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为了什么快乐，又为什么忧伤

  命门？
  莫叶只感觉被无尽痛苦折磨，痛苦到无法去思考这两个字的意思。
  此时，化作恶鬼模样的江满情越走越近。
  发自身体本能的危机感越来越剧烈，似乎他靠近后就真的会将自己活生生吞食。
  系统少女也清楚不是解释的时间了，冷道：“救命的东西在你自己深渊世界的包裹里，那张白卡。”
  “我当初曾提醒你不要轻易使用那张卡，是因为你的精神力你的灵魂太脆弱了，哪怕白卡也可以轻易将你的灵魂撕碎。”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使用了。”
  喘息间，莫叶的意识已经极度虚弱。
  遭受另一种致命的攻击，具象来说就是一颗毫无防御能力的心脏突然被捅了一刀，濒临停止跳动。
  这就是他现在灵魂的状态。
  他不觉间对系统少女已经是百分百信任，不做犹豫的使用最后的精神力融入脑海的深渊包裹。
  最初的白卡都静静躺在深渊包裹里，一共两张，分别为【寰宇帝主的发丝】和【癫狂者的哀鸣】。
  如果是被提醒过不要触碰的那张，那只有了【癫狂者的哀鸣】了。
  这张白卡随之沙化，消失在背包里。
  这是被使用的状态。
  而卡片的解释还历历在目。
  【癫狂者的哀鸣】：以极度疯狂的状态刺激使用者的精神力，短时间内精神力大幅度上升，感官被双倍化，有灵魂崩溃的危险，此卡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沙化的白卡融入到了莫叶的灵魂之中，像是一种催化剂，也是最纯净的精神能量，令莫叶微弱的精神力开始变得躁动。
  就像是那颗被刀子刺穿的心脏不但没有死亡反而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一边飙血一边跳动，越来越快，直到充血凝固成钢铁那般坚硬。
  这是有时间限制的暴乱状态！
  “啊！”
  徒然间感官双倍化，莫叶变得更痛苦了，哀嚎不断。
  地上剧烈的打滚，就连江满情都不由讶异，看着坚硬的地面被他的骨爪一次次抓出幽深裂痕。
  可即使极致痛苦，莫叶的意识反而逐渐恢复清晰。
  下一秒，江满情的精神冲击，也就是夹在钢铁心脏上的刀子被硬生生的夹断了！
  无形的攻击突然被玻璃一样被捏碎，分崩离析，因为遭遇了更加强大的精神力反噬。
  江满情的攻击被迫戛然而止，阴笑的嘴脸变得不可置信，因为对手突然拥有了连他都仰望的精神力！
  如果在强行冲击，他自己都有被反吞噬的危险！
  这可是坊主因为与父亲情谊的关系而赐予自己专门保命的灵法秘技，是专门偷袭用的阴鬼伎俩，又是冷门的攻击类型，可以说十分的珍贵且强大！
  他之前用这个还阴死过同阶的灵法修炼者！
  这人本来也应该是死在他手里才对！
  可明明已经感知到前者灵魂的崩溃征兆，他的灵识攻击突然被捏碎了？！
  难道这个人还有帮手？
  这次他真的畏惧了，如果连底牌都被压制的话。
  可他仔细环顾了院落的景逸多遍都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影，最后震惊的看着身前精神上被他偷袭将死的蓝袍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真的好痛啊……”
  接连的哀嚎，莫叶的话音都变得沙哑。
  他脑海的剧痛还在，走起路浑身都颤颤巍巍。
  意识的恢复，他看江满情也不再模糊了，哪里是化作厉鬼的样子，都是之前被偷袭在脑海造成的幻象。
  “你，你怎么还能动？灵魂已经极度受损才对！”
  江满情惊怯的退步，慌张质问。
  “是吗？”
  听到他的话音莫叶应了一声，面具从脸上掉下去被他看到了真面目，一张骷髅脸森然的笑着。
  江满情那一瞬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襁褓出身的灵师并不像常年在外杀伐的修炼者，还是很少见到邪灵的。比如鲜血森林，这个邪灵充斥之地就很少人敢进去。
  “你竟然不是人？！”
  “邪灵！”
  “邪灵都敢入人城，你好大的胆子！”
  莫叶还是森冷笑着。
  “你才不是好吧，你全家都不是人！”
  “不过既然被你看到这面目了，那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语落间，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子骤然开始冲刺，手中的灵气化作风刃直冲江满情而去。
  “风刃？”
  嘭嘭嘭！
  风刃阻挡了江满情想要逃跑的退路，他只能一咬牙再次引动灵法，使用之前的灵识攻击秘技。
  面容再次黑化，又是尖锐直刺灵魂深处的哀嚎。
  这种招式同样带有物理的攻击能力，风刃被震荡的破裂了，但莫叶却也冲到了近前。
  这一刻的他几乎免疫了江满情的秘技。
  因为脑海中精神力增长所造成的刺痛比之前更甚，这也使他的意识始终保持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感官倍化！
  所以他的报复也开始了。
  一伸手就死死抓住了江满情的下颚，蒙住了他的嘴，厉鬼哀嚎戛然而止。
  可怕的力量在骨爪上透过手套爆发，令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束缚，哪怕痛苦的快掰断自己手指，只能听到寂静中下颚骨骼逐渐的崩裂声，一丝丝蔓延！
  然后。
  下个瞬间，莫叶也张嘴了。
  他并不知道怎么利用精神力发动灵识攻击，可脑海中想要狂暴释放精神力的欲望怎么都抑制不住了。
  吼！
  他咆哮了。
  拼劲了全力。
  吼声卷起一阵小型的飓风，将周围一切都震碎，湖水爆破，树木倒斜，青石开裂。
  而咆哮的中心，江满情这个人更是首当其冲，随着咆哮的结束他疯狂挣扎的双手也停了下来，垂落在半空。
  这声咆哮算不得精神攻击，并不纯粹，大多成了声波的发泄。
  可江满情的那颗脑袋还是七窍流血了，瞳孔停止了收缩，当场身死。
  他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尸体被扔在了地上，莫叶也跪倒在地不断的喘息。
  “死得可真够难看的，舌头都出来了。”
  虽然嘴上还有工夫嫌弃，但他灵魂上痛楚的折磨并没有停止过，也令他开始心力憔悴。
  即使抗住了江满情的秘技偷袭，也随时都有再次昏迷的可能。
  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的伸手摸索起尸体。
  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尽力了，如果解药不在江满情身上，他也只能回去。
  好在老天爷挺给面子的，他搜到了一个青玉瓶子，经过系统少女的鉴定正是邪毒的解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秘籍。
  他没有时间翻阅，战斗的时间不算短，就算这里院大也差不多该有人过来了。
  呼~
  随着一阵夜风刮起，这里只剩下了一具尸体，和莫叶一起消失的还有地上的面具。
  ……
  北城破庙。
  夜色还很深沉，差不多四更天，也就是的地球世界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时间。
  这正是睡意正浓的时间，破庙里的孩子们都忍不住睡意睡着了，他们围做在篝火边彼此依靠。
  火焰摇曳，映衬的黑影闪动，夜，幽幽。
  只有何月惜抱着双膝坐在莫叶曾经做过的堂外石阶上，她睡不着，因为清楚莫叶离开是为了什么。
  她也不敢告诉孩子们，怕他们会和自己一起担心。
  在她的身边，莫七灵靠着她的肩膀也睡着了，打着呼呼。
  最后，夜渐渐冷了，这个位置没有篝火取暖，她怕莫七灵会着凉刚准备动身将她抱进去时，一道蓝袍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院落中。
  “莫叶大人！”
  她呆在原地，眼中一阵期盼之色，多希望对方可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但是她又不敢问。
  于是就这么看着同样沉默的莫叶一步一步，步伐沉重的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同样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坐在她的身边。
  几乎贴身的距离让何月惜有些害怕，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动作。
  “嘿嘿。”
  莫叶开口了，声音沙哑，但还是平日里的贱人语气。
  “是不是很急，很担心？”
  说着他从衣袖里的掏出了一个青玉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开口：“小爷啥时候让人失望过，毕竟咱主角光环在脑门上比电灯泡还亮啊~”
  接过了青玉瓶子，何月惜美眸里的珍珠断线了一般掉下来。
  他做到了。
  他真的做到了！
  可就在要开口时莫叶的身子却突然倒了下去，吓得她花容失色。
  “我好累，可能需要睡一觉……”
  他倒斜的位置刚好是何月惜的怀中，靠在了胸口的位置。
  若是平时以何月惜的性格只当做是轻薄，哪怕是莫叶也一巴掌煽飞出去，但这时她再次强忍住了身体传来的不适，静静不动的坐在那里。
  因为她看到了怀中这个人满身的狼狈，哪怕以她的感知力都能感觉到这个人正处于极度的虚弱中。
  他不是故意要占便宜，而是真的昏迷了，为小贝壳活下去的希望而陷入昏迷。
  至此，她的美眸柔和到了极致，纤手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破烂的衣袍，还有那张有了裂纹的面具。
  明明在万兽林这位灵师大人还表现得那么无情，当初以为他的人是冷的，可现在觉得他心是热的，热得足够将她的融化。
  最后。
  何月惜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桃面绯红，羞涩的想要摘下怀中人的面具去看一眼，看看自己遇到的贵人倒是哪般英俊的模样。
  可纤手还未碰到面具又胆怯的缩了回去。
  既然他不愿意真面目示人自然有他的原因吧。
  她愿意等他自己摘下面具的一天，毕竟说好了为他奴为婢一辈子，有很多的时间。
  篝火边的孩子们都被她轻轻的唤醒了，让激动兴奋的他们将解药和温灵草一起喂小贝壳服下，小声的，静悄悄的。
  而她自己纹丝未动的端坐在石阶上，等着他醒来。
  翌日。
  差不多到晌午的时间，莫叶才悠然转醒，脑壳依旧很疼。
  刚苏醒时他便抬手便碰到一丝柔软，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娇羞的闷哼声，睁开眼才注意到自己脸往上的位置，一张精致的俏脸通红。
  “卧槽！”
  他吓得惊坐而起。
  两世的人生经历他都没有这么靠近的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这么‘大’的女孩子。
  “发生了什么？”
  他站起身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何月惜也想站起身，可一动不动差不多十个小时整个娇躯都麻了，若不是被莫叶及时扶住差点摔倒在地。
  但她还是倔强的跪到了地上。
  莫叶惊诧之时，她的身后一连跑来九个孩子全都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
  “多谢莫叶大人的救命之恩！”
  注意到这群孩子中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莫叶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想起昨晚的事情。
  这种场面他不怎么会对付，只能摸着后脑勺干笑着。
  “没事就好。”
  莫七灵和破庙的孩子们都熟悉了，尤其是和今早苏醒的小贝壳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哥哥最棒了！”
  此时崇拜的跑过来抱住了他。
  莫叶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将他们都扶了起来。
  他特别注意了其中的小贝壳，所以极度怀疑自己昨晚拿到的可能是还魂药不是解药。
  印象中明明那么死气沉沉的孩子，竟然一晚上就变得与正常人无异了。
  明眸皓齿，眼神灵动，恢复身体之后竟然也是一个精致不输于莫七灵的小丫头，简单的小布服，扎着马尾白子，大眼睛同样好奇的打量着他，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
  不过似乎很羞涩，不怎么敢说话。
  一个晚上就能恢复的这么好，莫叶最后能想到的只能是何月惜血液里苍雪药剂余效早就温养好她身体的原因。
  这时候何月惜再也忍不住将小贝壳抱在怀中又是亲吻又是流泪。
  因为被莫邪枕着睡觉的原因，小贝壳苏醒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抱过。
  小贝壳也哭了，一直喊着姐姐对不起。
  然后整个破庙的孩子都抱在了一起。
  莫叶牵着莫七灵悄悄的后退了，退出了院落的大门，前世那样家庭出身的他并不习惯这样温馨的画面。
  接下来就等音卜寮的反应了，那个江满情的身份并不一般，得找个机会再坑他们一波，让他们知道凶手是个灵师与这群普通人无关。
  出了破庙之后，莫叶忽然觉得连空气都呼吸得甜美一些。
  “给了人的承诺，如果不完成简直就跟欠债不还一样难受，现在感觉才是舒爽啊！”
  “喔喔喔！”
  他在大路上大摇大摆的走着，自我笑着，完全没有形象可言，路边洗衣服的大婶都满眼嫌弃，更不会将这个看似有些疯癫的人与高高在上的灵师搭上关系。
  莫七灵跟在身后咯咯的笑着，银铃一般。
  她啥都懂的，懂哥哥的悲伤，也懂哥哥为什么会快乐，然后以后为此不断的奋斗着，彼此守护。
  但有的洗衣大婶却是攥紧了手中洗衣服的棒槌，这么奇怪的人居然牵着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还带着面具，不会是人贩子吧？
  要不，在他的后脑勺上来一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