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许涵走出地铁站，路过花店时想起上次买的向日葵已经开始枯萎了，她走进花店，又买了一束。
  许涵捧着向日葵从花店里出来。马路边站了一个叁四岁的小女孩，她看到许涵手里的花，迈着小短腿跑到许涵旁边，仰着头问：“阿姨，你抱着的是什么花呀？”
  许涵已经习惯被人叫阿姨，她蹲下来，指着向日葵告诉她：“这种花叫向日葵。”
  小女孩点点头，朝许涵伸手：“阿姨你好，我叫楚灿灿。”
  许涵把花放到左手的臂弯，伸出右手握住楚灿灿的小手：“你好，我叫许涵。”
  楚灿灿从小包里摸出一颗奶糖递给许涵：“我妈妈也喜欢这种花，我可以用一颗糖换一朵花吗？”
  许涵点头，接过奶糖：“好，你想要哪一朵？”
  楚灿灿仔细看了看许涵手里的花，她挑了最小的一朵：“阿姨，我要这个可以吗？”
  许涵注意到小女孩的动作，她拿出最大的那一朵放到楚灿灿的手里：“但阿姨觉得这朵更好看一点，把这朵送给你妈妈，你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灿灿开心地接过向日葵，她打开小包，想把向日葵装进去。
  许涵看到楚灿灿装奶糖的包里有一只小手机和一张写有数字的纸条，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像是楚灿灿家人的人。
  “灿灿，你是一个人出来玩的吗？”
  楚灿灿还在忙着放向日葵：“不是呀，奶奶带我出来买菜。”
  “那奶奶在哪儿呢？”
  “奶奶...奶奶在马路边等红灯呀。”楚灿灿边说边转身指向路边，但路边只站着几个年轻人，没有楚灿灿的奶奶。
  楚灿灿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家人走散了，她紧紧攥住手上的花，眼里含了一包泪：“奶奶...奶奶去哪儿了呀？”
  许涵把楚灿灿抱在怀里，她指了指楚灿灿的小包：“这个手机里是不是有奶奶的电话，阿姨给奶奶打电话好不好？”
  楚灿灿点点头，眼泪也从眼眶掉出来。
  许涵拿出楚灿灿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两个电话，备注是1和2，许涵拨了备注为1的号码，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的手机已欠费停机…”
  许涵叹气，用自己的手机重新拨号，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听筒那边是一个冷淡的男声：“你好。”
  许涵咳了一声：“您好，请问您是楚灿灿的家长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紧绷：“嗯，我是楚灿灿的爸爸。你是？”
  “我叫许涵，楚灿灿和她奶奶走散了，我们现在站在叁里路地铁站A出口的花店门口，您知道这家花店吗？”
  楚原听到楚灿灿的哭声，确定对方没有骗人，他抓起放在桌上的钥匙：“知道，我马上就过来，麻烦您在那儿等我一会儿。”
  “好的。”
  许涵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她剥开楚灿灿给她的糖：“灿灿，等你把这颗糖吃完，你爸爸就会出现了。”
  楚灿灿含住糖：“真的吗？”
  “嗯，真的，阿姨不骗你。”许涵用纸把楚灿灿的眼泪擦干净。
  几分钟后，一辆红色汽车停在路边。
  楚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朝花店门口跑去。
  “灿灿！”
  楚灿灿听到楚原的声音，她转身奔向楚原的怀抱：“爸爸！你终于来了！”
  楚原抱起楚灿灿，他拍了拍楚灿灿的背，轻声哄着：“乖，没事了，爸爸来接你了。想吃什么？爸爸等会儿带你去吃。”
  “炸鸡，薯条，可乐还有冰激凌。”楚灿灿把脑袋埋到楚原怀里。
  “好。”
  楚原朝许涵伸出手：“你好，我叫楚原，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加个微信？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找我。”
  许涵握上楚原的手，两人的手一触即分：“不用了，灿灿这么乖，谁见到她都会帮忙联系家长的。”
  楚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到花里：“我在华源附近开了一家酒吧，你用这张卡去酒吧消费，一万以下都可以免单。”
  许涵把卡还给楚原：“我平时不怎么去酒吧，这张卡给我太浪费了。”
  楚原笑了：“许小姐，你总得给我个感谢你的机会吧。”
  许涵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原的电话就响了，他做了个“抱歉”的口型，背过身接通电话：“妈。”
  “灿灿不见了！我之前还牵着她的手，现在她就不见了！都怪我，我不该和人聊天…”
  楚原打断楚母：“妈，我已经找到灿灿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灿灿没事吧？”
  “嗯，我待会儿带灿灿去吃饭，您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们。”
  楚原把手机放回口袋，他抱着楚灿灿转身，却发现许涵已经不在花店门口了。
  楚灿灿的脑袋趴在楚原肩上，小声地说：“许阿姨是趁着你打电话的时候跑的。”
  楚原弹了弹她的额头：“那你怎么不提醒爸爸。”
  楚灿灿用手捂住额头，她皱着脸：“许阿姨让我别告诉你！而且她跑得可快了，爸爸肯定追不上。”
  楚原给楚灿灿系好安全带，他捏了下楚灿灿的脸：“你怎么知道我追不上？”
  “因为爸爸说过自己是全世界跑得最慢的人，连灿灿都跑不过。”
  楚原坐上驾驶证，他换了个话题：“想去哪儿吃饭？”
  “想去有滑滑梯的地方吃饭！”
  许涵躲在街角的奶茶店看楚原把车开远，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许涵：
  做雷锋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