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安利漫画「狐狸在说什么」,看得正经君爽死了+_+
  10、水与红(3)
  也就是说,鬼就是白家那姑娘?肖凯风听完巫盛柔的叙述后,挠了挠头。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很大程度上应该是的。时间上完全吻合。
  那我们今天就去走访村头的白家!肖凯风举起了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给鬼一个目标把你也杀了?旁边的张希耸耸肩。
  肖凯风的脸瞬间有些白了,嘴一张一合但说话断断续续的: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田家
  鬼又没有心,当然有可能无差别攻击人类的。
  你、你胡说八道,就会吓唬我。
  那也要你自己害怕,我才能吓唬到你啊。张希哈哈大笑。
  刚才一直在旁边默默喝粥的姜九枫咳嗽了一下,说:不要开玩笑了,出发要趁早。如果我们没能解决的话,后天,就是田和媳妇的死期。
  听到这话,张希和肖凯风安静了下来。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走吧。姜九枫放下了碗。
  众人便踏上了走访村头白家的路。
  莫不语喜欢跟在后面,因为她并不喜欢后面有人的感觉。
  这一段山路就和他们第一天走的路一样,一样的曲里拐弯,一样的羊肠小道。
  咩
  前面传来了羊蹄哒哒哒的声音。
  让一哈喽
  从山上下来一个赶着羊群的老伯伯,皮肤黝黑,汗水在阳光下锃亮。
  一行人赶快快步到了边上,身体侧过来紧贴着山体,被尘土染得灰黄的山羊们小碎步走过了他们。
  尘土飞扬,一行人不禁捂住了口鼻,生怕吃一嘴灰。
  在那老伯伯渐行渐远的时候,莫不语看到,他回过了头,看向了自己。
  那一双像羊一样漆黑的眼睛四周仿佛还残存着红色,在竹帽的阴影下十分诡异。
  你是红的,我是红的,我们都是红的。
  这是谁说的话?是那个老伯说的话吗?莫不语愣住了。可这声音分明不像是从人身上发出的。
  有点像一直在自己身边环绕的那个深渊一般的声音,却也不像。音色不同。
  别人,真的都听不见吗?他们会不会也听见了呢?莫不语看向左侧的他们。
  然而肖凯风他们都只是捂住口鼻紧皱眉头地看着面前的扬尘。
  这是鬼说的话吗,莫不语头一次这样怀疑。
  这时,她的余光注意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在视线最边缘的巫盛柔。
  此刻,巫盛柔正看着那老伯的方向,眼睛微微睁大,神色警惕。
  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秘密一般。
  是不是只有自己巫盛柔才能听见?
  为什么呢
  莫不语听见了巫盛柔的喃喃自语。
  过了几秒钟,巫盛柔看到了莫不语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也赶快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走吧。一个人带那多羊走这种小道儿,够危险的。打头的张希看看手机的导航,招呼大家继续前进。
  众人便十分听话地跟着她继续走。
  走着走着,莫不语感到思绪渐渐从身体抽离,从这笋尖一般的山脉、柳叶一般的山路抽离。
  那个声音听上去就和自己身边的那「深渊」来源相同,都像飘在空中的灵魂所发出的声音。
  只不过其中一个一直环绕在自己身边,另一类声音只在特定的情景才会触发,像是环绕在别人身上。
  是灵魂,还是鬼?
  如果是灵魂的话,没道理只在特定的人身上才会出现。不可能只有那么些人有灵魂。
  更何况,自己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可那深渊一般的声音明明就是一个从自己身上剥离的个体。
  那就是鬼了。
  突然,莫不语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父亲还在的夜晚。
  难道,他也曾听到这样的声音?
  小心。
  一个娇柔的声音和一个温软的臂弯将莫不语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感到自己一个趔趄,向山体的方向倒了倒。
  是巫盛柔将自己从一块橘子大小的石头前拽了过来。若不是她,自己可能就被绊倒了。
  走路要专心。巫盛柔说。
  谢谢。莫不语点点头。
  巫盛柔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莫不语的头。
  不知为何,莫不语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摸她的头了。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
  突然,巫盛柔停了下来,将嗓音压低。
  莫不语的眉毛动了一下。要不要说呢?很明显,巫盛柔也一定发觉了什么。
  现在他们齐心协力合伙救田和媳妇的命,又不是敌人,不应该刻意隐瞒什么。
  你是红的,我是红的,我们都是红的。莫不语小声说。
  听到这话,巫盛柔一下子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
  有什么不对吗?
  不,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巫盛柔微微抬起头,看向了老伯消失的方向。
  但在莫不语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张希催促的声音:盛柔,大佬,快跟上来,别掉队了!
  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肖凯风笑嘻嘻地说:在后面谈情说爱?
  嗯。巫盛柔承认得很大方。
  歪曲事实,莫不语翻了个白眼。
  听到巫盛柔的「嗯」,肖凯风笑得不能自已,满脸桃花,就好像谈恋爱的是自己。
  莫不语看到张希的背影也在微微颤抖,好像也很高兴的样子。
  这就是百合控的力量吗,打扰了。
  我说你们姜九枫十分嫌弃地看了看身边的人,保持严肃认真,不要总是跟小学生似的嬉皮笑脸。
  不要这么古板,我们也在活跃气氛,不然老是自己吓自己。肖凯风不以为然。
  张希也笑得更欢了。
  莫不语的思绪还停留在与巫盛柔的对话上,怎么猜都符合逻辑,但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太明白。这时,巫盛柔冲她说了一句。
  原来她也不太明白,莫不语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大山上的每次徒步都让人感到劳累。走到后来,肖凯风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地抹汗了。
  还好、还好穆珂没来,不然我们就得停在半山腰了。肖凯风边喘气边说。
  你还好意思说。张希地眼睛和嘴都成了一条直线。
  不过,这条路确实太长了,莫不语想,就像要通往另一个世界一般。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一间小平房前。刷着白漆的墙壁坑坑洼洼,露出了斑驳的砂红色的砖块。涂着朱红色油漆的门梁也一条条地褪了色。
  平房门口是一个小鸡圈,里面只有两只斑秃的母鸡一蹶不振,长时间未清理的鸡粪恶臭熏天。
  您好,请问是白家吗?张希在门口站定,扯着嗓子问。
  鸦雀无声。
  姜九枫微微伸头看了看旁边的玻璃窗,一片漆黑。他摇摇头,想了想,又敲了敲门。
  五秒,十秒,十五秒。
  还是没人应答。
  肖凯风有些失望:没人在家吗?那我们只能在这儿等一会儿了。
  莫不语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赶羊的老伯莫不是这家的主人?
  肖凯风一拍脑袋:对哦!这条路上来也就这白家了。那我们等他把羊遛了再说吧。
  但是这家没有女主人吗?
  女主人肖凯风陷入了沉思。
  不对,死去的应该只有白家的女儿,白家的女主人应该还活着。难道她也
  这时,门开了一个缝隙。光透过门缝,照出了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你们谁?
  一个警惕的女声。
  看来这就是白家的女主人了,莫不语轻轻松了口气。
  我们是来调查您女儿的案子的。姜九枫正气凛然又不失温柔地说。
  你们走撒。说话人的声带在颤抖。
  我们知道您女儿的冤屈,所以才想过来了解情况为她伸张正义。
  门嘎吱地响了一下,那黑色的缝隙先是消失,又张开得更大。
  来吧。
  在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刹那,莫不语只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冷贯穿全身。阴风?她感觉自己的鼻腔受到了刺激。
  确实,这间屋子因为又拉窗帘又关窗,即便西北的秋天再干爽,屋内还是一股腐烂的冷气。
  白家的女主人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径直坐下,也不招待这些来客,活像一只傀儡。
  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兰敏。女主人毫无生气地机械化地回答道。
  兰女士,您好肖凯风掏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
  突然
  哈哈哈
  莫不语感觉耳膜一震。这是谁的笑声?
  是在嘲笑,还是在疯癫?莫不语被这笑声弄得冷汗都出来了。
  你们也要掉进这个网吗?再也出不来呦
  她转头看向巫盛柔,只见巫盛柔也神情异常惊诧,好像在听着什么。她这下确信了,看来巫盛柔也能听到这种声音。
  莫不语拉住了巫盛柔,想问她。
  然而巫盛柔看向了自己的时候,嘴唇动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些什么字。
  莫不语感受到了自己手机的震动。是新消息。
  她打开微信,只见巫盛柔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是鬼
  11、白家姑娘(1)
  您的女儿
  白婷。
  肖凯风顿了一下,点点头:白婷是在9月7日溺死的,对吧。
  听到这句话,兰女士显得有些激动。
  什么溺死,分明就是被田家那混小子杀死的!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轻轻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所有的阴阳社社员们都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人。
  我们可以冒昧问一下,那天发生了什么吗?姜九枫推了一下眼镜,微微眯起眼睛。
  一阵风吹来,莫不语看到,从窗帘缝透出的昏暗日光照射到了兰女士的瞳孔上,让她的瞳孔瞬间收缩。
  就在,晚上,就在晚上!婷婷去河旁帮我打点水,就被那小子盯上了!哎呀,为什么啊,婷婷啊,你怎么就这么苦命啊
  话音未落,兰女士就开始哭得不能自已。
  哭声直冲云霄。
  是鬼让她哭的吗?莫不语总觉得这么放声的哭泣不太正常。
  一般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会相对比较内敛吧,她回忆很久以前父亲死去的那个夜晚。
  或是因为恨?
  莫不语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巫盛柔。好像从刚才接到她那一信息后,自己就和她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同一战线一般。
  只见巫盛柔的眼神异常悠远,根本就没在看兰女士。
  她在看哪里?
  莫不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昏暗中老旧的家具。
  你在看什么?莫不语低声问。
  有人在说谎。巫盛柔移开了眼神。
  莫不语愣住了。
  谎这个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是指以前,而是指来到了老秦村后。
  莫不语盯着兰女士歇斯底里的哭喊,渐渐地,那哭喊和一个人重合了。
  田硕在小河边的哭喊。在那大雾缭绕,满是漆黑的小河边,田硕的哭喊。
  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谎言。
  莫不语想起来了。在那个时候,一直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声音说了这句话。那时的自己还万分疑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经巫盛柔这么一说,莫不语明白了。
  那么我想问一下,您知道田军校、田军霞、武小娥和田和已经在河边遇害了吗?在兰女士终于镇定了一些后,姜九枫问。
  兰女士听到后情绪没有任何波动,非常冷酷地说:可不,报应来了。
  众人内心打了个寒噤。
  报应您是指什么?肖凯风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依旧镇定。
  兰女士轻轻一笑,说:带着涂满鲜血的手,痛苦地死去。
  涂满鲜血
  一定要让他们体会到婷婷死前的痛苦,一定。
  兰女士背了过去,让身子融进黑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一来,凶手十分确定了,不就是白家一家吗?
  在法律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灭门了一个家族,还那么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说这种话。
  身为体育生的张希甚至整条胳膊都在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揍人了。
  莫不语有些担心地拉了一下张希。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贸然行事,因为谁也说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样。
  尤其是尤其是在有人说谎的情况下。
  以牙还牙可以,但是不能以一百颗牙还一颗牙吧。张希的声音在颤抖。
  听到这句话,兰女士的背影好像蒙上了一层黑影,愈发阴郁。
  你们是这么想的吗是吗?兰女士声音的音色变了。
  这个声音好像那个鬼的声音,莫不语心里一紧,难道是鬼这么说的?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同时,鬼的声音从天上响起,从四周响起,包围了莫不语的全身。这句话是别人听不到的,恐怕只有她和巫盛柔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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