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砍他娘的
砰砰砰!
神机营的枪口喷出一排耀眼的火光,冲在最前列的西夏骑兵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打了个人仰马翻,名震天下的西夏战甲被打出了一个个小孔,战马也被打得破头瘸脚,前排刚倒下,后排刹不住车直接踩了上去,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被何两两改良过的火铳威力比之前强了许多,光射程就远了不止一半,那一百个枪手是头一回开枪,但心理素质都极好,枪端在手里一点都不见晃悠,瞄准了对方的骑兵阵营就是一通猛射。
乱枪打鸟都有中奖的,更何况对面是上万人马,哪有打不中的道理。
西夏骑兵们一阵慌乱,那黑甲夏将也是大惊失色,没人见过这么霸道的火器,但是西夏人毕竟悍勇,很快就将惊慌调整了过来,眼看火枪打完了一轮,趁着这空当再次提缰冲了过来。
可是他们的速度刚起来,第二轮枪声又再响起,又是一排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
黑甲夏将没有冲在最前列,倒是躲过了一劫,但是心里也不禁一阵后怕,他又惊又怒地吼道:“给老子冲!我就不信他们这点火力能把我们全打光!”
“杀!”
骑兵们被他的话一下煽动了起来,群情激昂地继续冲击了过来,徐子桢不动不摇立于阵前,微微眯起眼睛望着迎面而来的夏军,默默数着距离。
很显然,火枪的作用只是对于中短距离才有最大的杀伤力,可一旦被他们不顾性命地冲到近前,靠的还是传统冷兵器,只是即便自己这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填弹发射,但对于那一万多人马来说还是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火枪已经发射了五轮,西夏骑兵倒下了不知凡几,但是光看人数还是比自己这边多出了不知多少,而且现在西夏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关上的火炮已无法支援,因为很容易就会伤到自己人。
徐子桢回头看了一眼神机营众人,这五百人虽然组建没几天,但是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块宝贝疙瘩肉,他不愿意看到有伤亡,但是没办法,今天这一仗不光关系到身后的金城关,更关系到神机营的威名能不能就此打出。
再者,刚才西夏后军的火光摆明了是种师中安排过去的奇兵,可是眼下那边依然没太大的动静,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打击敌人的士气,并且尽量拖延,为对方后营的奇袭队伍争取更多的时间,以便他们能顺利逃脱返回关内。
西夏骑兵们被几轮密集的火枪打得已失去了理智,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对面那五百人,黑甲夏将策马赶到了队前,忽然扬刀大喝:“起弩!”
冲在前列的骑兵们从鞍边摘下一把把短弩,身子紧贴马背,抬起了弩口对准神机营,徐子桢远远看见这一幕,心中顿时一惊,他只顾着爽火枪,却把敌人的强项给忘了。
卜汾忽然沉喝一声:“变阵,铁牌手出列!”
神机营的队列忽然快速变动,前列的枪手齐齐后退,而本来排在后列的一队快速插上,在他们的手中正提着一面宽大厚实的盾牌,黑黝黝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黑甲夏将大喝:“射!”
咻咻连声中,西夏快弩如雨般飞射了过来,徐子桢还没反应过来,身前就忽然多了个人,正是铁牌手之一,高举那黑黝黝的盾牌将徐子桢挡在了身后。
一阵密集的叮当乱响声后,众人身前多了一地的利弩,而神机营这边却一个人都没伤着,徐子桢顿时大喜,卜汾果然是个人才,自己没想到的被他被补了缺,从刚才的发号施令来看,这盾的制作和队型的变化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徐子桢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五百人,每个人的脸上见不到一丝惊慌与不安,有的只是兴奋与激动,他拔刀在手,喝道:“兄弟们,夏狗子就在眼前,咱们怎么办?”
五百人象是约定好的一般,齐声大吼道:“砍他娘的!”
徐子桢朗笑一声,眼神炯炯望向迎面飞驰而来的西夏铁骑:“好,神机营听令!收枪,拔刀!”
前排黑盾全都收了起来,火枪也挂了起来,五百人全都默默地换上了雪亮的唐刀,虎视眈眈地等候着对方,而西夏人倒也配合,收起了弩,高举起了刀,他们是高傲的民族,在他们眼中,宋军是绝队无法和他们的骑兵相提并论的。
双方的距离在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就在这时,徐子桢猛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子桢!”
徐子桢一回头,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一身棉袍的温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关上,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如故,显然虚弱之极,如果不是墨绿在一旁咬牙扶着她,怕是她已被这关上呼啸的北风给吹倒了。
“你怎么来了?胡闹!”徐子桢又惊又急。
温娴微微一笑:“我来助你杀敌。”
徐子桢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西夏神臂弓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时候谁要抽冷子射一箭,以温娴这种敏捷数值为零的大小姐,还不被射个透心凉么?
他气得瞪眼吼道:“打仗是老爷们的事儿,你赶紧的给我回去躺着!小墨绿你还看个屁,快把你家小姐扶回去!”
墨绿还没答话,旁边忽然跑来两个军士,吭哧吭哧地抬来一面红边白底的大鼓,摆在了温娴身前。
徐子桢一愣,这什么意思?
温娴忽然将墨绿往旁边轻轻一推,抄起架在一旁的两杆鼓槌,猛然间甩去身上棉袍,露出内里一件火红的短衫,贝齿紧咬红唇,用足力气朝着鼓面槌去。
咚!
一记沉闷的鼓声远远传出,关上关下所有人全都惊诧地看着这个弱不惊风的女子,北风呼啸杀声震天,但她的眼中却露着无比的坚毅之色。
温娴大病未愈,只这一槌就已让她娇喘吁吁了起来,但她一咬牙又是一记槌了上去,咚的一声,沉闷的鼓声重重敲击在了徐子桢的心上,敲在了宋军将士们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