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篇】十一
齐述一路风尘仆仆的来,殿外几个打扫的宫人不敢拦。
相比齐述的忙碌,萧娴这几日心情不错,一早起来便准备到书房练字,不想在门口竟碰到煞星,面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齐述身量高,从上往下俯视,没错过一点儿萧娴的表情,又看着她近冬的天气却穿的单薄,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视线滑过最为显眼又毫无遮拦的脖子,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微微泛红。
后头追来的重墨被齐述冰冷的眸子一扫,话凝在嘴里全身泛寒,一个慌神已跪倒在地。
“大监怎么来了。”
萧娴站定,多亏了这几天重墨监督她每日服用一颗颐和养颜丸,气色颇好,温和的眸子看过来,里面仿佛细碎着晨曦光亮,若不是她来的匆忙,气息有点混乱,周身模样当真是一个端庄温婉的美人。
齐述哼笑了一下,“娘娘倒是一点儿也不急。”
萧娴看了眼重墨才回道,“让大监见笑了。”
齐述甩了甩袖子,分了丝眼神给跪在地上的重墨便踏入书房,熟悉的似入自家一般。
“娘娘......”
“没事,你下去端几盘吃的来。”
萧娴接过重墨手上的外衫披上,跟在齐述后头问,“大监可用过朝食?”
“和姬娘娘今日又做了新奇的吃食送来,臣有幸分得几块,已饱了。”
齐述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萧娴。
萧娴站定,心中暗笑,温函大约有半个月没来过她这里,和姬势头大,齐述怕是急了。不过她可不信齐述会怕了王家,便道:“和姬娘娘是大方的人。”
在笼络帝王心这条路上,萧娴也想看看齐述的诚意。自上次确定结盟以来,齐述似乎并不太在意。不然以齐述的能力和温函对她的旧情,她不相信温函只会来这两次,还都是夜晚偷偷的来,齐述一定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是她猜不透齐述的意思。萧娴自诩不是被动之人,但既是合作,总不能每次都要她主动,她倒要看看这次王家又是封妃又是掌兵的,齐述会怎样出手。
“娘娘当真不急?”见萧娴不在意,齐述眯了眯眼睛,走近了一步。
一股莫名的味道袭上鼻尖,萧娴偏过头,觉得有些不妙。这几日在殿中静养,清净的很。那颐和养颜丸功效当真惊人,萧娴吃了几次胃口大开,重墨淡笔更是找了各种滋补的东西喂她,身体养的越发娇贵白嫩起来。现在只在书房口吹了一阵风,就觉得脖子上的皮肤发烫,竟是娇贵如此吗?
“什么香味?”
齐述又靠近了点,萧娴几乎能看清齐述脸上的绒毛,来不及躲开,就听到齐述皱着眉在她面前嗅,好似闻到了什么。
这股莫名而来的香气让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暂且搁置。
萧娴挪了一步,那股味道越发明显,“是大监身上带了什么来?”
那味道好似随着齐述走近而变的更加浓厚,并不是单纯的花香。
“不是我。”齐述冷着脸,直接抓住萧娴的手,萧娴挣扎,又被呵了一句,“别动。”
萧娴第一次被外男抓住手臂,虽然这是个太监,但也足够惊吓,是下意识的挣扎。
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动,反而紧了些,阴凉的感觉从手腕爬上手臂,牢牢扣着她。
“你身上的味道。”眼看着齐述把她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葱白的指头拢在一起,莹亮的指甲触碰到一层软肉,萧娴瞳孔微微扩大,缩了手,但仍被握着无法逃脱。
耳尖红了一片。
“怎么这么香。”
齐述似是在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刻两人靠的极近,若是有人从外面看过来,两人像是以相拥的姿态呆在一处。
“不知....”萧娴一只手被握着,扭过头没敢看齐述。
“你自己身上的香味,竟不知?”齐述连敬称都已懒得用,抓着萧娴的手质问。
萧娴的确不知道,这香味从齐述进来才有的,如果是她身上的,那为什么前几天淡笔重墨没有闻到........连她自己也没有闻到过这股陌生香气。
被人这样盯着看,萧娴从一开始的错视到后来的对视,视线饶了一圈后不偏不倚对上齐述嗜人的目光。
睫毛轻颤,早起还未上妆,素色的面容白皙带红,也不知是因身体调养的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连隐在外衫里的脖子也粉了一片。
“大监不信我?”
动了动嘴唇,萧娴低头又抬头,清亮的眸子隐隐带有水光。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相交。
“这幅样子做给我看有什么用。”约莫过了几息时间,齐述逼人的气势才在萧娴泫然欲泣中退了半分,最终只半带嘲讽的留了这么一句。
萧娴握着被抓红的手腕,又理了理衣襟。
正巧重墨端着东西进来,打破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莫名气氛。
书房里气氛诡异,饶是平时性子跳脱的重墨也不敢多说多看,摆了盘就安静退到一边。
空碗摆了两个,筷子也是两双,但萧娴没有邀请齐述落座,虽然她地位不如从前,但也断没有让一个太监和她同桌吃饭的道理,不免朝重墨多看了两眼。
“娘娘,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便告退。也希望娘娘好自为之,这宫里的机会可不等人。”
齐述自然也看到了桌上多出来的碗筷,眉眼中既嘲讽又带不屑,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仿佛之前的逼问脏了他的手一般。冷着声音背过身往书房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娘娘说臣不信您,那么娘娘您,又信不信臣呢?”
萧娴立在桌前,看着齐述头也不回的离开。
过了好半晌,萧娴才开口:“重墨,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重墨跪在一旁,似是在想什么,愣了愣后靠近萧娴仔细闻了闻,“好像有一股香气,是娘娘身上的。”
“为什么要用好像。我要确切的答复。”
重墨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家娘娘生气了,但又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便只好道:“奴婢刚才能闻到,但这会儿又闻不到了。”
连敬称都用上了。萧娴知道重墨没有说谎,从齐述离开后到现在,那股香味的确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