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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 第48节

  这个连小姜霖都知道是好事,所以大家都没有提出异议。
  饭后,姜杨和小姜霖回屋写作业了,姜桃这才把二百两银票拿了出来,同沈时恩和萧世南说了要给他们‘赎身’的事。
  萧世南很高兴,眉开眼笑道“还是嫂子心疼我们!”
  沈时恩沉吟半晌,却没有应下,而是道“先让小南免于苦役就好,我还在那处做工就行,也不是多累人的活计,做惯了也是一样的。”
  萧世南听他这样说了,便止住了笑,挠了挠头说“那二哥要服役,我也跟着吧。”
  “别啊。”姜桃看沈时恩有些急切地道,“从前是没敢想能一下子有这么多银钱,所以只想着先解决小南服役的事。如今既然银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待在那样的苦地方?”
  沈时恩抿了抿唇没说话。他不过还是为了不打眼罢了。采石场那样的地方鱼龙混杂,也正是藏身的好地方。若是他骤然富贵了,肯定惹人注意。如果只是平时便也罢了,若是再像上次似的来几个京城探子,都不用再跟踪他了,寻人一打听,就能发现他的不对劲。
  但是这些事沈时恩不想告诉姜桃,怕牵累了她。
  姜桃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等他的答案。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慢慢地变得有些尴尬。
  萧世南只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地问姜桃“嫂子哪里来的这样一大笔银钱?”
  “额……”姜桃也卡壳了,她总不能告诉他们这是她上辈子攒的吧。
  停顿良久,姜桃只能道“是从楚家长辈那儿拿的,不过只算是我借的,往后我会还的。”
  听了这话萧世南头就摇头摇地像拨浪鼓似的,说“那我是真的不能要了。嫂子挣钱辛苦,一百两得做多少刺绣才能还上?其实我在采石场也没做什么太重的活计,而且我现在也大了,再过两年身子骨也能像二哥那样结实,就更不怕吃苦了!”
  “不行!”沈时恩和姜桃异口同声道。
  两人方才还沉默不语,说完同样的话再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你嫂子的心意,你不要辜负。”沈时恩语重心长道,“银钱也不用操心,这几天我已经在寻摸猎物了。等猎到了大的野物,这笔银子自然就还上了。”
  萧世南素来听他的话,也相信他的本事,听他这般认真地说了,就点头道“我都听你们的。只是你们别再吵架了好不好?”
  姜桃不由好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萧世南说不上来,反正方才的气氛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说好了第二天沈时恩就把那一百两去给萧世南捎去,姜桃就打发萧世南回屋睡觉去了。
  等关起门来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了,姜桃拉着沈时恩到炕上,挨着他坐下,用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就咱们俩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在采石场待着了?”
  两人成亲的隔天就搬进了城,之后姜桃就忙起来了,回家沾了枕头就着。别说亲近了,连好好说话的工夫都没有。
  眼下沈时恩看着姜桃嫩如春葱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戳啊戳的,突然就有些心猿意马。
  姜桃还不知情,放柔了声音继续同他撒娇“到底为什么吗?总该有个理由的。”
  她是真的心疼他。
  沈时恩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配合他精壮齐伟的身材很是相得益彰。
  可一直到两人成亲后,姜桃才发现他衣衫下是那样的白净,竟不输于她的。
  身上的白净和脸上脖颈胸口的小麦色一对比,不用说旁的,就知道苦役的活计有多辛苦。
  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回应,姜桃气鼓鼓地抬眼瞪他。
  可对上的,却是一双炽热如烈火的眸子。
  姜桃心头狂跳,还来不及说旁的,就被沈时恩拦腰抱起,往床榻而去……
  第62章
  第二天姜桃醒过来的时候,沈时恩已经出门去了。
  她黑着脸扶着腰下床洗漱,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肠子都都悔青了!
  本来是准备使用怀柔之策跟沈时恩问清他的想法的,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一直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魂都丢了,还问个鬼!
  她这边刚洗漱完,萧世南在门外敲门,问嫂子你是不是起了?
  姜桃让他自己推门进来。
  萧世南推开门就道“二哥说你今天不舒服,让我今天好好照顾你。嫂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姜桃的脸更黑了。她现在身子骨好得很,不舒服还不是沈时恩那罪魁祸首造成的!
  她扶着腰慢慢站起身,说“不用了,我早上还有事,得先去卫家。”
  萧世南看她步履蹒跚的,便走到她身边搀扶她,一直把她搀到家门口,他才小心翼翼道“嫂子,我二哥平时不是那样的人。”
  “啥?”在心理骂了沈时恩无数遍的姜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萧世南就解释道“我二哥虽然会武,但是从来不轻易对人出手,更不会对家人那样。他昨天可能是吵架急眼了,所以才伤了你。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也保证没有下回了。再有下回,我帮你同他拼命!”
  姜桃算听明白了,这傻小子以为她不舒服是沈时恩动手打她了!
  她哭笑不得道“最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动手打自己媳妇儿,你把你哥想成什么人啦?”
  萧世南也很纠结,他当然不觉得他二哥会做这种事。可是他嫂子起身后就脸色不虞,然后扶着腰,走路都挺辛苦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生病的那种不舒服。那只能是被人弄成这样的了。除了他二哥还能是谁呢?
  纵然萧世南千百个不愿意把他二哥想成那种人,可还是想不到为他辩解的理由,只能老老实实帮他赔罪,还想着等他二哥从采石场回来了,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嫂子待他们这么好,不就是逼问一下他二哥不肯离开采石场的理由吗?至于动手吗?
  萧世南也是藏不住话的人,一肚子的纠结都写在了脸上,姜桃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闺房里的事也不好和他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反正你二哥没和我动手,不要乱想了!我就是……就是睡觉没睡好,身上酸疼而已。”
  萧世南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嫂子一定是睡得很不好了,你眼睛下面的青影比前两天还重呢。”
  可不是没睡好吗?她一晚上被各种摆弄,跟练了一晚上花式体操没什么差别。
  萧世南一直把她送到了卫家才回家。
  苏如是和楚鹤荣已经带着人和礼物到了,姜桃也到了之后就被引着去了行拜师礼的书房。
  因为两家都没想着大办,所以拜师礼就很简单——
  卫茹给苏如是敬了茶,卫常谦领着楚鹤荣给至圣先师的画像磕了头,也喝了他的茶,就算是礼成了。
  卫夫人最高兴了,一下子就解决了家里的两大桩难事。行完礼她就叮嘱卫茹往后要听苏如是的话。
  苏如是适时地同卫夫人道“咱们两家离得有些远,坐马车来回都要小半个时辰。茹儿是你的心肝宝贝,让她两头奔波实在是有些不好。”
  卫夫人也为这个发愁,倒不是觉得路上辛苦,毕竟和拜入苏如是门下相比,这一点路上的时间算不上什么。她是怕卫茹出幺蛾子——当娘的最是了解女儿的,卫茹镇日里就想着出门玩的。她在家里压着还好一些,要是放她每日出门,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小荣也是,他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读书讲究起早。算上路上的时间,他怕是天不亮就要起来了。”苏如是看卫夫人也在为这个发愁,说着便接着道,“我就想着不若带着小荣住到你们边上,和你们做邻居。”
  卫夫人当即就笑道“这敢情好!我这就让人为您去隔壁问一问。”
  卫家的隔壁不过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但街里街坊的住着,和卫家也打过交道,知道这家子是在京城做过大官的。所以当卫家的人提出有亲戚愿意买他们的宅子的时候,邻居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提了一个只比市面上高三成的价格。
  小几百两银子,苏如是也没有还价,直接让人交付了银票,那家人也爽快,当即就和卫家的下人去过契,很快旁边的宅子就成了苏如是的私产。
  卫夫人越发高兴了,她本来还担心苏如是在这小县城只是小住几天,如今看她那么爽利地买下宅子,便知道她是准备长住了。
  而比起女眷这边的轻松气氛,书房里卫常谦的脸色可就难看了。
  他是真没想到堂堂楚家的少爷,十七八的人了,三百千都背的磕磕巴巴的,四书五经更是翻都没翻过,他随便问了几个浅显的问题,楚鹤荣都答得牛唇不对马嘴。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女儿也是他的宝贝疙瘩。卫夫人去楚家拜访苏如是之前就和他提过,苏如是可能不愿意收他们女儿,便以他徒弟的名额去交换。
  毕竟苏如是如今是不再收徒的,想让她特地为卫茹破例很难。而卫常谦本来就要收学生,且也没说只收一个,就算楚家的少爷再不堪学,他再收旁的合心意的就是了。而且楚家虽然财力浑厚,却只是商贾之流,家里几代没有读书人,更没有涉足过官场,也不用担心被人说他退下来了还想着培植势力。
  最多就是被人说他卫常谦被财迷了眼。
  这样的名声虽然差,倒也可放松京城那边对他的防备。
  跟这样可能稍微损害风评的名声相比,卫茹能得到的实质性好处更多。卫常谦觉得为女儿牺牲一些实在不算什么,而且他也想着把楚家少爷好好教一教,不说让他走上仕途吧,做一个儒商总是不难的。到时候旁人再一想,原来是他们之前误会了他卫常谦,他的名声自然更上一层楼。
  但他万万没想到,楚鹤荣的文化程度居然没比刚开蒙的孩子好多少,背诵之后,他不过让他随便写一篇文章来瞧瞧,楚鹤荣咬着笔杆子,从上午写到了中午,还没写出一百个字来!那一手字也是堪比狗爬,他都没眼细瞧。之前还想着把他培养成还儒商呢,纯粹是痴心妄想!
  卫常谦到底还是在乎名声的,已经能想到日后旁人会怎么说他了。
  他这哪里是为女儿牺牲一些啊?简直把自己的一生清名都搭进去了!
  自觉风评受害已是板上钉钉,没有转圜余地的卫常谦,满腹惆怅无人可说——卫夫人还在后院待客,他总不能当着苏如是的面去说吧。便只好走出家门,去了附近街上的书斋逛逛。
  书斋是他每天都要逛的,掌柜同他很是相熟,见了他就笑道“卫先生今日来的赶巧,我们这里刚进了一批新书。您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卫常谦心中郁闷,也没和掌柜的搭话,自己随便翻看起来。
  书是宝贝东西,掌柜的平常时候并不会让人随意翻阅,但是卫常谦这样的大主顾自然是不同的,所以只乐呵呵地让他慢慢看,慢慢选。
  卫常谦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本《齐民要术》翻看起来,随意地翻了几页之后,他又想到了楚鹤荣那不堪教化的样子,越发地急切想要收一个能为他挽回名声的学生,手里的书便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这一页您方才已经看过了呢。”
  卫常谦发着愣的工夫,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少年音。
  他转头一瞧,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瘦少年站到了他身后。
  卫常谦摇头笑道“心里藏着事儿,便再看不进半个字了。”随后他把书合上放下,便见到那少年面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
  卫常谦奇怪问道“难不成你放在站在我身后,是在看我手里的书?”
  那少年也不慌张,坦坦荡荡地道“掌柜不让我随意翻阅,我便只好蹭客人的方便。”说着又大大方方地作揖致歉,“打扰到您了。”
  卫常谦说不必致歉。倒也不是客气,就算是他方才没有出神,而是真的在看书,少年站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并不会打扰到他。
  他只是好奇问道“你隔得这样远,我方才因为无心看书,翻得也随意,你能看到多少?”
  少年微微笑了笑,唇边的梨涡衬得他越发清俊,他自信开口背诵道“夫治生之道,不仕则农;若昧于田畴,则多匮乏……一切但依此法,除虫灾外,小小旱,不至全损。何者?缘盖磨数多故也。”
  竟一口气就把《齐民要术》里的杂说篇背出了一半。也正是方才卫常谦翻看的那几页。
  卫常谦眼中迸出惊喜的光,但想到这少年或许之前就看过这本书呢?便又随手拿起另一本,在少年面前翻了几页,道“你再看看这本。”
  第63章
  书斋的书都是归类放置,因此书柜上其他的书也是相类似的农书。
  少年翻阅过一番之后,顷刻间便把《泛胜之书》和《王祯农书》的选段都背诵了出来。
  “好,好!”卫常谦连夸了两个好字,也不考他背诵了,问起他现在读书读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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