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太子妃(重生) 第9节
明珠当然知道,谁认错了人,谁没有认错,不过这两个,她都不打算理会。
笑了笑,她对着顾轻舟也福了福身。
他比想象当中还要年轻一点,不过到底是个人物,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明珠并非是无知少女,如果她的到来,对于顾夫人来说一点涟漪都没起,那么顾夫人就不会那般看着她了。
不过,她还得等一等。
与菱角转身离去,她想着府上来报丧的人,庆幸不已,真是来得刚刚好。
回到偏院里,天色渐暗,明珠回到房中,只说累了,想要休息,让菱角和五儿都下去了。
关好房门,她才到桌边坐下。
锦盒放了面前,细细看了又看,这么巴掌大个东西,轻得不可思议。
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她犹豫片刻,指腹在锦盒上抚过几次,才下定决心打开了锦盒,指尖一落,锦盒的盒盖放了一边,可结果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竟然是个空的,卫瑾向来心思缜密,不可能是忘了装。
那他什么意思,明珠拿了空盒子看了又看,可里面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本已放下的那颗心,就又提了起来。
等人走了,顾轻舟才拉着妻子上了楼,楼上宴堂已撤,没什么人了,二人进了旁边一间屋子,随即关上了房门。顾王氏倚了门边,拿出帕子来擦着眼角的泪花。
顾轻舟再难遮掩心中震惊,他双目赤红,在她面前踱来踱去,站住时候声音还有克制不住抖着的音调:“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顾王氏有点脱力,慢步到了桌边回身坐下:“我打眼一瞧这孩子,就觉得心里怦怦直跳,越看越是不对,越看越是有疑。你说你当年亲自去接的孩子,你怎么接的啊?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认错,怎么就能……”
顾轻舟走了她的面前来,说到后面,她扯着他衣摆,狠狠捶了他。
夫妻二人情深意笃,他向来对妻子百依百顺,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心也乱了:“当年,当年去接孩子时候,就看见相宜一个,她白白净净的,扑进我怀里就叫爹,奶娘已经给她收拾了东西……你说若相宜是奶娘王氏的孩子,她与亲娘骨肉分离,怎能哭都不哭一声,还笑着一直跟我呢!”
顾王氏捶了他几下子,也捶着自己胸口:“这还用说,定是王氏从小疏离的。现在都不用她出来对质,我敢认定,明珠那孩子就是我的女儿,你看看那眉眼,那神态……真是没法活了,你可不知道,那孩子才进府时候穿的破衣烂裙,她说王氏年年来京中看望,你说王氏能来看谁。即便是抱错了,王氏也必定知情,当年为了抱恩,给了她那么银钱,她怎能那样对我的女儿,即便是鬼迷心窍送了她孩子来,也不能这么亏待那个啊……”
说到最后,已是愤恨。
顾轻舟沉默片刻,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转身就走,背后女人又是叫住了他:“你哪里去!”
男人站住了,回眸:“这就让人去查王氏下落,不管事实怎样,都要给孩子一个交代。”
顾夫人也站了起来,追过来,扯住了他的袖子:“一个妇人家的,即便落罪了,又能怎样,现在重要的是,该怎么和明珠说,又该怎么和相宜说,这两个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顾相宜在身边养了十来年了,爹娘叫了十来年,那小小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真真是打心眼里疼到大的。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若是不言明,又觉委屈了明珠,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宠爱还来不及,这么多年,愧疚更多了不知多少。
夫人问了,他也有了为难之色。
若说就此将相宜送走,不认这个女儿了,似乎太过残忍,可日日看着她,再看着明珠,自然是意难平,此事还差王氏一个口供,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找到她。
顾轻舟叹了口气,还是拥过妻子,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颠沛流离,害我们骨肉分离,也都是我,竟然还能认错孩子,是我初见女儿时候太高兴了……那些事不说也罢,我这就叫人去查王氏下落。相宜那你先不要说,先看看她们私下有没有往来……”
话还未说完,耳尖地听到门外人影一闪,他蓦地回眸,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还未来得及跑掉的小丫鬟惊慌失措地被抓个现行,顾夫人登时皱眉,认出是顾相宜身边的翠环来,这是新调度过去的个,今年才进的府里。
此时见到顾轻舟夫妇,吓得一下跪了下来:“夫人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才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此时泪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跪下一直咣咣磕头。
顾轻舟脸色顿沉,他脾气不好,才要上前,被夫人拉住了。
顾王氏推了他下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吧,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个小丫鬟偷偷摸摸地在门外,能听到什么,我问问她就行了。”
一个丫头,怎么处理,顾轻舟当然未放在心上。
他当即下楼,让人叫了心腹来,彻底盘查入京过客,以及府上往来账目。
而此时,菱角已经上楼回了顾夫人身边了,不等顾夫人开口,见那丫头模样,就一手将人拖进了房中。
顾王氏回眸看看,楼上楼下没什么可疑的人了,这才走进门内。
关好房门,刚好菱角的巴掌才抽过那小丫鬟的脸:“说,谁让你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有丧,还望谅解,尽量更新。
第12章 计中计计
小丫鬟翠环的脸颊又红又肿,菱角站在她的面前,正拿着帕子擦手。
顾王氏回身坐下,仿若未见,伸手掸掸袖口,整理齐平了,看不出喜怒:“行了,打她干什么,直接撵出去就是,我们府上不留吃里扒外的丫头。”
菱角当即点头:“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去让人把她娘找来,领家去吧!”
她才要走,翠环跪行两步,到顾夫人腿边了,才抬起脸来,是一脸的泪:“夫人饶命,求夫人别撵我出去,我说,我都说……”
顾夫人低着眼帘,目光冰冷:“说!”
翠环抽泣两下,才哽咽着说道:“小姐今天不大高兴,她原本打算等寿宴结束后,就跟夫人说一起去庙上求姻缘,还说要给淮玉公子求个平安符,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扫兴的样子。刚才下楼时候,还让明珠小姐扫了面子,回去的路上就哭了,嬷嬷说夫人和大人正商量小姐婚事呢,让我过来看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
菱角就站在她的后面,声音轻轻的:“主子们的事,也是你们该打探妄议的,你来府上不久,真是拎不清,不管怎么说,这府上也留不下你了。”
她这么说,翠环更是害怕,浑身都颤栗起来:“求夫人网开一面,我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再不敢自作主张了……我就是想让小姐高兴一点……”
毕竟年纪还小,一吓唬就全说了。
顾家是什么门风,小丫鬟都以能进府为荣,挨了打也不愿意走的,菱角再问顾相宜的事,她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说顾相宜落了面子,正伤心难过,她院里的嬷嬷和丫鬟们都惦念着小姐婚事,此时在夫人面前,可不敢再隐瞒什么。
菱角回眸对顾夫人点了点头,表示真实度可信。
顾王氏眸光微动,其实翠环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从她的话当中,能得出几个结论,第一,顾相宜很期待今日寿宴,因为之前顾轻舟曾与她说过,让她私下面见三位皇子,看看哪个合眼缘。第二寿宴出了差子,那孩子很扫兴,然后下楼时候,因为三皇子送明珠的礼物,让她以为是她的,结果落了面子。第三顾相宜不仅惦念自己的婚事,还惦记着战场上的哥哥,想给他求平安符。第四,翠环过来偷听打探消息,不是顾相宜的主意。
说到底,那孩子是个赤城孩子。
不管翠环是在谁的授意下过来偷听的,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
后宅这些小心眼,都难逃顾王氏的法眼,分明是滴水不漏的,但正是因为这份滴水不漏的亲情,却让她皱起眉来。从小到大,顾相宜都太懂事,太贴心了,现在想想,当真是一次都没有让人厌烦过,做事尺寸相当,爹娘面前,天真可爱,却从未让人操心过什么。
曾经,这都是女儿贴心的甜蜜,今日看着翠环,却起疑心。
凡事过犹不及,她进府的时候还不到五岁,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白白净净,圆滚滚的天真可爱,真是毫无防备。可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太有心计的话……怎么也说不通……
菱角还看着她,等候怎么发落翠环,顾夫人想了下,摆了下手:“先叫人给领走,我不想看见她。”
菱角跟了她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气。
翠环还哭着,走不走可由不得他了,这时候也不用家里来人领了,菱角叫两个小厮直接将人拖出去了。
再回来时候,来叫顾夫人下楼:“夫人快过去看看吧,大人说要亲自去接大姐儿回来,这会正准备车马呢!”
顾王氏顿时不快,连忙起身。
顾家这个小妹妹,其实一直和她的孩子一起养大的,看着顾永娇长大的,怎能没有感情,但是比起心头这一件,真是扎了一根刺一样的。
匆匆下楼,后院已经有人备了车马,顾景文正拦着父亲,直劝着他:“我代父亲前去,不日将姑姑接回就是,京中多少事还得父亲定夺……”
顾夫人一见他们父子模样,顿时气血上涌:“顾轻舟!你要干什么去!”
平日说一不二的顾大人一回眸看见她了,顿时矮了三分。
顾王氏身形娇小,平日走路很慢,他很怕她走快了摔倒,还迎上前来搀扶了一把:“我能干什么去,去把娇儿接回来,家中也无长兄也无父,只我这么一个哥哥,我不去谁去。”
顾夫人握住他手腕,目光沉沉:“那咱们女儿的事呢?不要紧吗?”
顾轻舟见她提及,左右看看,低声道:“已经让人去追查王氏下落了,她有没有来过顾府也已着手调查,你放心,我快去快回,你先安顿好那孩子,此事不急于一时,万万等什么都落实好了,才让她知情,不然惹了她伤心得不偿失。”
顾轻舟从来这样,小事可以商量,大事一意孤行。
女人嗯了声,主动提及了翠环的事来:“翠环已经撵出府去了,说是嬷嬷看相宜不高兴,叫来打听打听婚事的,看那话音,相宜也不知情的,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女儿怎么认回来,相宜你又打算怎么安置,你怎么想的,给我个准话。”
之前就略有为难,现在出了门来,被冷风一吹,冷静许多。
顾轻舟犹豫片刻,叹了口气:“留着她的话,还有何颜面面对自己孩子,送走吧。”
顾夫人闻言松了口气,推了他一把:“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不过还是问问明珠才好,如果她愿意有个姐妹,那府上也不是养不起,王氏固然可恨,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年纪还小,当年应该什么都不懂的。”
她心头疑虑先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该和顾轻舟说这件事的时候。虽然她急切地想知道,顾明珠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但是也只能先行忍下。
顾轻舟上前拥了她两臂一下,点了头:“放心,不仅是王氏下落,还有当年接生的稳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骨肉血缘有时候真的很奇妙,看了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夫妻此时已经笃定明珠就是自己女儿,只不过对养女的嫌隙真是心照不宣,毕竟夫妻一场,王氏知道劝一次劝不住那就是真劝不住人了,还是温柔地送了他出去。
顾景文与她同行,目送父亲乘车离去,这才回身搀扶了母亲的手臂,直问着她明珠的事。
顾夫人怕走漏风声,不耐烦跟他说太多,只是推了他:“问什么,过些日子就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她就是,她可不是别人,是你妹子。”
二人往回走,路过假山时候谁都没有注意,一人靠了假山暗处,已经站了好半天了。
等他们都离开好半天了,顾相宜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若无其事地提着裙摆,手里还拿着两棵枯草,好像在园子里闲逛一样。翠环一直没有回来,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时候一个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特意打听了明珠住处,转到了偏院去。
明珠回屋之后,盯着空盒子看了好半晌。
镜子当中,少女揉着额头,真是头疼。
本来就已经铁了心与卫瑾撇清干系的,谁能想到他总是这么霸道出其不意的,送礼也不好好送,不管盒子里装的什么,她都能随手扔在一边,偏偏是个空的,她坐在桌前捧着脸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他的用意。
少年一身红衣,那唇角的笑意,还有那张俊脸在脑海当中浮现……索性拿出自己帕子将锦盒盖上了,眼不见为净。
明珠揉着额头,才要起身,五儿忽然给开了门,顾相宜进了门了。
十年前的她,同样是少女之姿,是天生带着三分惹人怜惜的泪眼,看着楚楚动人一些。
她想私下说两句话,将五儿撵了出去。
等人走后,才是关门。
四目相对,顾相宜先是笑了:“我过来看看妹妹,府上不比你们家里自在,若有哪里照顾不周,只管叫丫鬟去找我,我叫人给你拾掇拾掇。”
明珠嗯了一声,轻声应下。
顾相宜来她院里,似随意走过,闲谈之间,也是东一句西一句,不过都是温柔体贴的话语,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姐妹说话呢!
她也没说什么,多半就是看探明珠底细,想看看明珠是否知道些什么。
二人都有先知,明珠自然也是滴水不漏。
顾相宜坐了一会儿,看也问不出什么,找了个借口走了。
自她走后,明珠连忙收拾东西,叫五儿去叫养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