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手术期间
陈可欣放下书，道“想了想，我还挺紧张的。”
柏林笑道“没事，会没什么问题的。”
“可欣，你要吃一点吗？”姜然倒是在一旁插话。
陈可欣摇头“算啦，我不吃了。医生嘱咐不能乱吃...”
“粥没事的呀。”姜然倒是不以为然，可能是在国外呆了几年的缘故，她行事许多方面不像国人那般拘束。
不过陈可欣拒绝，她也没强求。
“你脚不去让医生看看吗？”陈可欣问。
“算了，扭了一下，估摸明天就好了。”姜然摇头。
“....”
柏林瞥了眼她红肿的脚跟，他可不觉得明天就能好。
她倔强任她倔强，晚些等她熬不住了，自己再带她去医生那问问情况吧....
柏林看着陈可欣，他发现陈可欣没有看书了。她沉默着，接着目光眺望窗外，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是冰冷的风。医院外有一棵树...她好像看着那棵树，回到了很遥远的过去。
是了...柏林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回到过去的十年前，是在医院里。医院的病房里，有着陈可欣和她的妈妈。虽然不是同一家医院，但那家医院外，也有着同样的一棵树....某些似曾相识的景，真的能让人抓起过去的回忆的景。
所谓触景生情就是如此吧？
她想到了她母亲，想到了那间医院，想到了那青涩年岁下炙热的夏天了。
只遗憾，那些终究只能是她的回忆。也只能存在于回忆里。不同于自己，陈可欣是回不到过去的。当然，实际上，现在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到十年前的过去。
安静的屋内，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着。
很快...时间到了。
医生到来，再次做了一些检查，随后....经过一些琐碎的准备，手术开始了。
经过医生的通知，柏林得知手术时间是漫长的，需要等待。他与姜然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相互的沉默了起来。
姜然没有了早上那样的闲情逸致，也没了看窗外景色的惬意。她静静的坐着，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多少的凝重，她不时张望着四周，看着周遭的环境，不时起身，带着那只扭伤的脚，一拐一拐的换个座位，似乎坐酸了屁股，换来换去，最终又换到了柏林旁边。
“你要不去看医生，把脚给看看？”柏林哭笑不得“你这跛着怪怪的”
“算了，我感觉好差不多了。”姜然坐在了柏林旁边，若有所思的望着手术室“柏林，我感觉你比我想的冷静，好像不是特别担心。”
柏林一怔“是吗？可能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吧。毕竟是专家，而且手术成功率也很高，不可能出现那些小几率的失败的...”
“是吗？”
“嗯。”
两人的对话再次静了下来。好似没什么话可说....确实也没什么能说的...
当然了，柏林的心情也并非说出来的那般轻松吧。可能是因为经历过未来，知道陈可欣的手术都会成功，还有一部分是，哪怕失败了，他稍微改变一些过去，未来就会截然不同....哪怕会发生些许的变化，毕竟蝴蝶效应那般...
可人总会没事的。
这是安心的理由。
他逃避着不好的想法，不好的方向。
忐忑的心情加上室外的淅沥小雨，不经意间，柏林思绪渐渐的倒退着，好像回到了很遥远的过往...回到了，来到这个未来世界的第一天。
陌生的老婆，陌生的女儿，三者之间复杂的情愫。
离婚的愕然，乐瑶来电话的欣喜，最后的不知所措...
生活费的煎熬，陈可欣身体的疾病，看到病历时的压抑...
开始工作了，开始改变了，开始选了承担了。也不算晚，其实只要肯回头，什么都来得及。就像他一样的....开始有了收入，家里的生活好起来了，再也不必以为你没有收入而畏惧看着陈可欣那张憔悴的面容。
家里的日子开始变好...他和方圆开始进行网吧的创业，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是啊，倘若没有回到过去那些记忆，现在的未来，其实算的上多段暂。短暂的，让他感到美好...感到幸福...即便乐瑶带来了压抑，可他让这个贫穷的家庭，走到了好的道路。
生活中，总会出现一些给自己生活和人生带来变化的人。乐瑶，姜然，方圆，林曼曼...
还有一些，暂时没有出现在他生活里的，过去的种种。赵瑞明，苏小敏，刘婉婷，工厂的朋友，黄雅君，汪远...等等等等。
甚至于，未来还有出现其他人。甚至于，这些沉淀在过去的热，还会继续出现。
人生就是那样反复无常的，就像现在的他，某个不经意间，就可以回到过去...人常说如果能重来该多好，柏林现在却是想给那些漂亮话一个回复...如果可以，他不想重来。
他讨厌每一次抉择。
最终如牵线木偶一般，被限制着种种，被牵引着走到固定的路，仍旧朝着最开始的路走去....
是，他可以反抗。他可以改变。可改变后，结局呢？结局他都一幕幕经历过了啊...
中午，转到下午...再渐渐推移下去。柏林只记得自己与姜然吃了顿饭，而两人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继续回到手术室里等待了起来。
这漫长的下午，柏林想了很多很多。
同样的，姜然，似乎也也想了很多很多。
是啊，人在这种枯燥乏味，而又煎熬的时刻，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想法跳脱而出。
“柏林。”姜然开口。
“怎么了？”柏林问。
雨还是一直在下，雨变小了。
没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只剩飘着的雨丝，一望无际的乌云....月光勉强从乌云中透出，却看不见月亮。
熟悉的夜晚....
“我想....其实当年，我选择去国外，是对的。”她笑道。
“....”
柏林看着姜然，看着她微笑的表情...他有些苦涩和欣慰感。欣慰在于，姜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那，或许，自己就不该去挽留她。苦涩在于，这句话来的早了....若是晚一些，若是能够等他从过去得到所有记忆，琢磨清楚这一切，那可能，才能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突然...
咔的医生，手术室的灯熄了。
对话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紧接着立刻起身走上了前。可惜姜然的腿还是没好，柏林连忙扶好差点摔倒的姜然，走了上去。
面对亲属的焦急询问，医生们习以为常了。
他摘下了口罩，却并非是习以为常的微笑，带着欣慰与喜悦，道“恭喜，手术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