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墨王爷已经找到东云太子替君姑娘治疗,如今东云太子暂居在南朋客栈,可要派人盯着?」在城中的一间麵摊,一名男子正坐着吃麵,一旁坐着另一名男子,正在吃麵的男子听着另一名男子的匯报。
  「待我稟明主子后再做打算,暂且不可打草惊蛇,你且先行离去。老闆,结帐。」男子放下筷子后擦了嘴低声开口后待那名男子走后便转身朝着煮麵的老闆大喊。
  「好咧,客官再来啊。」
  热闹的街上依然繁华,可命运的齿论却已悄然转动,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皇兄,臣弟斗胆进言。」凌非澈房内,凌非澈坐在位上正喝着茶,凌非墨站在他的跟前作揖开口。
  「哦?皇弟有何想说?」
  「下月五号是此镇的丰收祭,皇兄不如参加此次丰收祭,一来可以体察民情,二来百姓们若得知当今圣上亲临丰收祭,必定对皇兄大大讚赏,对皇兄的民心也有所帮助。」
  「呵呵,皇弟此言甚是,便照你说的办。」凌非澈放下杯子大手一挥示意眼前人不避多礼,眼中闪过黠点,对凌非墨的提议丝毫没有惊讶,反而彷彿知晓他会有所提议似的。
  「那臣弟不打扰皇兄歇息,先行告退。」凌非墨作揖正打算离去。
  「五弟何必如此心急?昔日,五弟与我可是最为亲密的,何时变得如此生疏?坐。」凌非澈一笑唤住凌非墨示意他落坐。
  「自古帝王家便是先君臣后兄弟。臣弟只是遵照父皇所教,还望皇兄不要怪罪才好。」凌非墨一顿后落坐一笑缓缓开口,从前,凌非澈总是会唤排行第五的自己一声五弟,可自从君柔宁出现后,凌非澈便不再如此唤自己,如今这么一唤,想必是有所事情。
  「哈哈,五弟如此遵守父皇所教,父皇九泉之下想必欣慰许多,那么五弟可还记得父皇临终前的交代?」凌非澈含笑,眼眸直盯着凌非墨。
  「臣弟不敢忘。」凌非墨一顿后垂下眼帘,是啊,他父皇临终前的交代,他始终想望却又不敢忘,一是怕父皇九泉下若是得知想必不会安心,二是怕凌家打下的大好河山会断送在自己皇兄手中,可他也不想负了她啊。
  「那便好,还望五弟记着今日所言,不要让朕失望才好。」凌非澈一笑后便让凌非墨走了。
  凌非墨往自己房内走,一路上都心神不寧,皇兄这意思是要自己下手了吧。
  自那日过后,君柔宁便在午时来到南朋客栈,有时有凌非墨陪着,有时则是带着嫦青。
  每次,墨亦澄都会与她谈天,有时谈论诗词歌赋,墨亦澄都会藉着诗词告诉她道理。有时墨亦澄见君柔宁鬱鬱寡欢时便会藉着告诉她自己的儿时趣事,惹得她笑呵呵。
  「我自个儿去,不必跟着了。」时间很快已经来到丰收季的前一日,整个镇上都十分热闹,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张灯结綵布置丰收祭,凌非墨有事无法陪着君柔宁,本是让嫦青跟着君柔宁,君柔宁摆手写下几个字后示意嫦青不必跟着。
  君柔宁走在街上,看着繁华的街景,想起昔日在北溟时的日子。从前北溟有所谓的彩宝季,北溟宝石是三国闻名,每次採收完宝石后,都会由北溟君主主持宝石评鑑会,广邀天下人士聚集北溟共襄盛举,在这个日子,北溟街上也会如同现在般,张灯结綵很是热闹。
  君柔宁摇了摇头,她不该日日只想着北溟的好。
  「今日在下想带着姑娘到一个地方。」才刚到达客栈,便见墨亦澄也难得穿着除了白衣以外的紫衣,墨亦澄一见到君柔宁便含笑开口。君柔宁点了点头便跟着他一块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镇外,来到镇外的一处小屋子,墨亦澄扶着君柔宁下马车,君柔宁环顾四周打量着。
  「墨神医来了啊,快进来坐。这位可是墨神医的娘子?长得好生漂亮。」屋内走出一名大娘,一看到墨亦澄便含笑急忙招呼两人入内。看着君柔宁,笑得很是高兴,简直一个姨母笑。
  「这位是在下的朋友,身体不适无法说话,还请大娘不要介意。大娘,自北溟来后身子可好些了?」墨亦澄一笑后便与君柔宁一块入内,两人坐在板凳上。
  「这样啊,先喝口水,我找找前些日子刚购入的茶叶。好多了,那老毛病都没发做了。」大娘含笑给两人倒茶,君柔宁闻言一顿险些拍桌而起,墨亦澄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亏得那大娘正好背对两人翻找茶叶打算重新泡茶才没发现君柔宁的失态。
  「如此便好。大娘,您也别太难过,北溟亡国已成定局,您得向前看啊。」
  「这我知道,唉,若非当初在战争开打前夕,我逃出北溟想必这北溟又将多一名伤员。」
  「大娘,在下一直有个疑问,许多人说这北溟会亡国是因北溟皇室不懂管理,只会注重文人才导致这武将素质低落,您可会怨皇室害您的丈夫与儿子死在了那场战役?」
  「……刚开始是挺怨的,还怪我那老头子与儿子怎么这般傻,不懂得逃命。可,后来我知晓了,皇室已竭尽心力保护每一位百姓。听闻王后殿下与两位公主在战争开打时,亲临战场照顾伤者,陛下与大皇子甚至在敌军攻入宫内前命亲卫保护未受伤百姓连夜躲至山林,我想,每一位北溟的百姓们,心中肯定是对皇族心怀感激。」那名大娘叹了口气后放下茶叶起身到一旁烧柴火煮热水。
  君柔宁闻言想起了那段日子,她的母后簇琴带着她与她的二姐君柔瑶亲赴战场为伤者治病,让她的父皇与大哥可以安心上战场带兵打仗。
  她永远记得那时她母后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的温柔与担忧;面对感谢时只是那淡淡的笑容;在一个又一个伤患伤重不治时,她脸上那止不住的眼泪至今仍深深印在她的脑海。
  「我们北溟皇族是百姓们的父母,保护百姓是我们的责任。」就如同她的父皇曾告诫他们三兄妹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即使,丢了社稷,丧了性命,依然要保护百姓。
  「再说如今的生活也挺好的,昔日,我得日日管帐、看着店铺和管理宅内,如今我算是能够清心些,有时做做竹编或者到山林採药到镇上去卖,有时去给镇里那些富贵人家打杂,多少有些收入,在这种菜自给自足也算是挺好的。前些日子,我那在北溟老家的妹妹给我通信,说南阳对北溟的遗孤每月每户都有发放补助,且即将开始开发宝石业,她这昔日的宝石鑑定家又能有工作,见她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也是宽心了。」大娘烧好柴泡好茶后一笑,君柔宁清楚地在她眼中看到幸福,君柔宁心中不禁一动。
  「大娘,改日我再来看您。」君柔宁与墨亦澄又待了一阵,听着大娘讲着来南阳后的生活后便起身离去。
  「我想,北溟的百姓们都跟大娘一样对你们皇族是心存感激的。不必再耿耿于怀。」马车上,墨亦澄跟君柔宁讲述着自己从大娘来得知她如何来到南阳且自己遇上她的过程。他想,君柔宁心病的一部分是对北溟百姓的内疚,北溟在天下以文为重,没少读古圣贤的书。古圣贤的书上多讲述民本的道理,例如最有名的亚圣孟子就曾多次提到民本思想。想来这个观念肯定深入君柔宁心中,必定多次因亡国害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感到内疚。
  「如今,南阳也开始善待北溟的遗孤,北溟的遗孤们都将开始新的生活,你也该放心向前走了,不是一味活在过去。眼前的美景,身旁的人事物,一切都很美好,何不敞开心房,仔细看看?」墨亦澄见君柔宁撩开帘子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明日这疗程便会结束,也不知君柔宁是否会听进去。不过,她这般聪明,这些日子见她眉间的抑鬱已经渐渐散去,想必是有所好转。
  「……多谢。」突然之间一阵沉默,君柔宁回眸一笑啟唇,一道柔美的声音自她的嘴中传出。君柔宁一愣,墨亦澄也是一顿随即笑了。
  「看来是成功了呢。」墨亦澄笑了,君柔宁的声音果然是很好听。不过,既然成功了,那么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到了。心中总感到有些落寞。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与君柔宁的相处,他很开心。难得有人跟他在诗词歌赋上有独到的见解;难得有人可以跟他下一个下午的棋还未分出胜负,突然,他想要她永远不要好起来。可她这么有着大好人生,怎可以被这件事给牵绊住了?
  「多谢殿下。」君柔宁笑得开怀,她许久没听见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些陌生。她想,看来她心中的结已经解开,心中的大石头也已经放下了。
  「不必谢。说过了,我们是朋友,不必如此拘礼。你刚恢復声音要多喝些水,一天也别说太多话。」墨亦澄笑着掩饰心中的落寞,将水壶地给了君柔宁。
  「我能说话这件事先别告诉他,我想亲口告诉他。」君柔宁点了点头接下,她希望墨亦澄可以暂时替她保密,她想要明日两人一同参加丰收季时亲口告诉他。
  墨亦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看着君柔宁这般在意凌非墨,他的心似乎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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