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身份暴露(10)
原本,凤凌泷只身过去也是可以的。但是,一来她不想动用梅花军,现在可是敏感时期;二来,祁锦宇若真是深藏不露的话,这一路上必然有暗哨,让贤妃的暗卫探路再好不过。
如此,她顺顺利利地来到祁锦宇住的偏宫。
正殿内点着灯火,有黑色的人影在晃动。
看那影子头顶簪着的珠子,应是祁锦宇本人。
凤凌泷给那群暗卫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并低声说道:“不用管我了,速速离开,免得为你们主子招难。”
那群暗卫自是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凤凌泷猫下腰,踩着轻盈无声的步伐闪入正殿的侧院里。
她以极高的警惕性避开了一拨拨殿里的内卫,站到了窗棂之下。
这会儿已是七月,真真正正的炎夏,天气热得有些闷人。主殿的窗子开了小缝,以便透风。
凤凌泷伸手便推开了窗户。
里头的人正负手站在窗侧,闻声转头看来,与凤凌泷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此时的女子已经取下了面纱。
一袭大红色长裙飘纱飞带,裁剪合宜的款式将她饱满的身姿衬得玲珑有致。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扎于后,衬出一张皎洁如月、纯净如雪的惊艳脸庞。黑如星辰的眼眸闪动着点点光芒,如银河,如珍珠。
如果说,当年的凤姝便有大夏第一美人的称誉,那么两年后的她更是长开了,美艳不可方物。
祁锦宇看呆了,连本能的质问与唤侍卫都忘了。
宫里头,怎会有这般美人?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可渐渐的,他的面色便有些变了。
这个美人,怎么越看越熟悉?
祁锦宇是见过凤姝的。同住在宫里的皇子,怎会没见过她呢?
“五皇子,别来无恙。还记得当年你赠我的那份大礼呢,金凤宫可是洒了一个月的香水。”
凤凌泷含笑开口,所说的,是当年祁锦宇干的一件坏事。
因着他和祁浩瑞关系好的原因,所以十分憎恨自己缠着祁浩瑞,几次都捉弄于她,施以报复。
她把这事拿出来说,是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果然,祁锦宇的脸色“刷”一下苍白无比了。
“你,是凤姝?”彻底的震惊之下,人都是想弄清原因,而不是下意识地叫人。
“是啊,我想你了,五皇子。”凤凌泷幽幽叹道,“地下真是太孤单了。你不知道啊,那场大火烧得我现在浑身都疼呢。”
说着,她脸上露出凄凄惨惨的表情,红唇张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来。
那一袭红衣,在暗夜里如鲜血一般艳丽,更是令人心悸。
祁锦宇感觉后背一阵凉嗖嗖的,立刻大叫道:“来人,来人!”
声音已是颤抖。
而他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去关窗子。这一空当,凤凌泷“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让祁锦宇毛骨耸然,一阵腿软。
科学发达的21世纪尚且有人迷信,何况科技落后的古代,更是把鬼神之说奉为神明之谈。此情此景,祁锦宇怎会作他想?
殿里的内卫听到动静,以飞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凤凌泷脚尖在地上一踮,身姿矫健,跃上墙头,朝暗夜里奔去。
院子里叫着“五皇子”“追刺客”的声音,乱哄哄的。祁锦宇却仍旧不敢打开窗户,紧紧抓着两扇窗板,整个身体都压在上面,瑟瑟发抖。
直至有人叫道:“朝那边跑了,快追!”
祁锦宇才回过神来,慌忙打开了窗子。
“五皇子,你没事吧?”两名大内高手立即凑过头来询问。
有高手在侧,祁锦宇的心平静了很多。他攀窗棂,直接翻了出去,站到两名高手中间。
即便这样,他感觉双腿的腿肚还是在打颤,有些发软。
“一定要追到!”他握紧双拳说道。
凤姝怎么可能出现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会回来?
真是鬼的话,那她一定不会被捉到吧?
太子哥哥刚出的事,难道也和她有关?而她现在的目标就在自己身上吗?
众多繁杂的想法掠过脑海,让祁锦宇有些头痛。
就在这时,一名内卫手脚迅速地折身回来,半跪到祁锦宇面前,快声说道:“五皇子,那名刺客往金凤宫那边去了。金凤宫是禁宫,我们还要不要追?”
一句“金凤宫”,让祁锦宇身子一麻,说不出的骇意自他的头顶炸了开来,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该死的,追!追!生要追人,死要追尸!”他顾不得许多,坚定着嗓音大声说道。
不追到此人的话,他心里始终不会安宁。
“是!”内卫忙答应着去了。
凤凌泷选择往金凤宫逃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吓吓祁锦宇,二来这里是禁宫,路她也更熟,逃跑非常容易。
惨白的月色打在半破旧半废墟的宫殿之上,映照得更加凄凉。
凤凌泷从前殿闪入后殿,即便是闭着眼,也熟知方向,不会走错。
她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感慨。
只是,刚在后殿的院里站定时,凤凌泷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竟然听到了有脚步声从后殿传来。
脚步声并没有刻意隐瞒,走得还很缓慢,一声一声,在殿里响起。
她忙闪身到树后,朝后殿看去。
可是,声音又突然没了。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很可怕,仿佛刚才的脚步声只是她的错觉。
饶是心性坚定的凤凌泷这会儿也感觉到了一股惊骇之意。
这特么的不是见鬼了吧?
她突然能体会祁锦宇被她惊吓后的感受了。
来不及想太多,凤凌泷决定不要在这里久呆,速速离开为上策。
现在,没有时间给她去探个究竟,哪怕她的好奇心再强。
一手攀上树枝,腕部用力,她已脚踩树根,沿着树身往上窜去,欲从树上离开。
然,刚走了一半,耳边便有疾风响起。
她右手抽出腰间绑着的红色衣带,在身后舞起一道圆波,将后背要害处护了住。
可那风声不是对着她去的,对准的恰恰是她攀着的那根树枝。
“啪”的一声,树枝当根折断。
女子只觉手上一空,失去了平衡。
她脚下猛一用力,在树上连点几下,腰身往后弯去,几个漂亮优雅的空翻后,稳稳落在地上。她的右手还握着那根红带,舞起如风却不沾地,被她收在了腕上。
月光下,那凹凸有致、饱满玲珑的身体展现了惊人的柔韧,令人叹为观止。而那张艳绝天下的脸庞,眉眼灵动,唇鼻如描,更是常人难及的美。
凤凌泷望着那断了她树枝的罪魁祸首现出身形,瞪圆了美目。
祁清绝?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金凤宫?
难不成,他是因为自己才过来的?
凤凌泷的面色微白,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可是知道,从前的祁清绝从没关注过凤姝,连她生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别提来金凤宫了。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没有别的原因说得过去。
那边的祁清绝,微侧着脸,深如幽潭的眼眸内含着一丝惊讶,一丝不可思议,就这样凝视着她。
凤凌泷轻咬红唇,感觉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而这时,正殿那边传来了阵阵风声,还有说话的声音。
“你们继续追,我进去搜搜。”
声音虽然离得远,但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耳力又好的两人自是都听见了。
这些人,显然就是祁锦宇身边来追她的内卫了。
凤凌泷红唇微动,手上一用力,攥紧绸带一端,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身后,低沉的说话声传来。
凤凌泷下意识地停了脚步。
臂上一紧,她被一只大手抓了住。
“跟我来。”男人的声线极低,可语气却令人不可置疑。
凤凌泷随着他进了后殿。
殿里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但祁清绝夜视能力极强,行走自如。
他拉开一角屏风,转头看向凤凌泷。
凤凌泷会意,低头走了进去。
屏风后是个小卧室,不过并没有家具,她便倚着屏风站了。
外面,有两个人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但她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她的心思已完全不在这上面了。
那两名内卫正是从正殿搜过来的,刚想进后殿搜查,便有重重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谁?”两名内卫大惊,厉声询问。
“这么晚了,你们来禁宫做什么?”淡淡的男子声音传出,没有一丝慌张,祁清绝负着双手走了出来。
当那抹高大的身影映进两名内卫眼里时,他们的神情从严峻警惕变成了惊愕。
“定王殿下!”他们互视一眼,确定没有看错人,忙上前施礼。
祁清绝摆摆手道:“本王不过到这边来散散心,竟然都能撞上闯禁宫的内卫么?”
“不是不是。”一名内卫忙解释,“我们是追刺客过来的。今晚五皇子宫里进了刺客,逃到这边来了。五皇子怕让刺客跑了,所以让属下等先来追人。”
他说这话时脸色苍白,声音亦是不稳,甚至双手都在发颤。
开玩笑么,私闯禁宫可是要砍头的,在皇宫里,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可不是定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他们的命,可是时时刻刻都悬在刀头上的。
祁清绝微皱眉头:“刺客?本王刚刚一直在这里,并没有看见什么刺客。”
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身穿红衣的人?”
内卫们循声望去,说话的是石手,定王跟前的一等隐卫。
他们大喜点头:“正是。”
石手冲祁清绝施礼道:“王爷,刚才您在殿里没有注意,确实有个红衣人闪了过去。鬼眼追了过去,属下怕打搅您并没有禀报,请王爷恕罪!”
祁清绝面色冷峻了几分:“你没错,有刺客自是要追。那等消息吧。”
两名内卫欢喜着叩头致谢,说道:“王爷,那属下们也过去看看。”
“好。”祁清绝答得简洁。
两名内卫飞快地离开了。
石手唇角露出一笑后,也低着头隐入暗处。
这等事他们见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好打发。
他们可是黑影卫,不可能对刺客的到来没有一点知觉。若王爷矢口否认,反倒会令这些人起疑。
现下,不会再有疑心了。
祁清绝缓步回到后殿,眼光在黑夜里径直锁住了那扇屏风。
凝视了半晌后,他终是上前拉开屏风。
凤凌泷转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屈膝致谢。
不用看,她也知道外面安全了。
这一致谢,是以凤姝的身份来的,所以礼节严谨,动作悠缓,挑不出半丝毛病。
祁清绝放在屏风沿上的大手不禁握紧了拳头,眼神复杂。
这里空间虽小,却也有一扇窗。窗棂紧闭,可月光还是透过半透的窗纱照了进来。
习惯了夜视的二人,还是可以分辨出彼此的容貌举止。
凤凌泷抿了抿唇。
她刚要动身,祁清绝却已几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直接与她贴身而站。
凤凌泷心里一惊,不由得抬头看他。
后者却是一把揽住她的腰,那纤细的蜂腰不堪一握,手感却是极好。
他的双臂用劲了力气,将她死死锁在怀里。
在她还抬着头时,他已俯脸,微弓着腰,吻在她的唇上。
很久没有过的亲密接触,让两人的思绪都是一荡,原本冰冷的两双唇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男人的吻,专注而痴情,似乎要将怀里女子的精魂都给吸出来。
女孩子,只能任他拮取,有些缺氧的空白阵阵袭来。
良久,激烈才慢慢平静下来。
男人一只有力的大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自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滑过,方才满足地叹了口气。
凤凌泷的脸一下就红了。
吻归吻,几时他的举止也这般孟浪起来?
祁清绝却也止步于此,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
听到这话,凤凌泷心里没有委屈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任务太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也不知道怎么挨下去。
她撇撇嘴,轻声道:“你认错人了吧。”
出口的嗓音也是带着喑哑,一股别致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