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陈叙川在统一安排的运动员公寓里休息,房间不大,除了书桌,椅子,也就一张床,非常朴
  陈叙川孤零零躺在床上。
  其他人在对面大学的体育场里比着赛。他小腿受了伤,虽然不至于走不了,但根本跳不起来。
  他连坚持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参加什么比赛了。
  “既然你的腿现在这样,也只能先退赛了。”高平中是这么说的,“你也别想太多,遇上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换我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
  他快睡着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传来了敲门声。
  陈叙川起身开门,刚拉开门就被人抱住了,鼻息有熟悉的栀子花香钻入。
  她温暖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我想你了。”
  那一刹那,他的困倦一扫而光。
  他没想太多,一手扣着她后脑勺,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像沙漠的人寻到了清泉,大口饮着她唇上的甘泉,勾缠着她的舌尖。
  傅嘉柔圈着他的脖颈,回应着他。
  他搂着她坐下。
  然而,她一坐到他大腿,便听到他“嘶”了声,她赶紧从他身上起来。
  傅嘉柔垂眸,看着他的腿,“不是说崴了脚吗,怎么你大腿这儿会疼?”
  他喷了云南白药,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药味,“这儿…撞到了墙。”
  他说完,才发现她两只眼睛都是红的,眼皮还有些肿肿地垂着,他指腹擦了擦她眼角,“怎么哭了?”
  第76章 chapter76
  “没有哭。”傅嘉柔现在没在哭。
  她下飞机的时候,在机场的洗手间的镜子里洗了把脸, 她当时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好, 看不出来哭过。“风吹的。”
  “还说没有,你眼睛骗不了我, ”陈叙川两腿跨开,拉着她坐在中间空出的位置, “我这不没事。下回我走路看路,不撞墙了, 嗯?”
  被他抱着的感觉太好。
  以至于她原本压下去的酸涩与心疼交织的感觉, 又翻涌上来了。
  她趴在他胸口的位置, 听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 真真切切的。
  “你还说撞墙,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傅嘉柔从他怀里出来, 仰头看着他, “傻子才会相信你说的话。”
  那双眼睛, 湿湿润润地, 带着彷徨仿若森林迷路的小鹿。陈叙川顿时,不想再编造借口了。
  “确实不是撞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用满是伤疤的左手, 扣住她的手,粗糙的触感摩擦着她的掌心,“前前天晚出去外面买东西,有个老伯被人抢了包,我给抢回来了。”
  那天晚上, 他想都没想追过去后,抢劫犯压根跑不过他。
  他刚把老人的布包夺回来,却没料到,这人还有团伙。抢劫犯的团伙们围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棍棒,想要教训他一顿。
  陈叙川以前架打得不少,三两下撂倒了几人。然而,混乱中,有棍子狠狠敲打在他大腿上,小腿上。
  有其他人赶过来,合力制住了躺倒在地上的抢劫犯们。他也因为这个小插曲,腿受了伤,不得不退赛。
  “大概就是这样,之前没跟你说,怕你知道了东想西想。”
  傅嘉柔听得心惊肉跳。
  她不禁有些后怕,如果抢劫犯再穷凶极恶一点,如果其他人没有及时赶到的话……
  “我这个人其实也没有多伟大,我不希望你冒这样的风险,要是那些人……”傅嘉柔没说下去。
  陈叙川感觉胸口那块衣服湿了。
  “不要想太多,”他说着,亲吻她的脸庞,“我这不是好好的,腿过两天也可以好,宝贝别怕。”
  之前不同她说,也是怕她东想西想,影响到比赛状态。
  “嗯,但不管怎样。”傅嘉柔说,“你做得是对的,是值得肯定的。”
  这样的事,站在路人角度可会拍手叫好,夸口称赞。
  但如果见义勇为的是自己所爱之人时,才知道那样的情况有多么危险,多么的后怕。
  陈叙川勾唇,轻轻拍着她后背。
  傅嘉柔昨晚一整夜睡不着,一直惦记着陈叙川的事,再加上今天一上午的奔波劳碌,现在已经疲倦不堪。
  但此时此刻,在他怀里特别安心,知道他不是无人发生冲突,也没有伤得很严重后,她身子慢慢地放松。
  困意也趁机席卷过来。
  陈叙川垂眸,发现她闭着眼睛靠着他,呼吸绵长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傅嘉柔?”他轻声道。
  傅嘉柔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在他怀抱里蹭了蹭,小声道:“困。”
  虽然不太合时宜,他起了点儿反应。
  陈叙川轻手轻脚把人放在床上,拉上薄被,她习惯性地侧了侧身子,还抱着他手臂。
  他任由她搂着自己手臂,在她边上躺下,侧转身子面对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她眼睛闭成一条漂亮弧线,睫毛微微卷着,小巧的鼻尖红红的。
  他忍不住,凑近,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
  下午,比赛完的队友陆续回来了,有人敲陈叙川房门。
  打开一看,门外站的是沈希南,他手里提了饭盒径直就往里边走,一边走一边道:“川哥,晚饭给你带回来了,你腿好点了吧?”
  陈叙川:“嘘——”
  沈希南抬眼,却瞥见床上睡着个人?再细看一眼,那人背对着他的方向,乌黑长发显然是个……女生。
  “这是…??”他愣了下,把饭盒轻轻放在桌子上。
  “出去说。”陈叙川轻轻带上门。
  虽然没看清女生正脸,但沈希南想都不用想这人是谁,也没多问,他同陈叙川说了今天的赛况,直感叹可惜。
  这次的跳高比赛中,沈希南排第五,吴一铭季军,冠军是郭衍西,虽然郭衍西在学校和俩人同属于z大校田径队。
  但在全运会赛场上,选手们是代表各自的省队参赛,郭衍西同他俩是不同省份的人,属于竞争关系。
  “我知道了。”陈叙川淡淡道。
  这时候,吃完晚饭的其他队友也回来了,满头大汗,分外激动地朝俩人走来。
  吴一铭嗓门很大,“陈大川,好点了没有?”
  “还行吧,”陈叙川道,“嗓门小点儿。”
  说着,几个人就嚷着要去他房间里坐坐,美其名曰“关爱受伤不能参赛的队友”。
  陈叙川及时拦住这些人,“诶诶,别吵吵,上别的地儿闹腾去。”
  “走吧走吧各位,陈宇出咯沈希南说着,转头问陈叙川道,“对了川哥,我再去帮你打一份饭菜?”
  “行,麻烦了,清淡点的菜就好。”
  说完,陈叙川回了他房间,留下门口几个怀疑他“金屋藏娇”的队友。
  “怎么可能,咱们这儿有规定的,比赛期间不能随意让外人进出你们忘了?”
  确实如此。
  但是他们不知道,陈叙川现在退赛,又受了伤,他的“家属”是被允许进入的
  ——陈叙川在入住登记时,把傅嘉柔的名字填进了家属栏,也只填了她一个。
  -
  晚七点多,傅嘉柔还没醒。
  窗外一轮圆月高高悬着,夜空是宝蓝色的,点缀着几颗银色星子。
  她手机放在桌上,震动个不停,来电显示是“妈妈”。
  陈叙川把她电话给摁掉了,她母亲立刻又把电话打过来了,他回头看了眼后边的傅嘉柔。
  他不想叫醒她,但她妈妈似乎有急事。
  他是认定了傅嘉柔,未来迟早她母亲会认识他,知道他是她女儿男朋友。
  所以,他接了何念青电话,还没说话,对面已经先开口道:“怎么这么久才电话?”
  “阿姨,抱歉,我是陈叙川。”
  “你是陈叙川?”何念青声音变得警惕起来。
  陈叙川也惊讶,这么说她已经知道了他这么个人的存在,“是我。”
  “我女儿呢,怎么是你接的?你赶紧把手机拿给她。”
  “她……”陈叙川看了眼床上的人,淡声道,“她现在在休息,等她醒了我再给给她。”
  何念青顿时感觉脑子一阵嗡嗡响,“我现在在d大正门对面的星巴克,你在哪个方位,我想和你谈一谈。”
  d大表示此次全运会的场地。
  何念青和傅嘉柔吵完后,左思右想后还是放心不下,也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飞来了机票,会一会陈叙川也在她计划内。
  挂了电话,他给傅嘉柔留了一张纸条,压在手机地下。
  傅嘉柔刚刚醒了,房间里亮着一盏灯光柔和的台灯,外面的天空是黑的,“川哥?”
  没人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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