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清晨，雨洁老早就起了床，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避免吵醒还在熟睡的张少纶，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看着楼下寧静的街景，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彻夜难眠，整晚都没睡着，就这么的熬到天亮。
  昨晚，当她洗澡时，突然想到还有东西没拿进浴室，出来拿时，发现张少纶似乎在吃什么药，一看见她出来，便慌张的将药袋收起来，装作没事。
  他越是装没事，就越是让雨洁感到可疑。
  睡前，两人道过晚安，一同入睡，雨洁装作熟睡，等听到张少纶安稳的呼吸声时，她才偷偷起了床，翻找他的行李。
  最终，在最底层，她翻到了一袋药，读了上面的说明，她什么都懂了，难过的情绪顿时波涛汹涌的来袭，但她忍住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偷偷爬回了床上睡觉，却辗转难眠。
  今天的行程，雨洁几乎都心不在焉。
  来到了市场，原本应该要食慾大振的雨洁却不为所动，张少纶感到怪异，他推了她的头，「嘿，你搞什么，没睡醒喔？」
  「...」
  看着她依旧痴呆的模样，张少纶逕自走到了摊位买了两个绿豆煎饼，主动餵雨洁吃了，但她虽然嘴巴在动，眼神却无神。
  之后又来到了景福宫，南山首尔塔，原本应该要性质勃勃的雨洁却没像前几天这么亢奋，反而是呆滞不已，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的景色。
  张少纶皱眉，「你是怎样？不开心可以说，现在连照片都不拍了吗？」
  「今天没心情拍...」
  他忍无可忍，直接对着雨洁吻了下去，湿热的舌碰到了雨洁的唇，她这才惊醒过来，她也没抗拒，两人唇舌纠缠在一起，唾液交换，缠绵了很久才分开。
  雨洁盯着张少纶的脸，难过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看着她这般模样，张少纶也慌了，他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泪珠。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告诉我？」
  「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
  张少纶听到这句话，内心震慑了一下，觉得她可能知道了什么，却不打算直接坦白，他换了另一种方法，「有...」他有些难以开口，缓缓的说，「我...下学期要去美国唸书了。」
  雨洁苍凉一笑，「你确定是唸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说道后面，她几乎是用吼的。
  「你..都知道了？」
  「白血病...是吧?」
  张少纶无言以对。空气凝结了几秒鐘，半晌才打破这片安静。
  「这病...会好吗？」雨洁抱持着微小的希望。
  「不知道。」他不愿意让她抱持着太大的希望，最后又让她失望，「我的病情其实一直在恶化，所以想说去我爸妈医院那边治疗看会不会比较好。」
  「还真是一希望都不让我保留...你真残忍，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我也不想阿！」张少纶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被雨洁给开啟开关，溃堤而流，「你以为...以为我想死吗？好不容易才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好不容易才和兄弟解开心结，也好不容易和你一起进步，我也不想...也不想死阿！」
  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无助的模样，雨洁心里难过不已，她给了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背，张绍伦将脸埋在雨洁的肩膀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般模样。
  她什么话都不想再多说，就只是这样安静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眼泪止住。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上天要对他如此残酷，他只不过是一个17岁的少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尝试过，才刚刚解开心结，愿意真诚的对待身边所有人，而且开始追求自己的梦想，为什么偏偏要再个时候带走他呢。他的人生原本就不顺遂了，现在连让他追求梦想的时间都不给吗？
  「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