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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种A也能有O 第17节

  车子是一个非常小的密闭空间,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距离小到让人没有安全感,特别是当和一个你极度恐惧的人在一起时。
  因此两个多月来,寥寥可数的几次在车里,白糖总是缩到最边,全身绷紧以至于能随时做出能保护自己的姿势,头颈也是从未抬起过,更别说正面瞧他了。
  称呼由您变成了你,这是白糖的一个试探,但alpha看起来毫不在意,他鼓足勇气侧过头,去望alpha的侧脸,“是真的吗?”
  又一个红灯,蒋云书也转过头,两人对视,他看到了白糖剧烈颤抖着的瞳孔,omega 是在害怕,“是真的,我去心理医生那做了测试,结果证明在家里,回去给你看。”
  白糖再也受不住地垂下脖颈,宛如溺水之人重获呼吸地喘了几口气,背在身后的手心被他掐得深红,半个身子已经麻掉了,仅仅和alpha对视的这几秒,脑子就发出炸裂般的警告声,几乎恐惧得让他想不管不顾地尖叫逃离。
  原来他…… 已经害怕蒋云苏害怕到这种程度了吗?
  蒋云书注意到白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收回目光,默默地将温度调高了一度。
  第28章 “蒋云书身心愉悦。”
  被独自留在家里的黑糖无聊狠了,蔫蔫地趴在地上,突然毛茸茸的一只耳朵竖了起来,黑糖的小短腿飞速交替,跑到在门口处哼哼唧唧地转来转去。
  没一会,门开了,黑糖立刻扒拉到了来人的裤脚上,磨爪子似地抓来抓去,蒋云书无奈,觉得自己的裤子肯定开了线。
  好在白糖及时进了门,小德牧转头就抛弃了硬邦邦的 alpha,跑到又香又软的omega那贴贴去了。
  黑糖长大了不少,毛也蓬了,看起来圆滚滚的大了两圈,特别是最近开始立耳了,但只颤颤巍巍地立了一只耳朵,另一只还毫无生气地耷拉着,滑稽得要命。
  白糖一见到狗狗,心情就好了些,他蹲下来把黑糖抱进怀里,揉了揉。
  蒋云书从书房拿出结果证明,给白糖递过去,他并没有原主的记忆,因此心理测试毫不费力地通过了。
  医生的字果然很难看懂,但永久失忆这四个字还是能辨认出来,底下还有帝都医院的院章,白糖悬了两个多月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脚也终于结结实实地踩到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alpha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多 ooc 的事情来,也不知道alpha什么时候会再变坏,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了,他只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在保证自己和黑糖安全的基础上,尽量为自己争取利益。
  “家暴就是故意伤害,那样是错误的、非常恶劣的,真的很抱歉,” 蒋云书站得挺直,认真说道,“我不会再伤害你,以后都不会了,你可以放松随意一些,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糖沉默半晌,忽然说:“那我想继续读书。”
  蒋云书一愣,随即快速答道:“可以,什么时候?重新高考吗?在家备考还是去学校?”
  白糖一直紧咬着的牙关猛地一松,掐住手心的指甲也渐渐松开,但他很快就陷入了迷茫,答应了?就这么答应了?
  明明蒋云苏未暴露本性前,两人因为读书这个问题对峙了那么久,协商、吵架、冷战,这些都没能让蒋云苏退让一步。
  alpha 失忆后真的变得很奇怪…… 白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习惯性地思索alpha到底是否在撒谎。
  别看此时此刻的蒋云书依旧面无表情,殊不知,其实心情非常激动,宛如终于盼到不思进取的儿子愿意主动学习的老父亲,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
  白糖决定再次试探,“我想去凤栖重读一年……”
  “凤栖?” 蒋云书答应下来,思考道,“好,明天要一起去凤栖的教务处问问看吗?”
  白糖再次愣住了,“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 蒋云书说,他转身在冰箱里翻找起来,“那么现在能吃肉了吗?”
  白糖心底满是猜疑与困惑,面对这样陌生的 alpha,他实在手足无措,脑子混乱得不行,好一会了才犹豫地点头,“…… 能。”
  蒋云书也点点头表示了解,挑了几袋食材放到厨房去。
  白糖没有出声,就这么一直站在远处默默地观察alpha动作,从淘米到切肉,对厨房用具的使用,腌肉时放调味料的顺序,都非常熟练,他不禁开始回忆,蒋云苏之前这么会做饭的吗?好像…… 也没有吧?有吗?
  他记不得了,距离上一次alpha做饭,已经过去太久。
  白糖又站了一会,突然一声不吭地拿出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玩了起来,在无人看到的背后,手却紧张地揪着外套下摆。
  蒋云书偶然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但他没有像其他家长一样开始斥责自家孩子玩手机,而是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他从心底为白糖玩手机这个举动而感到一阵轻松。
  熬出头了。
  果然利用林白昼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做出的最正确一步。
  外套下摆被攥得皱巴巴的,白糖很确定alpha看到了,可是竟然什么都不说吗……?是的,他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手机上,十几分钟了页面没变过,从头到尾都在注意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蒋云苏到底在想什么,白糖猜不透也看不懂了,怎么感觉alpha失个忆,像换了个人似的。
  “来吃饭吧。” 蒋云书把饭菜端出去,虽然白糖终于肯吃肉了,但许久未吸收消化过荤菜的肠胃可能一下子无法接受,所以他做把肉都剁碎了,做了冬菇蒸肉饼、瘦肉汤、上汤豆苗和清炒菜椒。
  白糖压抑着不安与忐忑,故意不答话,也不去帮忙,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划拉着屏幕。
  蒋云书愉悦地一个人做完了所有。
  这样还不说吗?白糖完全傻眼了,alpha 脑子是坏掉了吗?
  “过来吃饭吧,不然凉了。” 蒋云书甚至把白糖的碗筷都摆好了,好声好气道。
  白糖被迫回神,站起来才发现,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小腿也有些发软,手心更是深红的几个指甲印,他深吸一口气,不知什么心情,又害怕又怀疑,最后错综复杂地在蒋云书对面坐了下来。
  “你尝尝看,” 蒋云书说,“会太淡或着太咸吗?”
  坐得这么近,白糖不敢再试探alpha的底线,印在身体和心理上的灭顶恐惧他还没有忘记,他瞧着蒋云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肉饼,然后立刻缩了回来。
  手有些哆嗦,白糖用尽力气稳住,艰难地说道:“我…… 吃了?”
  “嗯,” 蒋云书说,“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白糖迟疑地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好、好好吃……!三年了,他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蒋云书看着白糖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好好养回来。”
  吃完饭后,蒋云书按照往常一样回书房做卷子,做完一套真题已经两个半小时过去了,他站起来走出房门,扭了下酸软的脖子,打算去二层阳台逛逛。
  没走几步,却见白糖捂着嘴,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正好和他撞了个正着。
  蒋云书一眼就看到了白糖指缝间透出的惨白,与之前稍微红润了些的脸色差别非常大,他的眉头瞬间紧皱,“怎么了?”
  白糖正想摇头,一股吐意却猛地涌上了喉咙,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厕所,半跪在地上 “哇” 地一声吐了出来。
  蒋云书神色一怔,随即凝重起来,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走进洗手间一看,发现白糖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一直在干呕和吐酸水。
  不应该,白糖晚餐是有吃东西的,这说明这次已经不是第一次呕吐了,他摁下冲马桶的按键,把清水递给白糖,说:“漱漱口。”
  血液涌上白糖的脸,眼泪都沁出来了,一滴豆大的汗珠滑到下颌,他难受地接过水杯,含进了嘴里,又吐掉。
  蒋云书正想开口说话,白糖却倏地再次转过身去,抱着马桶又是用力一顿干呕。
  蒋云书重新倒了一杯水,严肃地问:“白糖,说实话,你吐了多少次了?”
  白糖苍白的脸上是缺氧的红,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呜咽道:“9、9 次了……”
  “急性肠胃炎。” 蒋云书立马下了结论,从沙发上抄起一件外套,“我们去医院,漱干净口腔,不然会容易反胃。”
  第29章 “太可怕了……”
  尖锐的针刺进消瘦的手背里,白糖苍白着脸,皱着清秀的眉毛小小一只地歪在医院的输液椅上,蔫蔫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真的太瘦了,瘦得连手背只有薄薄一层皮,凸起的青筋显得尤为恐怖,蒋云书看了一会,默默地把一直挂在手臂上的外套轻轻盖在白糖身上。
  白糖瞬间睁开半眯的眼睛,有些警惕地望着他。
  “抱歉,吓到你了,” 蒋云书将手垫在冰冷的金属靠背上,示意白糖睡在手上,“没事,睡吧。”
  胃已经完全空了,但还是能感觉有东西在里面翻滚,将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反胃涌上了喉咙,白糖用尽了力气压制着,难受得脑子都混混沌沌的,连带着降下了不少戒备心。
  作为 omega,白糖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有许多陌生的 alpha,任何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威胁的存在,所以哪怕坐在身边的是蒋云苏,他也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这偌大世界唯一熟悉的人。
  “你…… 别走,可以吗?” 白糖拧着好看的眉毛,小声说。
  蒋云书说:“我不走,睡吧。”
  白糖在冷冰冰的铁椅上蜷成一团,乞求以这种毫无用处的姿态来获得一点安全感。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头顶上冷色调的白炽灯照得输液室越发的冷清,蒋云书满心自责,这次的确是他的问题,明明已经注意到了一下子吃肉肠胃消化不了这个问题,还特意把肉剁碎了,可没想到白糖的肠胃还是差到根本承受不住。
  太急了,为了尽快让白糖汲取营养,反而忘记了最基本的事情,作为医生,怎么能…… 太失职了,蒋云书看着白糖发白的唇色,咬紧了牙关。
  “唔……” 白糖一声难受的呓语打断了他的自我反省,蒋云书抬眸望过去,等了一会,轻手轻脚地把白糖的头挪到自己的手掌上。
  白糖睡得很不安稳,他明显不相信alpha那句 “我不走”,或许之前有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先例,作为alpha的蒋云苏把生着病的虚弱的omega独自扔在医院里,或者随便哪里。
  以至于在输完液后的凌晨三点,白糖被护士拔针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看到蒋云书还在的时候,脸上是止不住的惊讶。
  “难受吗?” 蒋云书把手收回来,上面全是被自己碎发压出来的红痕以及长时间压迫导致的充血,一片紫红。
  白糖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精神,他缓慢地摇了摇头,顿了下,说,“…… 谢谢。”
  “没事,” 蒋云书甩了甩发麻的手,重新拿起盖在白糖身上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回家吧。”
  一路上车子都开得特别稳,白糖捂着胃,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先别睡,” 蒋云书说,“快到了,回家我给你做碗面条,吃了再睡。”
  白糖听到alpha的声音,瞬间睁开眼睛,下意识坐正,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重新放松了些,“…… 嗯。”
  黑糖也很担心地一直等在门口,门一开,就窜了出去,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主人的手心。
  蒋云书把细面条煮得滚烂,打了个鸡蛋进去,搅匀,装碗放到饭桌上,“没控制好量,煮多了,吃半碗顶顶肚子就好。”
  “谢谢……” 白糖接过筷子,时隔三年,他再一次接受alpha的照顾,心情非常复杂,但绝对没有开心的情绪,他不是圣母,面对一个伤害自己至此的人,他没法原谅也没法释然。
  虽然alpha失忆了,但做了就是做了,伤害并没有消失,只是忘了而已。大家都不是受害者,根本体会不到他那时绝望到极致的痛苦,哪怕现在回想一瞬,他仍旧恐惧心悸得要命。
  白糖现在只乞求,他们能做同居的陌生人,他既然享受了alpha的庇护,也会履行相应的义务。
  这天晚上,两人将近凌晨 5 点才各自回房,这次,白糖拿掉了挂在门把上的钥匙,关上了门并 “咔哒” 一声锁上了。
  蒋云书深感欣慰。
  可早上不到九点,生物钟迫使蒋云书睁开了眼,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认命起床,喝完一大杯水上了个厕所后,跑到阳台开始背英语单词。
  8:47,白糖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10 分钟后,又翻了个身,彻底睡不着了。
  这生物钟…… 白糖无奈地睁开眼睛,看到地上趴着的狗都还没醒,他掀开被子,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套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黑色耳朵 “唰” 地立了起来,动了动。
  “早上好,黑糖。” 白糖弯了眼睛,他穿上毛茸茸的棉拖鞋,拧开房门,面对蒋云苏,他还是有些紧张与害怕,也不知道alpha醒了没有……
  白糖不安地探出头去,看到斜对面alpha的房门已经打开了,还没做出动作,身边的黑糖就急性子地顶开了门,率先走了出去。
  白糖只好跟上,靠近洗手间时,他忽然听到了阳台传来了一声 “gamble”,还连读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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