爆炸声接连响起,前面,后头,中间,到处都是刺眼的火光。
  小路东侧的田地里,一簇簇的秸秆堆倒了,露出一个个小巧的投石器,每个投石器有三人,一人放炸药,一人点火,还有一个举着鸟铳,放眼望去,这样的投石车排成一长排,竟有二三百个。
  “砰!”鸟铳刺耳的声音响起来了,转瞬连成了片,被吓懵了的南兵开始接连倒下。
  “他们人少,我们人多,给我攻,攻上去,只要攻过去就活路!”司徒健终于醒过神来,他下了马,一刀斩了,卧在死马旁边将自己隐蔽起来。
  攻?
  南耀久不征战,大多数士兵被接连的炮火和残酷的死亡吓破了胆,哪个还点着火绳,哪个还撑得起弓箭?
  偶尔有火铳手稀稀拉拉的射击,但只有一发,再装弹时面临的便是无情的狙杀。
  陈济生在距离司徒健十几丈的一处没倒秸秆堆后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南耀的兄弟们,前面不远便是新安山一带,逃、降、死三样,你们任选。”
  有爆炸声,他的声音不算响亮,然而,近处的士兵还是听了个正着。
  有人开始跑了!
  生死攸关,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士兵们向南撒丫子狂奔……
  “完了!”司徒健趴在血泊中,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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