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看着他一时瞪圆的桃花眼,顾软软偏头笑了笑,‘就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我过来了。’
又软下神情去哄他,‘他性子有些乖戾,你顺着他,他就依你,你越不让,他越犟,这事你原是知道的,你痴长他几岁,让让他又何妨?’
叶惊澜:“其他事可以让,媳妇不能让。”
顾软软脸色一红,嗔他一眼,‘瞎说什么呢,陆湛拿我当姐姐看待的。’
叶惊澜当然知道陆湛是拿顾软软当姐姐看待的,那小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才开窍,若非如此,怎会容他一直缠着软软?
心里的气在顾软软上车的那一刻就平了,但面上还是不依不饶的,依旧冷着脸,“我不高兴,你向着他,不向着我。”
明明是装的,却生了真委屈。
软软什么都好,就是在意的人太多了,自己并非独一无一,也不是第一位的那个。
顾软软太了解他,几乎他一个眨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才是闹着玩的,现在怎么像生了真火气?不解之际,余光忽然瞥见他正拽着自己的衣角,面色那样冷,可指尖将自己的衣角攥的紧紧的。
心下一软。
伸手,双手抚着他的脸颊,虽有些羞恼,但还是说出了口。
‘你是我的夫君,我们会共度余生,我们的人生很长,不管陆湛怀月,甚至大哥,他们都会有自己的人生。’
‘我们会在一起很久,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好不好?’
叶惊澜眨了眨眼,眸色一亮:“所以,成亲后就是夫为天,我说一,你不会说二?”
顾软软:“……”咋那么想掐他呢?
心里骂了一顿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见他还抓着自己的衣角,顾软软默了默应了下去,‘对,成亲后都听你的。’
“那行。”叶惊澜心里彻底舒服了,“再分他们一点点,我忍着。”等成亲后媳妇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小本本的账也可以慢慢清算了。
这是忍么?
这是正常的往来,身为哥哥,让让弟弟妹妹这也叫忍么?
顾软软实在无语,也不想和他争执,怕他一下子又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看了他一会,忽然上下其手,手在他的肩,腰,跨两侧度量。
这还是软软第一次吃自己豆腐呢,叶惊澜难得有了害羞,低声,“媳妇,咱晚上回去再……”
‘你是不是胖了?’顾软软忽然道。
院试那一段时间,顾怀陵和叶惊澜的汤水都不短的,如今院试完了,虽在家里依旧读书,到底没有书院那般劳累,一松懈下来,好像长胖了一点。
“胡说。”
“我只是刚才吃太多了。”叶惊澜一边吸气缩腹一边振振有词道。
顾软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肯定点头,‘是胖了。’
这一年叶惊澜的衣裳都是顾软软在做,对他的尺寸了然于心,只胖了一寸也能肉眼看出来。
叶惊澜:“……”明天练武多练半个时辰!
……
顾怀月和陆湛去了城西的铺子,城西这边,住宅偏多,不似东街南街的热闹,俞墨原本准备给她练手的是另外一个,但顾怀月坚持要了这边,上前打开铺子门,里面陈设早已布置好,装饰和其他店铺大有不同。
“不是我不开。”顾怀月领着陆湛往里间走,里面是铺子的囤货,指望那货架,“你看,空了一大半呢。”
这是做动物衣裳的,自然需要绣娘,这一年下来,请了四个绣娘,动物衣裳小,原以为够了,谁知前几天居然有三个都请假了,都生病了。
最主要的,是顾软软想到一个新点子,总觉得这个新点子会比以前的好,但若时兴这个,那前面做的衣裳,都得推翻了。
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叫陆湛来商量一下,这铺子有他的一半呢,说着就将一件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动物小衣递给陆湛。
“你觉得这个如何?”
……
两人进了店铺,对面的何安林何阳无声相望,父子两也将刚才进门的陆湛看的清清楚楚,何阳眯了眯眼,低声,“爹,这位小公子,看着就不是常人。”气势实在尊贵,虽孤身一人,但矜贵无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原本觉得是不是纪文纪武听错了,龙五怎么会出现在芙蓉城呢。
可如今看了陆湛,这样的小公子,和龙家有关系的话,也好像挺正常的?
龙家是大周的战神,一门数猛将,现今六十有七的龙家家主龙鏖正是当今的威猛大将军,其下有三子,一直镇守边关护卫大周安宁。何家会知道龙家,是因为何家祖上也算强盛过,和龙家老夫子有些关系,如今何家老夫人正准备贺礼预备着明年上京去贺寿呢。
年礼都有来往,何老夫人也算龙家老夫人的手帕交,所以知道龙家的一些秘事,知道龙家一直都有暗卫存在,暗卫随龙姓却无名,只有行几。
何安林没有说话,何阳能看出来的,他自然更能看出来,他心中已经笃定了陆湛和龙家有关系,就是不知道陆湛到底是龙家哪位重要的公子?是哪门贵戚?
龙字暗卫那是龙家嫡脉嫡子才有的待遇。
可他姓陆。
难道——
何安林想起了一件事,龙将军的幺女,龙夭可不就是蕊妃娘娘?可蕊妃娘娘不是没了吗?膝下的十二皇子不是也跟着没了吗?
可看那少年如今的年岁,不是刚好合了十二皇子的年纪?十二皇子从未出过后宫,这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讳,只知他身体孱弱常年缠绵病榻,可刚才那名少年,虽瘦削,但并无病态,血气很足。
何安林一时陷入沉思。
“爹?”他沉思太久,何阳出声。
“没事。”何安林回神,正色道:“他们家的事你不要管了,也不要上去结交,就当不知道。”想了想又道:“告诉下面的人,这火锅店的生意,想做就做,但不要动歪心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不管他是不是十二皇子,不管他跟龙家到底是什么关系,那都是自己等人不能沾惹也不能知晓的。
“可是爹”何阳忽然道:“您忘了么,龙家老夫人前些日子给祖母来了信,特地邀她明年早些去京城玩耍呢。”
何家老夫人虽和龙家老夫人算是手帕交,平日也有书信往来,但年纪都大了,明年也不是整寿也不会大办,去岁的时候就说了不必舟车劳顿,怎么今年就让早点去呢?
何安林也想到了这件事。
游玩是假,想知道陆湛的消息才是真吧?
想到这个可能,何安林头更痛了,龙老夫人这么关心的,除了那位已经“消失”的十二殿下,还能是谁?!
一边是天子的厌弃,一边是龙家暗暗的相护,是接近还是书院?
何安林一瞬间头大如牛。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府学的一众好友,在五月初五这一日都赶到了安汉县。
一下船,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就把他们接上了往城内驶去,何阳勾起车帘一角,打量安汉县的景致,对于芙蓉城的人来说,安汉县太小也太偏僻,但何阳看着沿路的小河石桥,青苔蔓延,水声缓缓,虽不繁华,却很安宁。
一个川地的小县,恍惚还以为来到了江南水乡。
今日进县的人有些多,正在县门前排队入城,来接人的六辆马车也安静等待,何阳一直勾着窗帘看着外面,坐在他一侧的谢朗打了个哈切,“阿阳,这种小县城有什么好看的。”懒散的声音一转,带了兴奋,“明天就能看到他媳妇了,我看他还怎么藏!”
顾怀陵和叶惊澜在府学呆了半年多,好友也有数个,这次叶惊澜成婚自然邀请了一些同窗,其中有真心来贺喜的,也有谢朗这种无聊的。
谢朗和顾怀陵叶惊澜的关系只能算是尚可,不甚亲近,这次来安汉县,也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来的。
为什么呢?
自然是看叶惊澜那藏了半年多的媳妇了。
叶惊澜这妻管严的名声不仅在鸿鹄院出了名,在府学更是如此,连夫子都打趣过几回,说他夫纲不振,偏这人不仅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日日口里不断的只有他媳妇,可他又小性,从不肯让他媳妇现于人前。
叶惊澜生的好,自从他去了府学,每每清晨入学的时候,总有几个姑娘‘恰好’从府学门前经过,他可倒好,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在他身上完全没出现过,这厮满脑子都是他媳妇。
如此一来,大家都好奇呢。
原本只邀请了四个好友,谁知来了十二个,大半都是来瞧他媳妇的。
想看看是何方仙女,还没成亲就把叶惊澜吃的这么死。
“这是他媳妇,你那么起劲做什么?”何阳头也不回,依旧看着窗外。
这位可是十二殿下口里的姐姐。
虽然何阳也没见过顾软软,但心中对她也有些好奇,传闻十二殿下生性淡薄,连皇上都不怎么理睬,就因为这样才被皇上给厌弃了,生性淡薄的人,会口口声声叫着一个小县姑娘为姐姐,何阳自然是好奇的。
原来何安林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这边人接触,毕竟皇上那边都把十二皇子送出宫了,可好巧不巧,何阳也在府学,和顾怀陵叶惊澜成为了同窗,既是同窗总有来往,一来二去也就成为了好友,连带着陆湛也相识了。
这般下来,何安林也没说什么,皇上就算厌弃了十二皇子,但既然送他出了宫,那到底还是有些父子亲情在的,只是正常的来往,不碍事的。
入城以后,马车把众人带向了俞墨准备好的别院,叶惊澜已经站在门前等待,一身红衣,眉目俊朗,笑意和熙。
都是朝气正盛的年轻人,见到明日的新郎官,哪有不打趣之理?
“呀,明天才是新郎官,今天就穿红衣了?”
“哈,那我们先把洞房闹了吧。”
一群人一拥而上,叶惊澜精心打理发冠衣裳,甚至玉佩都被拽下去了,好容易挣脱出来,也不恼,只警告了看了他们一眼,“明天可不准这么闹,吓着我媳妇,哼哼——”
谢朗上下抛着叶惊澜的玉佩,挑眉一笑,满眼风流,“吓着你媳妇你要怎么着啊?”
“不怎么着。”叶惊澜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裳,轻飘飘道:“以后你们要议亲的时候,我先去那姑娘面前晃一回呗。”
叶惊澜生的太好,这府学里面,光脸而言,除了顾怀陵,就剩个谢朗还勉强可以和他打打,其他人都是直接被无视的那种,他去姑娘面前一站,别人还有活路,还能成功议亲?!
“禽兽。”
谢朗振臂一呼,“弄他!”
一群年轻人又嗷嗷叫的扑了上去。
“嘶,老子特么明天就成婚了,不许打脸!”
……
县城这边闹成一团,顾家也很是热闹,虽说姑娘出了门子,喜宴是在男方那边,但姑娘也是要准备喜宴招待亲朋的,顾家已没了亲戚,好在这是顾家村,又是几十年的邻居了,大伙都来帮忙。
今日叶家的聘礼就已经送了过来,顾家的院子堆满了不说,就连隔壁二房的院子也快堆满了,叶家留了人帮忙整理聘礼,许多婶婶们也来帮忙打理明日喜宴要准备的饭菜,一时间吵吵嚷嚷,热闹极了。
顾软软本来想出去帮忙,被姜婶婶一句话给打发了回去,“去去,回去坐着,明天才是你忙的时候呢,快回去歇着吧。”
周围人也跟着打趣,顾软软红着脸回了屋子。
一群人忙到了日暮西斜,才将今日的聘礼和明日所需的饭菜都整理好。顾家没有留饭,每个来帮忙的乡亲都送了一盒果子,顾父站在门前,大声道:“今日多亏大家伙帮忙,明日还需再忙一日,人来就是了,可不兴什么份子钱。”
这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事情。
顾家人丁单薄,顾软软嫁的好,叶家排场大,顾家虽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但也尽量弄些排场出来,村民来帮忙,是情分,但也需要感激,所以顾父就不要他们的份子钱了。
今日来帮忙的,都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