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暗室

  飘雪停后,语忧亭便起了大风。
  栾溪说那时她就倚在窗前,看着我和昭华在雪地上玩闹。
  雪印石本是雪女在一方时布雪的法器,九重天终日四季如春从未落过半片雪花,昭华觉这天宫没生气,这才取了雪印石在语忧亭布下了小小的雪景,只是这石头威力甚大,不知昭华如何驱使,翻看两下,除却上方刻着的字符,并没有什么别的异样,栾溪见我专心研究说:“你我不是雪女没有封印,都不能解开封印的。”
  闻言我不禁手握雪印石向栾溪追问何为雪女,只是说起雪女她神情一变,转身关了窗子。
  雪女本是妖,被排除在神人魔三界之外的,最后却不知为何交了布雪的法器。
  实则并非是三界,原本未开天元时雪女一族尚且存在,只是部落很小,
  先前曾因地处问题攻占过魔界,最后雪女一族落败本应被屠城灭族,可结果不是,魔君悄然放走了雪女。
  我听得入神,忍不住凑到跟前,问:“可是魔君心存善念,感叹雪女一族的不容易,又或是与那雪女一族的首领做了交易,只要交出雪印石就可绕过性命,珞羽送来的话本子上就是这样,之后两族交好又起波澜......”
  栾溪听了止不住大笑,直言我话本子看得太多,若是下次珞羽再来,定然是要训斥她一番的。
  未开天元时,东周大地之上乃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候,几时又能用雪印石做交换,还回全族的性命。
  雪女族自出现东周大地便是唯一以女子为首的氏族,那时魔族势大,加之正与九重天抢夺天君之位,猛然间被雪女族偷袭岂能忍下这口恶气,登时挥兵而上,雪女族地处冰川未能有所防备,一时间大大小小全族人等尽数被抓,只是魔君将所有人等看押,却唯独留下雪女首领,囚在寝宫百年之久,终是等到九重天大胜,天君坐拥三界之首雪女才被放出。
  说到这里栾溪皱眉,神情一顿,雪女首领离开魔界直奔天宫,见了天君可谓声泪俱下,但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只是将手中握着的雪印石交了出去,她停下手中裁纸的匕首说:“要说魔君一早想灭雪女族,百年前就应该动手,何必拖沓到百年之后,据说那雪女族的首领生得极美,闯入九重天时身形消瘦的不像样子,腹部却高高隆起,天宫也有人传言,这雪女历代的血统乃是与魔族融合的,所以雪女一族收的拜帖,大半都是递了魔族的名,而魔族心知肚明,却也全不理会,其中缘由也就无人能知了。”
  我看着雪印石五味杂陈。
  百年中魔君与雪女族首领终日相守,要说生不出半点情谊,委实不该,可若是生出了情分又何必让怀有骨肉的女人逃到九重天,岂不凉了人心。
  我不由得叹息,见状,栾溪将烛灯挪了过来,也凑到了书案前说:“九重天有很多事情不明,说是传闻其实都知道,不过是为了诓人的把戏罢了!只是雪女族的事情不同,雪女族的首领仍在,他们不同于凡人、魔族亦或是上仙,不需要飞升,除非要自行散去精元,所以几代轮换,怕是真要有魔族血统,你我之言,都是要被贬去下界的,昭华天君或许会对此时很清楚,但你最好是别问,问了你也莫要告诉我好珞羽,那一族可是惹不得的!”
  闻言我一笑不禁吸了吸鼻子,将雪印石放在了掌心中试着用云绸剑的方式幻化,可这不过刚刚用力,飞出一道冰凌将墙壁砸出了个窟窿。
  栾溪被这一声巨响吓慌了神,呆愣道:“这里可是语忧亭,不是我们胡闹惯的浣纱殿,这若......若是掌事仙娥追究下来可要如何是好呀!快些想个法子将这大窟窿堵严实。”
  看着灰尘掉落,我犹豫说:“栾溪你先别动,这窟窿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依稀朝着破洞处看着,只见那层灰尘落下之后竟是间暗室。栾溪跟在后方将书案上的烛灯举了来照亮,这一看,却正巧解了我的难题,暗室四周大大小小共排列了二十四道书架,模样瞧着不比天一阁精巧,就连头顶上方,也高悬这数十个小灯,坠着字条,看不清是什么。
  只是洞口太小,我同栾溪没法过去,只能用云绸剑破开些。
  绸带在手中幻化,我运足气力猛地挥去,整座语忧亭都跟着颤了颤,栾溪碍不过心中对掌事仙娥的那份恐惧,躲到了角落中,唯有我挥袖拂开尘土,叹道:“唔......还是自己的兵器最合手,那像方才那般慌张。”
  暗室中多年未有人,我才刚迈过去一脚便踩踏了圆凳,可见这暗室乃是同语忧亭一样久远的人物所建造,待站定后一脚踢开圆凳,转身想要接过栾溪的烛灯,可却见到她一脸惨白的哭着。
  我不禁吓了一大跳,问道:“你若是害怕,便留在这里等我。”
  栾溪一手举着烛灯一面抽泣,说:“你自己进去,若是在里面遇到个什么上古神兽,可要我如何是好,天君倒是好打发,不过是将我散尽元神贬去畜生道,可你却是再难见到,更何况是语忧亭的暗室,我在天这么久,还从未听人说起过半句,这里并非是什么好地方,所开辟出的暗室也不会是好地方,历代天妃关押并非小事,大半都被贬去下界丢了命,我瞧着那头顶上方的瓶子,或许就是从前她们所供出的秘密,我们若是闯进普通暗室,倒不算是什么会丢性命的大错,若是闯了禁地,怕是天君也没有法子护住!”话毕那烛灯晃了晃,也晃乱了我的心。
  我握着云绸剑卡在当中,不知进退,犹豫道:“莫不是九重天的禁地就会藏在语忧亭的墙壁之间,难道这种不会太过儿戏吗?”
  外面的大风顺着窗子吹进来,悬在头顶的瓶子忽悠悠的撞了撞,好似很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栾溪胆子小,登时便要丢了烛灯,亏得我一手抓住,这才保住了亭中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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