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学校

  “倒不是苏小姐想的这样……”
  司机说着，看见小姑娘兴奋惊喜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总觉得在说老板坏话，连忙改口：“其实也差不多，林先生为了让您上学，费了不少力气。”
  苏晚一时间说不出话。
  直到司机拿出后备箱里的淡绿色双肩背包，送她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苏晚才确信这一切是真的。
  “谢谢。”苏晚想说谢谢林先生。
  可想到林成未叁个字就不由得紧张，此时由得他恩惠，心口泛酸又甜，最后捂住脸哭了会儿。
  班主任李博执教二十多年，总是一张笑呵呵的，什么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学生都见过。唯独像幼儿园小朋友第一天进学校哭鼻子不敢走的，第一次见。
  “苏晚同学别紧张。”李博笑时和弥勒佛似的，声音特别和善：“老师知道你刚刚转学，新环境不太适应。没关系，我们学校是全市最好的。”
  苏晚以为老师要说考试多成绩好，正紧张，却听李博说：“食堂吃得好，宿舍睡得好，同学玩得好。人工湖里的天鹅也好。”
  “好、好的……”
  苏晚面上还是呆呆的样子，一颗心却好奇期待得快要跳出去了。
  她之前在乡下读的初中，学校在另一个村子，夏天天还没亮就要出门。偷半点懒都蹭不上同学的手电筒，否则就得摸黑走路，不小心摔到田里要赔钱。
  冬天下了雪又出太阳，一脚雪水一脚泥，到了学校也没暖炉烤火。苏晚容易长冻疮，可手僵了就干不了农活就没法来读书，上课得一直搓手才行。至于吃的，学校食堂说是有米饭小菜挺管饱，但她没有交过伙食费，每天吃的是家里带的昨晚剩饭剩菜。
  李博带她走过干净明亮的天桥，向她介绍楼下的花藤长廊，苏晚偷偷看一眼，很漂亮，像是电视里拍戏用的。
  “我真的可以去吗？”苏晚连走廊扶手都不敢碰。
  “上课可不行……”
  “嗯？好的。”苏晚迷茫地歪了歪头，上课当然是上课，怎么可能出去玩。
  李博直叹自己先入为主。
  苏晚入读的是国际C班，青英出了名的关系班。全部是家庭条件优渥，但成绩不行没法走国内高考的路子，高叁就准备申请国外留学的小祖宗们。
  班级没什么学习氛围，重要的就是一个开心。
  有那么两个刺头学生正处叛逆期总爱和老师对着干，李博看小姑娘这么乖，决定将她放到前半教室特殊照顾。
  刚进门，吵嚷的教室瞬间安静。
  李博都省了清嗓子的环节，想来是大家都很期待新同学，微笑说：“苏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叫苏晚……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希望能和大家做朋友……”
  如此拘谨幼稚又磕磕绊绊的自我介绍，同学们唏嘘着摇头，一点都不买账。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坐最后排的男孩突然抬起头，冷冷地说了句：“别吵。”
  大家立刻噤声：“完了，吵醒浩哥了！”
  “苏同学，你选个位置坐吧。”李博小声提醒苏晚：“别选那位怀同学旁边的位置，他喜欢一个人坐。”
  自我介绍失败的苏晚正低着头，紧张得捏袖子。
  她赶紧抬起头找空位，正巧与那位孤僻难惹的怀同学对上视线。
  众人沉默时，怀同学忽然站了起来。
  他拉开了一边的凳子，用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灰，小声说：“请、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