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连环套
信仰固然可以让人的意志坚定，无所畏惧。但同时，信仰者也等于把自我的意志交给了被信仰者。神，究竟存在与否？李牧野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又区别于广义认知的那个答案。在小野哥的认知中，神只是更高级的生命体，可能是先天的高等种群，比如鲛人族和天启王这种。也可能是从凡人进化来的，比如白无瑕。
这一点倒是跟行走江湖有异曲同工的意思。李奇志曾对小野哥说过，真正的强者，是宁愿死也不会将自我意志寄托于他人的。大树之下是长不出大树的，要想成为江湖上称霸一方的枭雄，就不要把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交给任何人。
李牧野坚定的自我意志正是从流落江湖开始形成的。在那之前，他还对姐姐报以希望过，对张娜的父母有所期待过。而最终，经历过多次抛弃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满天仙佛再慈悲不会普照没用的人，姐姐妹妹再亲近也不能代替自己承受一切，人在江湖，不管是称霸一方还是逍遥物外，都一定要靠自己。
认识白无瑕之前，李牧野没接触过任何锻炼自我意志的心法。白无瑕是他修行自我意志的启蒙老师，之后是姬雪飞带来的玄门秘法和长达大半年的徒手攀延锻炼心智。白云堂的心法重在极静，而玄门的锻炼法门则偏重极动。静可以凝神，动则能炼心，凝神炼心带来了精神意志的升华。
李牧野后面觉醒原力后，修行进步神速，离不开这个坚实的修养根基。如果不是施罗德阴差阳错，想利用阴阳原石来逆推宇宙演化之道，误打误撞毁了小野哥一身五行原力，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是五行大圆满的原力大师。
在中亚山中遭遇的那次青铜棺椁异变中，他学会了以自身为炉演化物质演变的方法。之后在东西伯利亚冰洞深处，在不间断的刻苦修行中，这方法终于在他身体里形成机敏的本能。也是在那个时候经历的极致痛苦的磨砺，他精神意志完成了一次重要升华，才让他在阴阳原石能量入体的时候激活了熔炉的本能。
阴阳原石在体内结合，他体内的五行原力随之散尽，只余下混沌茫茫一片空虚。他的五脏六腑不再有阴阳五行之别，身体每一部分的机能都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只要精神原力灌注其中，整个身躯便会立即形成一个混沌体。他的力量独立于天地宇宙内，不与万物往来，自然也不受这一方天地的元素法则限制。
白面长者身为海魂天狗的王者，是来自异域的高等生命，精神原力早已是大圆满的层次，甚至还在老巴顿之上。李牧野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这家伙却一眼便瞧出底细。它的精神原力虽然强大，却没办法影响到自成一界的小野哥。身为妖类生命，它的气血体魄还是很强的，甚至要比绝大多数妖类强大。但是作为随天舟来到地球的首批强者，他是亲眼见识过混沌原力的威力的。
活得越久越惜命，正因为惜命才活得久。
那些动不动把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挂在嘴边的家伙，往往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愣头青。
海魂天狗的这位王者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生命体活的都久，自然也比别人更惜命些。这老家伙的精神原力拿小野哥没办法，打又打不赢，同时又不敢背叛它的上级，所以李牧野提出来的办法，刚好对了它的心思。
它解除了施加在火云和天魁身上的精神催眠，李牧野也按照约定的将那些看似貌美如花的侍女尽数打杀。令小野哥惊讶的是，这些侍女死后的尸体纷纷变成了海狗的模样。原来都是那位天狗王者的幻术在作祟。
火云醒转过来后便在那里哇哇大吐，因为一个传说。之前芦屋忠信叙述的海魂天狗族喜欢用美食勾引人类，吞噬人类灵魂来增强自身。他们提供的美食其实都是粪便和蚯蚓。李牧野告诉她，这里是进入归墟的必经之路之一，看守这里的海魂天狗是没有机会接触外界的，所以也不会弄粪便和蚯蚓来骗人，这些食物都是货真价实的生猛海鲜。
“这条老狗，我非把它炖了不可！”火云先入为主，任凭小野哥怎么解释都没办法释怀，吐无可吐了才咬牙切齿道：“凭你怎么说，我都感觉像吃了屎似的。”
白面长者在一旁凑过来说道：“若不是让你有这种感觉，你便没办法克制对我烹饪的食物的渴望。”
李牧野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锦袍，扯着领子道：“你这条老畜生，想活命的就立即告诉我，往归墟去该怎么走，否则这些小狗崽子就是你的榜样。”
白面长者道：“这里是归墟之门，是由神级科技文明生成的空间设备少昊镜制造出来的三维空间，层层叠叠，一镜便是一层空间，没有上一层也没有下一层，各层之间有门户往来，但这个门户后面的通道却是随机变化的，未必一定通向哪里，想要进入到归墟，你们还需要些运气，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砰！
它的话音未落，李牧野的拳头便到了，一拳将这老海狗打的飞出老远去，半空中就血洒长空，摔落尘埃后没了动静。
李牧野收回拳头，转而对火云笑了笑，道：“怎么样，满意不？”
“笑的这么谄媚，一看就是憋了什么坏水。”火云道：“不过算你厉害，总算过了这一关，要是让我吃成这些肥猪的样子，真是不如死了，难怪二哥跟我说，这一路不能任性，务必全听你的，想不到这鬼地方陷阱这么多。”
天魁也过来道谢，又道：“这海魂天狗族以擅长心灵攻击著称，稍不小心就着了道儿，我们鲛人族在精神修养方面有先天的劣势，还远不如次基因生命。”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解释道：“李先生，我绝没有歧视的意思。”
李牧野咧嘴一笑：“没事，我没那么计较，而且我琢磨着大概其还轮不到你来歧视我。”
这句话软中藏硬夹枪带棒，哪里是不计较能说出来的话。
天魁眉头微蹙，主动岔开话题道：“这海魂天狗族原力天赋不厉害，但天生就有谄媚蛊惑的能力，尤其擅长卖萌邀宠，在我们鲛人族中还流传有天狗女魅惑主上，乱了鲛族江山的典故，那条天狗女据说是破了境的精神原力者，化形成人的样子以后，连鲛族帝尊都不能看破，五位帝尊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竟无人识破她是量子天煞麾下大将。”
“有意思。”李牧野又问道道：“咱们之前透过镜像看到白无瑕那伙人和一群狐人交手，这老海狗之前也对我说起过什么狐尊，这又有什么名堂？”
“狐尊？”天魁明显面露惊色，道：“您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李牧野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天魁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失礼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您，实在是这个尊字在我们的母星上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顶着的。”见李牧野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原力圆满者脱凡为圣，终究是借天之力，而原力自成一体者却能往复循环生生不息，这个层次才配为尊，这个尊字的分量很重，尤其是对妖族而言更是罕见，甚至是禁忌。”
“意思是这狐尊非常厉害？”
天魁知道之前的话得罪了这位，更晓得小野哥看似嘻嘻哈哈，其实却是个翻脸无情的主儿，见李牧野有兴趣便有心改善气氛，知无不言道：“涂山族人以多尾著称，单尾为幼，进化出三条尾巴的才算入道，六尾便能化形成人，或修习更高级心法，或观察自然物象学习科学技术，到了这个层次基本就到顶点了，若再进化便是九尾涂山族了。”
“九尾狐涂山氏的传说我也听过，山海经里提到的，原来出处在你们那里。”
“涂山族修的是妖原力，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增生出一条新尾巴来，九为数中之尊，所以这个九尾狐才又被称作狐尊。”天魁言无不尽继续说道：“涂山族虽然是狐形兽身，但是跟鲛人族却不存在繁衍障碍，而且涂山族的女狐多妖媚，尤其擅长魅惑人心，比那只会摇尾巴的天狗族厉害多了。”
“有意思。”李牧野笑问道：“这涂山族的人修成六条尾巴就能化形成人，是不是也能跟人一样觉醒原力呢？”
“它们是天生的风族，只要修到化形，人人都能觉醒风系原力。”天魁又道：“火有九昧，风也有九重，这狐尊的九重妖风若是吹下来，就是原力圣人也能瞬间被吹的形销骨立灰飞烟灭。”
“那是够厉害的了。”李牧野眉头紧锁，故作沉思的样子，忽然说道：“既然是这样，我看咱们不如现在回头，一切从长计议。”
“千万不可。”天魁脱口而出，迟疑了一下才又道：“李先生，千万不能回头啊，归墟圣地就在前方，咱们这一趟行程关乎我鲛人族存续命运，更关系到赤帝殿下和她肚子里的混沌圣胎的生死存亡......”
“你他吗的！”李牧野听到这里勃然大怒，这里头果然还有自己不晓得的猫腻，盛怒之下先瞥了火云一眼，见这傻娘们儿一脸蠢萌无知的傻样，这才心下稍平顺些，一把揪住天魁，喝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不问，小的也要对您说的。”天魁面无惧色，道：“此事还要从您和赤帝打北美回来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