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杀人诛心
“你放屁!”方成国怒火,额头上的汗液随着动作甩了出去,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抖动着,自己都说不清此刻的情绪是愤怒还是恐惧。
“杨瓷的事情我说过我不做的,你听了吗?我方成国虽然害人,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杀人!是你硬逼着我去做,现在倒是说得好听!你手里死了多少人?个个我都是拒绝参与,你给过我退出的机会吗?!”
啪啪啪。
叶柳珍拍手,笑意绵绵地点着头。
“继续说啊,我听着都要感动了。”她的笑意刚爬上唇角,就骤然冷却下来,“方成国,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在和你玩过家家呢?在我手底下做事,只有做和不做,没有做到一半还能拿退出的!现在还真当自己情操高尚?你笑嘻嘻拿着那贱人卖身来的钱,这不是杀人?你从产品里抽走利益害得几个员工家破人亡,这不是杀人?把罪名推给老钱让他蹲几十年大牢,这不是杀人?”
句句诛心。
方成国咬牙,瞳孔放大。
叶柳珍缓缓抬腿,步子朝着他的方向迈去,声音越来越冷,高跟鞋点地的声音也让人头皮发麻。
“你现在告诉我你只是参与者,不是拿刀的人,一边骂着我手里有血,一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怎么,到死了还想博一个善名?我告诉你!想都他妈别想!你方成国就是害人也杀人,没有任何人逼你,完完全全是你自愿!”
“不是!”方成国怒吼,“不是!不是!是你逼我的!一切都是你逼我做的!”
他眼底腥红,牙关都开始打颤。
这么多年他也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这是个事实,他是为了家人幸福,他也是为了晓晓能有更高的起点,但是那些染血的事情都是叶柳珍的诱导!
“得了吧,做了就做了,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叶柳珍啐了一口,“我至少还大大方方承认了,你呢?缩头乌龟,伪君子,披着羊皮还告诉自己就是只羊!我懒得和你废话,明白告诉你吧,我今天就是要你的命,你有两个选择——”
方成国咬牙,眼底腥红。
民宅里飘来饭菜的烟火香,家家户户开始做饭,灯盏亮起,笑声不断。
“第一。”叶柳珍伸出手指,鲜红的指甲油在的灯光底下闪着,“自己跳下去。第二,我送你下去。”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方成国一字一句道。
“两个都不选?”叶柳珍挑起了眉梢,轻笑出声,“那好啊,你告诉我,你还可以选什么?我听听看。”
方成国抿唇,手指在手机上一动——刚才他已经将那份名单编辑好,只剩下一个发送。
“哟,你还有帮手呢?”叶柳珍笑了起来,“巧了,我也有一个。”
他指尖一顿,犹豫着始终没有按下去。
叶柳珍施施然打开了手机听筒,拨通一个号码,遥远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叶阿姨!我已经在路上了!我爸在哪儿?他还安全吗?”
“晓晓?!”方成国叫出声来。
电话挂断。
对面的方晓没有听见这一句呼唤,只是突然被忙音包裹。
叶柳珍挑眉,脚步再次近了,这一次两人的距离不到三米,方成国也没有后退,甚至下意识地将棍子缩了缩。
“这就对了。”她笑着,眉眼里的轻曼和杀意在夜空中缓缓展开,唇角的阴毒不住上扬,深入骨髓,浸透眼底。
“方成国,你不要命了,你女儿呢?你老婆呢?也跟着不要了?”
一句话,彻底将方成国打入了深渊。
他崩溃地嘶吼出声,棍棒朝着旁边的东西打去,将所有晾晒的衣物和食物打翻在地,眉眼都染上了红,目眦欲裂,却也刻着冰冷的绝望。
“叶柳珍!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叶柳珍冷眼看着,面色没有丝毫变动,眼底甚至出现了一丝怜悯。
困兽之斗罢了。
“我很乐意看看我是怎么不得好死的,但是现在……”她笑,“你得比我先走一步。”
方成国摇头,后退了几步,“我方成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进了姜家公司,还妄想着攀上你这棵大树!叶柳珍,你坏事做尽,真以为你自己能逃过一劫吗?等着吧,报应已经在路上了!”
他想到那个女人,手指紧了紧。
叶柳珍听着这话里有深意,眉头一皱,眯了眯眼,“你今天到底和谁见面?”
方成国一愣,随即大笑出声:“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怕?简直笑话!”叶柳珍冷下眼神,“我只是好奇谁会在这种时候帮你,谁有这个胆子,就会成为下一个你。”
“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叶柳珍。”方成国一步一步后退,魔怔一般重复,“你不会有好结果……你会死得比我惨千倍百倍,看见你身后没有?冤魂都在向你索命呢!”
叶柳珍回头看了一眼,除了万家灯火,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错了。”她勾唇,“我会坐拥姜家现在一切,甚至比现在过得更好,名声更大,地位更高。”
“因为姜钦吗?”方成国又笑了。
叶柳珍眉头一拧,咬牙。
笑声在空中绵长地响着,由凄厉变为讥讽,随后骤然一收。
“我等你来找我。”他冷言凝视,眸底已经漫起了决心。
“那还不滚下去等?”叶柳珍勾唇,笑得更冷。
方成国突然转身。
身后的保镖或多或少都发出了轻声抽气,直愣愣看着那个身影攀上高楼,肥胖的身子有些蹒跚,但还是爬上去了,最终在空中定格成一个狰狞的姿势,随后一头扎进了夜色之中——
砰!
灯火亮起的地方,有人守候着,有人期盼着。有人带着一身寒气打开了家门,等到一桌热菜,还有人永远葬身在夜色之中,再也踏不上归途。
残破的身体从十楼直直坠下,一声巨响,血液蜿蜒。
姜烟猛地刹车,瞳孔微缩,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看着那个从楼上坠下来的物体,也看向了对面巷子口同时赶到的人。
“爸!”方晓哆嗦起来,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上次膝盖的伤口还没有结痂,一蹭,又是一片血污。
姜烟抿唇,坚毅的眼神有些发冷,却说不清自己此时是快意还是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跟着往下坠了坠,深渊抬眼,遥遥凝望着她。
“咔。”驾驶座的门开了。
她受惊转头,却对上一双清冽的眼。
傅司眠侧身弯腰,将她的安全带解了,随后将她轻轻拉了下来,送进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