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孤星苦斗(3)
18.4.3
日本 佐世保 春雪酒吧
11:50
十几个美国大兵吆五喝六的推杯换盏,早已将一个小小的日式酒吧挤到了爆棚的程度,五个身着和服的陪酒女已经被灌倒了三个,剩下的两个也已经接近昏迷的程度了,事态还在继续发展,酒已经成了肇事的祸根,却也将成为了事的良方。
“快叫你家老板娘出来!不然,就拆了你家酒吧!”
美国大兵酒醉后的憨态着实可爱,他们纷纷敲打着手里的酒瓶,借此表达他们对这间酒吧老板娘的崇拜。他们期待,在神智尚且清醒的时候,能够一睹老板娘入江春雪的芳顔。
奎恩中尉的心情很不爽,自从瑞被宪兵抓走之后,他就一直处在内疚之中,他为自己当时缺少仗义的举动而羞愧。因为瑞在平日与他的交往当中,没少给他灌输中华文化的精髓,义字当先的理念,已经深深植入了这位非洲兄弟的心。因此,他才会为自己当时的怯懦而懊悔自责。
“别他妈吵啦!这个酒吧的老板娘根本就是个贱货,不值得我们这么做,弟兄们,喝光了这儿的酒,一把火了了这衰人的酒吧!”
一个“战斧”式巡航导弹的中尉导航员大声的喊叫着,他腾的一下跳到了并不算高的日式餐桌上,手里挥舞着一瓶烈性酒。就见他砰的一声,将酒瓶重重的磕在了桌沿上,立时碎渣飞溅酒浆喷涌。这个疯子显然已经失控了,只见他跟手砰的一声又打燃了打火机,一股升腾的火苗照亮了他长满雀斑的脸。此刻,只要他手中的火苗与另一只手上的酒瓶相碰,立时就会爆起一团烈焰来。
这是个旧式的全木质结构的房舍,低矮的房顶已经触到了这个美国男孩儿的头,一旦火起,瞬间就会燎着了屋顶,这间酒吧眨眼便会成为一盆炭火,在场的十几个水兵和其他的酒客都将丧生火海之中,一场大火等同于一场天灾,没人能够逃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见一声断喝:“小子,别在这儿撒野!”,耳轮中就听见嗖的一声,接着就听见啪!一道银光袭来,正打在那“战斧”中尉手里的火机上,扑的一下子,火灭手松,火机脱手跌落在地。众人看时,才发现那不过是一道水痕。
嗡的一下子,众人都乱了,竟然有人用一杯水就击落了那中尉手上的打火机!
“谁呀!有种,你他妈的站出来!”
那个“战斧”中尉跳下桌来,他跳着脚的叫骂着,声震屋瓦。受到了那个家伙的情绪感染,水兵们也纷纷叫起号来,非要逼那甩水灭灯的人出手,一时间火药味儿颇浓,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断喝,镇住了吵闹声。
“别吵啦!找死呀!你们。”
站出来说话的是奎恩中尉,他的确是烦透了,在他的生活里,没人能够取代瑞的位置,而在今后的的岁月当中,奎恩却不得不独自面对没有林奇中尉的日子了。所以,他越想越烦,他觉得,所有这些嘈杂的噪音都是在他的伤口上面撒盐,于是,奎恩闭着眼大声的喝止了自己的同伴。“战斧”中尉闻听心生不满,他晃晃悠悠的凑到奎恩中尉的近前,阴阳怪气的挖苦道:
“嘿!大猩猩,身边少了林奇中尉…让你很烦吧!”
嘣!不等那撒酒疯的家伙把话说完,奎恩就用他铅球一样的拳头把那家伙的嘴给封上了,那家伙躲闪不及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唇角上立时淌下血来。这时,就听这就把里嗡的一阵大乱,跟着便响起了乒乒乓乓酒瓶碎裂的声音来。
这伙水兵立时分成了两个阵营,每个人的手上都多了一只敲去了瓶底的酒瓶,破口的尖刺朝外拿着,随时准备刺向对方的 喉咙。他们被酒精烧昏了的大脑里已是一片混沌,竟然把刚才出手击落了醉酒中尉手中火机的人给忘记了。
妈呀!头脑还算清醒的二个陪酒女尖声惊叫着跑开了,丢下了已然醉卧在席间三个的同伴,女人惊叫男人心跳,这样一来更加重了紧张的气氛,水兵们的血往上涌,愤怒的潮涌浸没了他们的双眼,眼看着一场血腥的殴斗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阵得儿得儿的木屐声响,从酒吧的深处传来,那声音清脆悦耳节奏欢快,吸引了水兵们的注意,他们亢奋的野性暂时被分散了。伴随着踢踏的木屐声,一个圆润的高音儿从众人的身后传来,那声音穿透力极强,不仅透衣破衫甚至蚀骨吸髓。
“对不起!对不起!春雪来晚啦!”
哇!“战斧”中尉的酒立时醒了一半,他禁不住失声叫了起来,随即从酒醉之中转入了色迷的状态。原来,随着木屐声响,一个身着艳丽和服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她乌发高挽露出宽宽的额头尖尖的下颌还有雪白的脖颈来。那女人一路碎步摇摆着来到了水兵们的中间,嘴上不停的说着:
“哎呦!兵哥哥呀,咱不玩儿这个,快放下来。”
嘴上说着,纤细的小手在水兵的胸口上轻轻一拍,刚才还恃勇好斗的水兵们便立时软了下来,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酒瓶,重新落座。一场风波眼看着就要化为无形了。可是那个“战斧”中尉却好像欲罢不能,就见他一伸手,从那女人的身后一把搂住了女人的腰,酒吧里又是嗡的一声,水兵们的兴致立时从打斗被引向了另一种刺激,他们瞪大眼睛期待着好戏上演。
这时候,满场之中只有两个人心中不忿,其中之一是最先出手杯水灭火的那个人,这个人就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因为背对着窗户,所以在逆光之下只留了一个身影,却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长相。此刻,他虽然心有愤怒却不能贸然出手,因为这时不比刚才,众人安静目力全都集中在了那女人的身上,若是招惹了麻烦,这十几个水兵一齐上手的话,怕是脱不了身的。顾忌到了这些,所以,那人的心中不免畏惧起来。
就在那人犹豫之际,第二个忿忿不平的人开口了,就听见奎恩中尉大声的说道:
“快放下老板娘,你这酒鬼,别再给‘拉森’号丢脸啦!”
奎恩中尉的话一出口,还真见效,就见那“战斧”中尉立时松开手,却转过身来冲着奎恩中尉嚷道:
“闭嘴吧!大猩猩,这关你什么事?瑞那小白脸不在,让你很寂寞吧!”
“混蛋!你想再吃一拳吗?”
“嘿嘿!看你急的,林奇中尉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啦!你不打算另寻新欢吗?哈哈!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叫…贺…海的小白脸吗!”
“战斧”中尉怪腔怪调的发着贺海两个字的读音,他的腔调在水兵们中间引起了一阵嬉笑声。啪!奎恩中尉拍案而起,大黑脸蛋子已经变成了酱猪肝色,就见他猛的往前跨了一步,粗大的手臂像根房檩似的兜头便朝“战斧”中尉抡去,拳头夹带着风声呼呼作响。
“战斧”中尉并不白给,这家伙虽不及奎恩中尉个高,却也是肌腱精轧块头十足的猛汉,就见他一低头让过了奎恩中尉凶狠的一拳之后,正想要直拳还击对方的当口,就见他身边的老板娘闪电般的一抹身,眨眼间便从他的身后转到了身前,那动作快得晃了在座全体人的眼,不等众人缓过神来,那女人已然来到了角斗中的这二人的体侧了,真是快如风急如电,不知何时,她的两只玉手已经轻轻的触到了这二人的腋窝之下…
暴风骤停,两个人好像是触了电似的,慌忙跳开。老板娘也不失时机的使了个软相,就见她手一扶腰,腿一软,人便跌坐在了地上,嘴上跟着柔声叫道:
“哎呦!我的腰…好痛呦!”
一黑一白两个大兵疑惑的互望了一眼,心说,刚才,不是这女人打了我们吗?怎么?她倒闪着腰啦!于是,刚才还如一对斗鸡似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来,争先恐后的去扶那女人,一场争斗转瞬变成了抢救。水兵们爆发出一阵戏谑的笑声来,气氛立时松弛下来。
坐在门口的那人趁着混乱已经起身了,他的脑海里印下了刚才水兵们争吵时说过的话。“拉森号,瑞.林奇中尉,贺海。”于是,在心里念叨着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名字,贺海!嗯,原来,他在“拉森”号上啊!找到贺海,就不愁找不到贺江了。
那人出门的时候,他的身影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变得清晰起来,尤其醒目的照亮他身上的那件冲锋衣,只见他的左胸上现出那个著名的logo来。
那是一个白色的有四分之一纬度的弧线造型,旁边的north face的字样也清晰可见。
“北脸”朱峰出了门,低头疾走出去很远,这才缓下脚步,抬起头来朝四下里观看,就见港城的午间景象真好比是一座放大版的美食城,沿街的店铺几乎都是风味食肆茶馆酒吧,而此刻,家家餐馆里都坐满了食客,透过橱窗能够清楚的分辨出,其中大半数客人都是新近到港的“小鹰”号航母战斗群的水兵。朱峰沿着小街慢慢踱着步子,心里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来。
《显贵十四戮》的末位杀手“北脸”朱峰成名较早,二十几年前初出道时,曾以刺杀台湾著名作家江南而显露头角,虽然那一案被嫁祸给了台湾第一黑道组织竹联帮,但知情人都知道这是朱峰奉了台湾当局的命令,只身远赴美国干下的杰作。
竹联帮与台湾当局素有来往,帮下的许多违法生意都有赖当局的照应,但他们也不会轻易就吃这样一个哑巴亏,所以,很多年来始终都把这笔帐记在朱峰的头上。但是碍于官面的势力罩着,暂时也没能拿他怎样。但是,朱峰也只能是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心里则恨透了当年执政的民革党当局,怪他们做事不仗义。
后来,倒是在野的民进党里出了一位名嘴替他说合,先是给竹联帮的老大拜了帖子圆了面儿,接着又给替罪羊的家属塞了不少的银子堵了嘴,这件事才算慢慢的过去。而朱峰也就从此跟上着这位名嘴,与他一道从了政。所以,朱峰成名虽早,但名望却未见提升,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淡出了杀手这一行。全只为,那位出面替他了事的民进党的名嘴后来还真成了人物,他便是民进党上台以后紧排在陈阿鳖之后,位列民进党里四大金刚之首的宋坤昌。而朱峰也就因此而沾了光,荣升军事情报局设备采办处的少校主任,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事变幻无常,世态冷暖炎凉。民革党卷土重来,民进党颓然倒台,陈阿鳖进了牢房,“名嘴”宋坤昌也从当局的高官直落千丈,成了在野党。但是,他在执政期间笼络下的小团体却还被他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其中主力之一便是由军情局下属一路分支的“乾坤安保公司”。
公司的老板名叫唐乾首,那是台湾特情界里首屈一指的实力人物,他与宋坤昌的组合被称作“乾坤合”也是《六和套》里的一路谍血战队。所以,宋坤昌的起落虽大,但实力却并未大降。而朱峰却惨了,他像条丧家之犬又像是孤儿没了娘,丢了职失了业,这才不得不有重操旧业,干起了老本行。
不久之前,朱峰受雇于“野武士”北岛野,远赴中国新疆勘探武器试验场,因为突然接到了宋坤昌的一通急电,请他急速前往日本,取前时杀手贺江的性命,以防贺江回台作证,对狱中候审的陈阿鳖不利。于是,朱峰才断然拒绝了北岛冒险进入大漠的请求,为此他险一险被北岛射杀,多亏了提前有所防范,防弹背心救了他的性命,但北岛的两枪仍旧伤了他的胸椎,现在,只要稍加用力便会感到窝心的疼痛,那显然是内伤所致。但这并不妨碍他奔赴东瀛,在奈良的古寺之中偷袭贺江,但这伤也干扰了他的行动,致使贺江受惊而逃。
贺江一逃踪迹全无,朱峰的手上便只剩下了贺海这一条线索。在奈良古寺中他曾一路跟踪过贺海,他知道贺海是跟随“小鹰”号航母战斗群刚刚到达佐世保军港,但是朱峰却不知贺海身在哪条舰上。无奈,朱峰只得泡在酒吧里,伺机窥探出有关贺海的踪迹来。
“春雪酒吧”原名叫做“一郎酒吧”是港城里最有名的一间酒吧,全只因鳏夫老板入江一郎的膝下有两个漂亮女儿。长女入江春雪美艳风骚早已名闻遐迩,次女入江美清纯温柔却还是深藏闺中,闻名前来的人品酒赏色趋之若鹜,生意好得不行。
两年前,入江一郎不幸病故,入江雪远赴东京求职,只剩下入江春雪接过了酒吧生意,她干脆给酒吧更了名,自己便做了这酒吧的老板娘。这样一来,她在驻港美军中的人气儿就变的更旺,凡有新到港的水兵都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无不借机想到“春雪酒吧”里泡上一泡,以期见得老板娘入江春雪一面。
贺江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从一早便在酒吧里选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坐了下来,直到刚才的那场火拼爆发。起初他想出手镇住那个疯狂防火的家伙,但一见这伙大兵抱团儿内杠,所以,没敢插手。但他却无意间听到了贺海的下落,这让他不由得心中一喜。
朱峰在路边的一座电话厅前停了下来,暗自盘算着,要不要把贺海的下落告知台北的宋坤昌呢?朱峰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的心里明白,如果得不到特别支持的话,他是没有机会靠近贺海的,而查取贺江行踪的唯一渠道又是非贺海莫属。逃脱一击之后的贺江必定已如惊弓之鸟一般,短时间内是绝不会再轻易露面的,如果他趁机悄悄潜回台湾的话,想在那个弹丸之地除掉他,无异于引火烧身,弄不好还要牵扯出民进党的一大批人来,这不刚好给了民革党一个报复的口实吗?为此,必须尽快的在此地除掉贺江。
朱峰揿下的号码是一个中转号,这是台湾军事情报局内部的一个号码,当初宋坤昌给他这笔生意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号码。朱峰暗想,希望这号码还能有用,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的联络方式了,树倒猢狲散的老话应验在了朱峰这班人的身上,而今,他就如走散的孩童一般,急于寻找到回家的路。
几声蜂鸣过后,听筒内出现了几秒钟的间歇,朱峰知道那是中转时出现的等待。朱峰心下暗喜,心知这号码到底还是还有效的,如此,他与宋坤昌的联络就有可能恢复成双向的了。朱峰在经历着他被放生大海般的过程之后,正在面临着能否找回失散的鱼群,再回到自己熟悉的群体当中去的难题,这就如同降生的婴儿被剪断了脐带,而他的生死就在于他能否尽快的找到母亲的乳头了。
朱峰有过辉煌的日子,但那不是他感受尊严与荣耀的岁月,他清楚自己其实不属于官场,即使给了他颐指气使发号施令的机会,他也找不到引以为荣的满足感。真是很奇怪的现象啊!朱峰问过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对于一个杀手而言,他的生存价值体现在他亲手消灭了目标的时候,他, “北脸”朱峰,注定成不了一个官差,他只有回到杀手的世界当中去,杀人或者被杀那都是天意!就如同大自然中的弱肉强食一样,吃掉同类将他变成粪便,或者被同类吃掉而将自己变成粪便,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喂?”
电话听筒里传出那个久违的,沙哑的声音,朱峰异常激动,他连忙应道:
“是我,先生。”
朱峰答的很是谦恭,是一种民见官时的自然反应。虽然,朱峰已经是民了,而宋坤昌也已然不再是官,但这种主仆之间的既定关系却依然没有改变。朱峰的悲剧在于,他没法从思想意识上面消除掉这种等级观念,所以注定成不了一个自由的杀手。《显贵十四戮》的这个末位杀手,至今仍搞不明白,拿钱杀人与听命杀人间的区别。所以,朱峰只能算是个奴仆,却算不上是个职业杀手。
“奈良古寺时失了手,是…是,是。他有个帮手,是,是。他弟弟。哦…”
朱峰尽量见缝插针的把自己的难处和面临的境况说清楚,但是,对方的口才和独断令他很难插进话去。但是,朱峰仍在努力着,他必须将自己的所求讲清楚,否则,绝无成功的可能。
“贺海出现在小鹰战斗群的拉森号驱逐舰上,没错,可以肯定。是,是,是的。”
朱峰的心中像揣着个小兔,他惴惴不安的心事还是被对方猜透了。就听那声音在电话里说道:
“我会帮你登上那条船的,哦,是哪条船来着?哦,对了,是拉森号。”
宋坤昌的口才和反应速度是民进党内首屈一指的,他的谎话可以脱口而出,且能自圆其谎,这是种天生的才能,宋坤昌能,其他所有的政客都能。因为他们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便学会了在想象中生活。其实,他们的谎话是在属于自己的意境中想说的话,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真话。如此,除非有病,否则,谁会做的这般真切!
“好吧!等我的消息吧!如果…可能…大概…还是这样吧!三十分钟之后,联络我,还用这个号码,到时候,我给你明确的方法。”
朱峰挂断了电话,抬起腕来看了眼时间。嗯!不错,半个小时,很快就到的。姑且,在这里等会儿吧!
朱峰在电话亭下面的地台儿前坐下,略微的盘了盘腿,将一颗心稳定了下来,他想,宋先生作为前朝大佬,想必,他会有什么别人猜不透的好办法吧!
台北 民进党 总部
照之十三个月之前的情形,而今的民进党总部里要清净了许多,好像金融风暴袭击后的股票交易大厅一样,过往的许多有关的无关的群体、社团和个人,此刻都不再出现,剩下的不是来讨账的就是来要钱的,丢了执政大权的民进党,同时也失去了生财的渠道,他们此时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尽快的摆脱穷困潦倒。
“没人再愿意出钱资助我们,老板,依我看,还是抢先下手,把陈总统阿鳖在位期间汇到海外的那些钱都…”
“去、去、去去!出去!”
宋坤昌制止了手下不着边际的幻想,并且不耐烦的将他轰了出去。刚刚搁下“北脸”朱峰来自日本佐世保的电话,话中提及的“拉森”号导弹驱逐舰,让宋坤昌不由得想起了民进党执政期间的几起军购案来。心下里说道:
“哦,拉森号,是啊!曾经梦寐以求的军舰,终究还是可望而不可及,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当年军购时,和美方的那些通讯记录,也许从中可以..”
宋坤昌刚一想到这里,便觉得荒唐。可笑!当年怎么就想不明白!美国人怎么可能卖给台湾阿利伯克级的导弹驱逐舰呢?“花最多的银子,买最二的装备。”这已经成了人们嘲讽民进党时必备的一条舆论了。连娱乐界都已明晰的事情,那些决策者们会不清楚?无非是装聋作哑,看他们的那副德行!无非是在卖国!
宋坤昌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找不到可以帮助朱峰登上“拉森”号导弹驱逐舰去面会贺海的正当理由。但他转念一想,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或许,只有他…才能给出一二个特殊的建议来?
宋坤昌想着,手已经在电话薄上搜寻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一个他很藐视的人物,政坛上的劣迹斑斑,却赢得了一班独派人士的推崇,至今已退出政坛多年,却还是被推崇得如同教主一般。宋坤昌不由得想:好奇怪呀!离开权利宝座已有十年之久,可那家伙还远远没有退休的意思,想他人虽然笨了点,但影响力却丝毫不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宋坤昌想,看来,今天的情况,有必要先听听他的主张吧!
想到这里,宋坤昌揿下了桌子下面的按键,一个他预设好的通话频道即刻连通了。宋坤昌想,不出五秒,他就会…
“阿坤吗?这个时候,你还来电话,不打算让我吃饭啦?”
一个老迈无力的声音,表明了他的政治资历和身体状况。宋坤昌似乎早有准备,所以,并不迟疑。就听他高声的说道:
“先生,打扰了。若不是事情紧急,我不会…”
“闲言少叙吧!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等不了太久,我该…开饭啦!”
“是,先生只打扰您二分钟。请问,我的人该如何才能登上“拉森”号导弹驱逐舰呢?”
“哦,就这个问题吗?呵!呵呵…”
“很好笑吗?先生。”
“不,当然不是,阿坤”
电话中的人语气傲慢,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有教训的口吻。宋坤昌耐心的听着,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就听对方说道:
“你们总是忘乎所以的丢掉前人为你们备下的手杖,仿佛你们天生就是超人一样。可到头来,怎样?还不是得回过头来找前辈寻求帮忙?”
宋坤昌竭力忍受着,他知道这位独派教主的毛病,所以,不愿与他计较,于是,他干脆将话筒放在了桌面上,耐心的等待对方把满腹的牢骚发净之后,再聊正题。
李逞威,台湾地区的前任执政者,从他的名字上就能看出他的野心来。他虽是民革党的成员,却独树一帜的与民进党打的火热,前提是,他们有着一个相同的夙愿,台独!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台湾人,李逞威有股子蹬鼻上脸的蛮劲儿。他在日本的殖民教育下长大,对半个多世纪的殖民统治,他却有着一个连祖宗都觉得脸红的主张:
“我是一个日本人,我在日本的台湾出生并且长大,而今,也要为日本的台湾而奋斗。”
这样一个混蛋将他的谎话说了几十年之后,终于在他的花甲之年里有了收获。一小撮台独分子尊他为教父,乱哄哄的跟着起哄。好似一窝苍蝇叮在了一块臭肉上。怀有同样野心和想法的宋坤昌,看到了李逞威身上的闪光点,不仅在媒体面前竭力的推崇李逞威,同时也在私下里与李逞威打成了一片。狡猾的宋坤昌看到的不是他口无遮拦的胡噙,而是他在背后与美国人私下里勾搭而成的关系。所以,宋坤昌在对方牛逼哄哄的揶揄之下,仍旧装出一副谦恭的样子说道:
“是啊!多亏了前辈的提醒,不然,哪有我们的今天呢!先生,您有何法能让我们的人在二小时之内登上泊在佐世保军港内的拉森号导弹驱逐舰呢?”
宋坤昌的恭维果然奏效,就听李逞威不无炫耀的说道:
“军购嘛!跟他们提军购的事,就说登舰考察。我会疏通五角大楼的军购处,给我…二十分钟。哦,对了,是谁打算登舰呢?”
宋坤昌听了李逞威的话,不由得暗自点头,心说:我早就想到是这一招了,但缺的就是你与五角大楼的这层关系,既然,你肯从中大桥,那么,此事成矣。于是,他连忙答道:
“朱峰,先生,就那个被称作北脸的家伙。”
“‘北脸’朱峰?哦,很陌生的名字,啊!想起来了,他不是跟江南一案有点关系吧!他…”
“先生,电话里不便讲得太多,我想时间紧急,还是…”
“好吧!等我消息吧!”
宋坤昌听见对方咔嚓挂断电话的声音,心下里骂道:土已埋到耳朵眼儿的老家伙,还不知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