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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养家日常 第40节

  本来按照沈惊春的意思,陆昀身为陈淮的老师,自家怎么也要上门给他拜年的,可陈淮却说陆先生虽然在祁县又宅子,可他却安家在庆阳府的,每到年节前,留守在庆阳老家的儿子就会派人来接,这样一来,唯一的拜年计划也夭折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正月十四,安静了几天的平山村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正月十五是小年,也称作上元节,这一天全国各地都以热闹喜庆的观灯习俗为主,祁县自然也不例外,且因祁县富裕,这上元灯节并非是正日子才开始,而是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六三天。
  “每年上元节,县城的人都多的不得了,人挤人的,所以咱们村里一般都是十四或者十六这天才相约去城里看灯,刚碰到你大伯娘,说他们家今天要去观灯,问我们要不要去呢!”
  这个大伯娘指的当然是沈族长的大儿媳,沈延东的媳妇。
  不说几个小的,连沈惊春都连忙点头。
  上元节这么充满古意的名字在现代很少用,一般都是称作元宵,且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普通上班族年假一般也就七天,连除夕的年味都很淡了,更别说元宵节小年了。
  沈惊春本人也只在电视里见过所谓的元宵观灯,原主还在京城的时候,徐晏父子倒是每年会带她去玩,可这毕竟是别人记忆里的事,沈惊春现在回想起来,那感觉也跟看电视没啥区别。
  一家人吃了个早晚饭,就收拾收拾锁了门出发去跟沈族长家汇合。
  沈惊春这边自然是所有人都去看灯的,但沈族长家,三个孙媳一个怀了身孕,一个年前刚生了孩子不久,只最小的三孙媳能跟着一起去,再有沈族长老两口年纪大了不想遭这个罪也不去,大伯娘要留家照顾媳妇和孙子,余下众人有一个算一个,站在门口也有十来人。
  “妹子,上车。”沈家的牛车由沈志清赶着出了门,一见她们还没喊方氏,倒先喊了沈惊春上车,一边又朝沈明榆开玩笑道:“我们明榆可是男子汉了,这就一架牛车,也坐不下那么多人,肯定是要你奶你姑和你妹坐了是不是,小男子汉就跟着一起走吧。”
  沈明榆小小一个人,站直了身体才到他爹腰那么点高,听了沈志清的话,就板着一张脸朝他作了一揖:“四叔说的是。”
  他话音未落,沈家人都笑了起来,陈淮一把将他抱起放到了牛车上,忍俊不禁道:“你才多大,好好坐着吧小男子汉。”
  沈惊春也跟着笑,见沈志清还看着自己,连连摆手:“我就不坐了,天这么冷,跟着走一路也能暖暖身子。”
  沈志清见她这么说,也不强求,等方氏搂着两个孩子在沈家几个妇人身边坐好,就赶着牛车往前走。
  平山村近百户人家,十四这天进城看灯的自然不止沈家一家,到了村口便与其他人汇合到了一处,一眼望去只怕百八十人是有的,一行人便结伴往城里去。
  从平山村到祁县,这一路上并不止一个村子,等到了城门口,人数已经将近小千人,有县衙的衙役们在城门口维持秩序,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众人排着队依次进城。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未进城门便能瞧见里面张灯结彩的,当真是热闹非凡。
  沈延东兄弟一边随着人流往前走,一面交代沈志清兄弟几个:“你们兄弟几个也别光顾着看热闹,也要帮忙看着点明榆和蔓蔓,今天城里人多,你婶婶家里人少,难免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可别叫拍花子的将人给拍了去。”
  沈志清等人连连称是。
  很快,几人就随着人流进了城,沈蔓被沈惊春紧紧牵着,沈明榆则由陈淮看顾,方氏则随时看着沈惊秋和豆芽。
  走过城门后面那段路,人流被分散到各个街道,也就没有那么拥挤了。
  村里人已经相互约好到点了就在城门口汇合,一进城,大家就四散而开了,此时只有沈惊春和沈族长一家还走在一起。
  “今年倒还不算热闹的,有一年县里一位富绅设了个灯谜阵,第一位闯关成功的,就能拿到一盏琉璃灯,那灯啧啧,当真是流光溢彩富贵非凡,上面雕刻的花鸟人物,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要不是我学问不行,是怎么也要闯一闯阵的”
  沈志清是个话痨,读书的天分不怎么样,但说起故事来,也算是妙语连珠,沈延东等大人倒还算了,沈家几个小辈全部的心思都被他有趣的故事给吸引,只恨自己当年年纪太小,无缘得见这琉璃灯。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猜猜灯谜赏赏灯,遇到那边摆摊卖小吃的,也会停下来买点给孩子们。
  好不容易走到了县城中央最热闹的一条专门做灯展的街,便听前方一阵尖锐的哭声传来:“天杀的拍花子的不得好死啊。”
  第46章
  拍花子这几个字一出, 周围带着孩子出门的人家就不由紧张起来。
  沈家一行人对望一眼,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沈惊春干脆将沈蔓一把抱起, 跟着沈家兄弟几个往里走了几步。
  那尖叫出声的妇人正瘫坐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哭天喊地, 她身边还坐着两人,年纪大些的妇人头发散乱,衣服也脏了, 跌坐在地, 年纪小些的则紧紧挨着她小声的劝慰着。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再加上妇人的哭喊,倒是很快就将事情的始末给说了个明白,这家人进城观灯, 太小的孩子也没敢带, 只带了个六岁的孩子,想着家里几个人, 难道还看不住一个孩子吗?
  却不想刚进城, 一家人就被挤散了, 小孩原本被父母一左一右的牵着的, 被人群一冲, 手就松了,仅仅一眨眼, 就被人流带出去很远, 那当娘的眼睁睁的看着人群中冒出个人一把抱起小孩就跑。
  一家人一路喊一路追, 那拍花子的却对县城很熟悉的样子, 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又有后面丢了孩子的父母哭喊,带着孩子出门的人人自危抱紧了孩子,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拍花子的,一路追到这边,终于失去了踪迹。
  那当娘的眼泪都流干了。
  沈惊春不想多事,可偏偏豆芽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我瞧着那人似乎是刚来祁县的时候,帮过我们的陈嫂子啊。”
  头顶上就挂着一排排的各色花灯,光线很是亮堂,沈惊春仔细一看,那跌坐在地的妇人,可不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大嫂子。
  那被拍花子拐走的,应该就是陈嫂子的儿子壮壮?
  陈淮就站在沈惊春身边,豆芽的话他也听到了,偏头问道:“是认识的人?”
  “对,当初我们回祁县,还是这大嫂子带我跟豆芽去找的牛车,省了不少麻烦。”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这陈嫂子夫妻人都是不错的,为人热情周到又大方,且还没有爱贪小便宜的毛病,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一把的,以己度人,想到当时知道沈明榆兄妹俩被人抢走时候,方氏那种天塌下来的表情,就知道此刻陈嫂子的心情了。
  这边看热闹的人虽多,却大多都是围观,沈惊春还在踌躇要不要上去帮忙,陈家兄弟俩就从人群外挤了进来,陈嫂子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满怀希望的看向自家男人。
  陈大郎对上媳妇的眼神,沉默的摇了摇头。
  陈嫂子瘫坐在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抹眼泪咬牙道:“我再去找。”
  跌跌撞撞就往沈家站着的这边来了。
  沈惊春将抱着的沈蔓往自家大哥手里一递,一把拦住了陈大嫂:“大嫂子且留步,这样找下去可不是个头。”
  陈大嫂子哭肿了眼睛,眼里含着泪,视线都是花的,被人一下拦住,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才看清拦住自己的是谁。
  本来两人也只是萍水相逢,根本没什么深交,可现在在偌大的县城里,看到个认识的人,陈大嫂子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紧紧抓着沈惊春的手就哭道:“惊春妹子,壮壮被拍花子的拐走了。”
  沈惊春抽出一只手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嫂子你先别急,县城这么大,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咱先到两个城门看着,以防这人贩子将壮壮带出城去。”
  陈嫂子忙不迭的点头,抹了眼泪就朝陈大郎陈二郎道:“孩他爹,咱们先按惊春妹子说的来吧。”
  陈家兄弟两人也没了办法,此刻一听沈惊春的话哪有不答应的,兄弟俩立刻就分头朝两个城门去了。
  沈惊春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确定。
  祁县之所以这么热闹,就是因为现任县令刚到祁县的时候,就破获了一桩拍花子的大案子,一窝人贩子三十多人被连窝端了。
  后面县里再有什么大的活动,祁县的衙役们也几乎倾巢而动,祁县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贩子哪还敢下手。
  却不想安静了这么几年,这天杀的人贩子居然又出来了,这要是他们的老窝在城里还好些,壮壮还有找回的希望,可若是壮壮已经被带出城了,那找回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方氏才经历过孩子被抢,现在看到陈嫂子这样,很是感同身受:“这事单靠你们一家人怕是不行啊,还是报官吧。”
  “报官是稳妥些,可这县衙已经封印了,现在报官只怕没人受理啊。”旁边一个路人道。
  “是封印了,可事急从权。”陈淮沉声道:“有些县衙在封印期间也照常启用印信的,再者,衙门除了过年那几天,都是有另外的值班皂隶的,时隔几年拍花子再次出现,这可是大事,谁知道城里是不是只丢了一个孩子,想必值班的皂隶不敢随便推卸糊弄。”
  他一身淡松烟的直裰,外罩一件鸦青色氅衣,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陈嫂子听他一说,心又定了几分,也不哭了,犹豫了一下才朝陈淮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这些,可否麻烦这位公子同我一起走趟县衙。”
  这要求多少有点无礼,陈嫂子怕被拒绝,立刻又道:“不论我儿子找不找得到,我家都有重谢。”
  陈淮看了眼沈惊春,见她点点头,才将手里抱着的沈明榆交给了沈志清:“举手之劳罢了,哪用的着一个谢字。”
  去县衙自然不可能这么大群人一起去,想着时间也不早了,沈惊春索性将方氏等人付托给沈志清一家:“这位大嫂以前帮过我的,我跟淮哥跟着去看看,我娘他们几个还要麻烦大伯帮忙带回去,你们跟村里人一起先回去,要是时间太晚了我们在县里住一晚也使得。”
  沈延东自然满口答应,一行人当即分开。
  县衙离这边不远,几人兜兜转转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县衙大门紧闭,陈淮只看了一眼,就领着陈嫂子几人到了另一边的小门处,这门开着,几人一进去就瞧见门内的班房里几名衙役正围着火盆打着盹。
  不用陈淮说话,那陈婆子就哭天喊地的冲了进去。
  猝不及防,沈惊春被吓了一哆嗦,陈嫂子见了,忙告罪一声,才追了进去。
  沈惊春揉了揉耳朵,抱着陈淮的胳膊将他带出了门:“县衙这么大,这壮壮找不找的回来还是两说,等会看看衙役们怎么说,上元这几天,城门到亥时才关,出了这种事,想必大家也没心思多逛,等会要是还有人回去,咱们也跟着一起走,省的娘担心。”
  陈淮点点头,摸了摸沈惊春的手,见她手有些凉了,就将她双手握住捂了会才道:“今日晚饭吃的早,又一路走过来,可饿了没有?”
  沈惊春正想说饿了,后面陈婆子就哭着喊着出来了,屋里四名衙役,倒跟出来两人,听着陈婆子的哭喊声到底还是黑着脸道:“陈大娘你别哭了,就你这么个哭法,人贩子早就躲起来了。”
  陈婆子脸色一僵,到底还是收住了哭声。
  陈淮朝那俩衙役拱了拱手:“请问官爷如今是个什么章程?”
  俩衙役一看这是个读书人,神色就严肃了几分,回了一礼才道:“如今除了在城里维持秩序的五十几个兄弟,其余的都休假了,这孩子被拐可是个大事,只是我等只是小吏权限有限,这等大事还要先禀报给明府,再行定夺。”
  几人跟着衙役往外走,一路上也将事情问明白了。
  这县令今日在县里最大的酒楼设宴款待祁县富绅,整个祁县数得上名号的几乎都到了,这事一提,这群富绅们哪怕为了面子,只怕也会出人出力,说不得还真能将这县城翻过来,将壮壮找到。
  县衙是整座县城的权利政治中心,围着县衙这一圈,就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富人区,那衙役说的最大的酒楼,就坐落县衙前面不远的东大街上。
  几人到了酒楼门口,那衙役就径直领着陈家三人进去了。
  沈惊春与陈淮也没进门,只站在门口背风的地方等着,没一会便听到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声怒喝隐约传了出来:“岂有此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沈惊春道:“这下好了,壮壮应该是能找回来了。”
  陈淮嗯了一声。
  他却是知道这县令为何在听到人贩子重出江湖之后,这么愤怒的。
  这高县令本来是京城人士,也是个世家子弟,与先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却不料在一年七夕的时候,儿子被拍花子的拐走,他那夫人本来就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拖了半年就去了。
  这二人本是少年夫妻,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儿子,结果却被杀千刀的人贩子搅的家破人亡,从此之后就跟拍花子的杠上了。
  也正是因为从同窗那里听过高县令的事,陈淮才会叫陈家人报官,只要高县令知道这事,不可能不管。
  酒楼里,高县令一声怒喝之后,安静了几秒,才又断断续续的有人声传来。
  没一会,一阵脚步声就朝着门口来了,打头一个正是未及不惑,却已生华发的高县令,后面跟着县衙几个主簿典史之流。
  一行人刚出酒楼,又有衙役狂奔而来,喘着粗气道:“明府,又有孩子被拐了。”
  这个又字一出来,高县令就气的眼前一阵发白,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都出来了:“还不去将人找齐赶快去找孩子。”
  他来回走了几步,到底还是没控制住,狠狠一脚就将酒楼外摆着的一盆花给踹翻了,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压下火气,飞快的朝身边的下属下达指令:“立刻派人守住城门,严加盘查,绝不能放过一个人贩子,城里也是,即刻疏散人群,挨家挨户盘查,务必要将这群人找出来。”
  身后几个官吏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
  高县令身后站着的一名富绅壮着胆子道:“明府,我家倒还有些家丁,不若我即刻回家吩咐一声帮着一起找?”
  高县令听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朝那富绅一拱手道:“冯公高义,高某替这祁县百姓谢谢冯公。”
  其余富绅一听,立刻都道可以帮忙。
  高县令谢了一圈,又将事情吩咐妥当,气冲冲的走了。
  他一走,来赴宴的富绅们自然也不会多留,没一会浩浩荡荡一群人,就走的只剩下了陈正行和陈家婆媳三人,以及最开始来禀报消息的两名衙役。
  陈正行主管税收户籍,这抓捕找人的事情倒是与他关系不是很大,早在出门之时,就瞧见了站在一边的陈淮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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