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命中要害
“尼玛，这是要动真格啊！”
城墙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李洛阳的胡思乱想，他可不想成为一名叛逆莫名其妙的死在城门楼下，那真是太凄惨了，而且特别的丢脸。
问题是城门口这些流民实在是太拥挤了，而且又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一炷香的时间看起来不短，但并不是所有流民都像李洛阳一样的想法，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李洛阳甚至听到了一个喊声：
“怕啥子！我们不退，我们就是要进城，有本事就杀啊！”
“这家伙脑子里一定是进水了！”看着一伙人逆流而行，还有个带头的生怕自己不够打眼而高声呼喊，李洛阳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懵逼状态。
他总觉得一个人可以不读书可以不学习但是一定要能够审时度势吧？就算是学不会审时度势也应该有个趋吉避凶的本能吧？很明显人家上面都已经下最后通牒了，你这非要顶着干，真当自己是刀枪不入啊？
想到“刀枪不入”的时候李洛阳脑子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了冯莫的那张脸，好吧，他其实并不是想冯莫那女人，诚然那个女人相貌不错身段也能打高分，可精神不正常啊。凡是从摩尼教出来的人精神都应该是不正常的，之所以会想到冯莫，完全就是因为那群人亢奋的状态非常类似于冯莫。
“他们是摩尼教派来的炮灰？”
说实话现在李洛阳是真的有些佩服摩尼教那群人了，不仅仅能够在南方闹的天翻地覆的，而且还能将手伸到太原府这种遥远的地方，光是这份能耐就足以说明摩尼教的能力非同一般。
这个时候李洛阳已经没有选择了，他不可能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跟那群人打交道，城门楼上的那位小将显然也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主，搞不好所谓的“最后通牒”根本就是一张遮羞布，人家想什么时候扯下来就什么时候扯下来。
不得不说李洛阳对于人性的判断是正确的，当那群有着狂热信仰的疯子开始冲击城门的时候，城门楼上的那位小将再次抬起了手中的长弓，他几乎是在李洛阳的注视下不慌不忙的搭上白羽，同时嘴皮子翻动，应该是在给周围的甲士下令，因为李洛阳紧跟着就看到那些甲士们纷纷撤下后背的弓弩，蹬腿上弦，扣箭，抬举、瞄准，全过程无声无息却又整齐划一，一柄柄弩弓带着凌冽的杀气，对准了城墙下面。
虽然李洛阳听不到那位小将的声音，但是他能从动作当中判断内容。
当看见那小将右手指头松开的那一瞬间，李洛阳本能地以最大的能力最快的速度往城墙下面冲刺！
不要误会，李洛阳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攻城，更不会去破坏城墙或者是城门，他仅仅只是想要避开那些羽箭和弩矢！
虽说真正动手的甲士数量并不多，可是几十根羽箭撕开空气时发出的呼啸声就已经让李洛阳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作为一个从来不曾真正见识过大军会战的菜鸟来说，李洛阳这会儿还知道冲去弩弓威胁死角已经算是反应不错了。
在这一瞬间里，李洛阳感觉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已经停滞了，他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弩矢撕开了空气，循着主人瞄准的目标精确的前进，最终钻进那些毫无防备的胸膛，或者是别的什么部位。
鲜血飞溅出来，惨叫声随之而起，而李洛阳那种时间静止的错觉也由此而止，眼前的一切又回到那种杂乱纷呈的情形当中，原本燥热的空气中忽然多出一种腥臭的味道，不知道是血，还是因为太多人大小便失禁。
“咕噜！”
李洛阳强咽下一口唾沫星子，背靠着城墙看着那一片倒在地上的人。他们当中有些已经死了，一根劲弩发射的弩矢足以撕裂人的内脏，三棱箭簇贯穿的伤口无法自行封闭，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而死。
也不是每个人都被命中要害，那些手脚甚至是脑袋中箭的人却不会马上死去，他们一边哭喊着、咒骂着，一边试图挣扎着离开那片血污，然而伤势让他们行动不便，有人站起来的同时又有人在跌倒，而对于受伤的人来说，每一次跌倒就意味着伤势被加重一次。
“还有半柱香的机会！”
城门楼上小将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当李洛阳贴在城墙根上顺着声音望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地跟那小将的眼神对上了。
那是一双淡然的眼神，李洛阳不知道怎样去准确的形容，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刚刚下令射杀了接近二三十个人的小将，内心并没有丝毫的波动，由此证明这个小将要么就是天生的铁石心肠，要么就是饱经风霜。
如果让李洛阳判断的话，他是不愿意选择后一种可能性，毕竟这个小将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怎么可能饱经战阵呢？但如果不是这个理由的话，那岂不是说明那小将是天生的铁石心肠了？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小将心中也在好奇，刚刚虽然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群不服王教的暴民身上，可他眼角的余光还是发现了李洛阳，这个在关键时刻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正确翻反应的“小流民”。
作为一个十五岁就在战阵上厮杀，到如今已经经历过十多场生死搏杀的人，王贵对于强者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几乎只要是看一眼他就能判断眼前之人究竟是强还是弱，是忠还是奸。
这种阅人的能力或许就是天生的，并不是人人都有但也不是十分的稀罕，或许可以用第六感来解释。
镇守城南大门已经是第十天了，对于外面的那些流民王贵认为自己早已经是看到清清楚楚，其中那些人是真正的流民，那些人是别有用心，那些人在浑水摸鱼他都有十分的把握。
可是当他看见李洛阳的时候，心中却有些举棋不定了。他可唯一以肯定的就是前几天李洛阳从不曾在流民当中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