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共相伴（结局章）

  随着江子由待在美国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和沉留柳复合的事情先是在公司里传开，全凭付广美通过打沉留柳电话找到江子由之后做的一手好宣传，再是江子由的父母这边也知道了两人的最新感情状况，后面江子由的朋友，沉留柳国内的同事，总之就是越传越广。
  很快这个传言到了沉云开这边。自从沉留柳去了美国之后，家里人偶尔会通过微信互相问候，电话一直都是很少打，无论是在美国还是以前在长明城，视频电话更是不用说。
  和江子由分手的消息沉留柳是在年底拜年电话的时候告知的父母，自那之后，父母和她之间的联络就更加少了。
  听说江子由去美国找沉留柳之后，沉云开踌躇着要打电话问问清楚，终于在沉留柳生日这一天，他授意邱涴仪打电话给女儿，问候的同时求证一下这个传言。
  沉留柳还在睡觉的时候接到了邱涴仪的电话。
  对于沉留柳来说是嫌太早的时间，毕竟才早上七点，对于邱涴仪来说，却是已经忐忑了一整天，要不是因为时差关系，她的电话早在半夜的时候就打过来了。
  睡在她旁边的江子由昨晚工作忙到凌晨四点才睡下，沉留柳不想让电话声吵到他，起身走进了浴室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邱涴仪先是祝沉留柳生日快乐，再是问候了两句最近生活的如何，沉留柳答了她之后，她便很快把这通电话的重点问了出来，“你和小江现在是怎么回事？”
  沉留柳直言：“我们和好了。”
  邱涴仪激动的声音传来：“太好了。”
  电话这头依稀还能听到她和沉云开交流的声音。
  很明显电话是开着免提。
  很快变成沉云开主导了对话，开始了他的谆谆教导，“柳柳，既然你和小江现在和好了，那以后可要跟他好好的，再要闹分手的话，我和你妈妈的脸皮都要没有了。等你明年回来之后，无论如何和小江先把证领了，免得你们年轻人做事情老是头脑发热，分手当作家常便饭似的，知不知道？”
  对于不爱听的话，沉留柳已经自动免疫，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她甚至连纠正父亲这种令人厌烦的古旧观念的想法都没有，只是秉声静静听着，听完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要赶着上班，先不说了。”
  电话挂断之前，邱涴仪的声音传来：“注意身体啊柳柳。”
  “嗯。”沉留柳轻声应了一句。
  她庆幸自己还算有先见之明，没有把自己未婚生子的事情告诉给父母知道，甚至她的父母道现在还不知道她有孩子这件事，不然父亲的说教哪里会只有这些。真要让他们知道她是在和江子由分手后未婚生的子，只有说教那还算好的，轻则会劝她留在美国别回去了，重则断绝亲子关系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在她父母看来是太过伤风败俗的事情。
  沉留柳并不着急上班，离她的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刚才这么说不过是不想继续谈话的借口。
  她一边刷着牙，一边拿着手机看消息。
  很多人都发来祝她生日快乐的祝福，何琳和东东还特地拍了个吃蛋糕的小视频给她，说是蛋糕替她吃了。
  陈洋也发来了和Kris一起祝她生日快乐的语音短信。
  。。。。。。
  沉留柳正看得有滋有味，忽然进来一条沉云开的信息。
  他在微信里说刚给她的卡里转了五十万，祝她生日快乐，出门在外别委屈自己，有什么困难就说。
  沉留柳看着这条信息，越看越觉得没意思。因为和江子由复合随之带回来的父母亲的关爱，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她心里压根就不想回复，对话框里还是打出了谢谢爸爸四个字。
  回完信息一抬头，不知道什么出现在她身后的江子由把她吓了一跳，她拿开嘴里的牙刷按了暂停，低头吐掉了牙膏沫，又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他问：“是我吵醒你了吗？”
  诚然江子由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但是他却是在听到陈洋的祝福声才走进的卫生间。
  他想起来自己欠沉留柳一个道歉。
  如果当初只是收到袁念念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江子由未必会吃陈洋的醋，但是对方还在电话里生动地描述沉留柳和陈洋的过密交往，两人从小时候开始建立起的亲密联系，以及元旦时候两人的亲密合照都让江子由嫉妒地发酸，发狂。
  他只道沉留柳和陈洋关系比较亲近，但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关系亲密的细节又是另一回事，甚至他去落月城找她的那天，回家前的她也是和陈洋在一起。
  又碰巧沉留柳提出要搬出他的公寓，嫉妒使他毫无理智，但凡他当时能有少许理智，也不至于和她吵成那样，最后还差一点失去她。
  他从背后抱住沉留柳，低头抵在她的颈窝处，因为熬夜而有的萎靡神色再加上他内疚的心情，让他说出来的话显得更加真诚，“对不起，柳柳。”
  沉留柳不明所以，柔声问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江子由没有细说自己当初的心情，只是解释：“我那个时候不该这么说你和陈洋。”
  沉留柳叹了口气，委屈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么说，我和陈洋哥哥好几个月都没联系。”
  江子由紧了紧抱着她的力道，再一次道歉：“对不起。”
  “好啦，我原谅你。”沉留柳拍了拍他围在她腰上的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虽然我和陈洋哥哥清清白白，但是我确实应该照顾你的感受。”
  江子由笑着嗯了一声，在她脖子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生日快乐，柳柳。”
  今年的这个生日，对沉留柳而言注定是难忘的。
  这一天正好是周五，江子由包下了CC附近的一家米其林叁星餐厅，为沉留柳举办了一个中型的生日派对，邀请了所有CL纽约分部的同事和他们的家属。
  在派对开始前，他一身正装站在人群中间，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姿态敲了敲手上的酒杯，表达了这一年来对同事们照顾沉留柳的感谢，同时也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大家可以更加愉快地合作。
  他说的话并不多。是沉留柳男朋友的身份同事们也都知道了，所以对他这番说辞，大家也都能接受。
  但是后面他还是被Edgar调侃了不少关于他和沉留柳之间的趣事，当初因为他，沉留柳差点辞职的事情也被他再一次拿出来诉说。
  江子由好脾气地听着，听完又灌了对方几杯酒。
  他当初明明说过照顾沉留柳的话要保密来着，这个人为了激沉留柳，特地把这话说出来给她听。
  灌他几杯酒都是轻的。
  当然那个传说中的Matthew，江子由早就见过了，念在对方现在有了女朋友，也早就对沉留柳死心，他也就大发善心地不计较了。
  之前钟袭明还提醒他沉留柳会被别的男人追，江子由自从知道Matthew对沉留柳有过心动后，也仔细问过沉留柳还有没有其他男人“骚扰”过她。
  结果沉留柳告诉他没有，因为那个时候她怀着孕，有谁会去“骚扰”一个孕妇？
  那是第一次江子由觉得自己的女儿总算是有存在的价值，也是他第一次夸女儿，夸她干得好。
  一群人在餐厅用完餐，江子由又请大家去了酒吧畅饮。
  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十点，沉留柳实在心急回家看孩子，和同事们说了抱歉，让他们继续好好玩，自己拉着江子由先走了。
  坐在回去的车上，江子由很有兴致地调侃她，“难怪Edgar说柳柳你很少来酒吧玩，原来是每次来都要被人查年龄。”
  沉留柳瞥他一眼不出声。
  江子由又说道：“我看你身上得有个证明你年纪的东西。”
  他的语气明明很正常，像是玩笑，又像是正经话，就是他平常说话会有的语气。但是沉留柳还是从他这句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具体哪里不寻常说不上来，就是女人的直觉。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沉在宥已经睡下了，沉留柳半跪在婴儿床边痴汉般傻乐着望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在江子由的催促下才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里洗漱，身后的江子由一声不吭地也跟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才出来。
  沉留柳脚步虚浮，有着红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推搡着要搂她的江子由，语气带着不满，“你这样珠珠都没得吃了。”
  是真实的不满。
  这个男人把自己女儿的粮仓吃得七七八八，存粮已经告急，而他的女儿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要醒了。
  江子由厚着脸皮狡辩：“小东西也吃不了多少。”
  沉留柳气得握起粉拳捶他的胸，“你女儿有名字的。”
  “好好好。”江子由软着语气求饶。
  接着突兀地说了一句：“我们别在这儿说了，免得吵醒小东西、珠珠，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还不错，反正珠珠还没那么快醒，陪我上去看看月亮。”
  沉留柳心中那一丝模糊不清的直觉又出现了。
  她当然会陪他上天台看月亮。
  天台被园丁和王阿姨打造成了露天小花园，种着不少品类的花草树木，有一半地面还被铺上了佛甲草。
  江子由拉着沉留柳来到了靠近马路的这一边，低头可以看到明亮的城市脉络，抬头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和一轮即将圆满的明月，哪怕就这么闲闲站着，也能闻到阵阵让人舒心的花香树香。
  夏日夜晚并不算清凉的晚风吹来，江子由把沉留柳搂在怀里抬头看天上的明月。
  中秋还没到，月亮已经开始圆了。
  沉留柳抱着江子由的腰靠在他怀里，十分悠闲自在地抬头赏月，刚才还有的不满已经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你今天晚上不用工作吗？”
  抬头看了一会儿明月和漫天星光，沉留柳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江子由笑她傻，“国内现在是周六。”
  “对哦。”
  过了一会儿，江子由缓缓开口，“柳柳，今年生日陪我去日本过吧。”
  在他怀里的沉留柳转头看他，“你去年不是已经去日本过生日了么。”
  江子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低头笑着看她，“你怎么知道？”
  沉留柳懒懒道：“无意中看到阿Ming的ins知道的。”
  江子由也不深究，“今年只要你陪我去。”
  看到沉留柳点头，他又说：“柳柳，以后我的生日你都陪我过好不好？”
  沉留柳笑着应了声好，随即补充道：“那以后我的生日你也要陪着我一起过。”
  江子由：“嗯。不过我得先要个保障。你老是说话不算话。”
  “我哪有？”沉留柳撒着娇否认，说话间人已经被江子由松开了怀抱。
  她正纳闷怎么回事，就看到穿着睡袍的江子由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两手托着一个戒盒，一枚比珍珠还要大上一倍的圆形钻戒躺在深蓝色丝绒盒子中间，在月光和花园里的照明灯下，切工完美的钻戒散发着无可比拟的炫目光彩。
  “柳柳，嫁给我。”
  他的眼神专注又痴迷，在他那盛着满天星光的双眸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四周围着星光，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他眼里的她正发着光。
  沉留柳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求婚的真实性。
  江子由对沉留柳一直有耐心，但此时看她一脸怔忡的神色，似乎并不怎么兴奋，他就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拿出戒指又拉过沉留柳的右手，把钻戒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你早就说过想要跟我结婚，就当你答应了。”
  回过神来的沉留柳看了看手上的钻戒，把还跪在地上的江子由拉起身，拉过他的手抬头看着他说道：“子由，我愿意的。但是。。。”
  “没有但是。”江子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为了迁就你，我心甘情愿。柳柳，你还记不记得，你送过我一件卫衣，上面印着一阵风，那个时候你说是我是像风一样自由的人。”
  沉留柳点点头，任由对方打断她原本会说的告白。
  江子由道：“当时我觉得是你看不透。后来我们说到结婚，说到孩子的时候，我告诉你说我的人生并不自由。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什么？”
  沉留柳当然记得：“我说：我不懂，你的人生哪里不自由？不能因为你的人生一度被规划好了，而否认现在这种潇洒不拘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呀。”
  “是啊。”江子由点头，“你离开我之后，我偶尔会想，人生哪有绝对的自由，要是让我自己选，做江子谦还是做江子由，我也还是会做江子由，那些我不被允许去做的事情，我真的想要去做吗？也不见得。我认为婚姻是对自由的牵绊，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心甘情愿被你牵绊。”
  他继而正了正神色，看着她的眼神浓烈地简直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柳柳，我爱你，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结婚，我们就结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是一直在我身边。我要让我们不可分割，永远一起，这就是婚姻对我的意义。”
  听着这番告白，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的沉留柳咧嘴笑了，“子由，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满足你。如果你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结婚。因为我也爱你，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
  这也是她刚才想要说的告白。她当然会愿意跟他结婚，但是要是他不想结婚，那她也可以不结婚。
  他们对于爱的出路其实是有共识的，那就是一直在一起。在一起的形式如何，她可以迁就他，心甘情愿地迁就他。
  因为她也想为他勇敢多一次。
  因为他值得。
  江子由怔住了。
  他总以为自己是爱得比较多的那个，也以为这次又是他走在她前面。
  可原来不是啊。
  原来她也可以为他妥协至此！
  江子由正感动着，余光瞥见沉留柳似乎要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你干嘛？”他急声问道。
  沉留柳故意逗他：“想要还给你来着，因为婚姻被你说的好恐怖。”
  其实她只是想拿下来再好好看看。
  江子由按着她的手，神色严肃道：“你想都别想。”
  明明才感动的想哭，听到江子由这么硬气的回复，沉留柳又忍不住想笑：“明明是为了成全我，干嘛说得好像你是在逼我嫁给你一样。”
  江子由依旧一脸严肃，“我不管，你是我的。”
  “柳柳，你是我的。”他看着她又强调了一遍。
  沉留柳伸手擦去眼角即将掉落的泪水，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嘴角，“好，我是你的。”
  她不想让她的回答看起来只是在安抚他，因为她是那么深刻地爱着他，于是她也强调了一句：“子由，我爱你。”
  她只是浅尝即止的一个吻，在江子由接受完告白后被他发展成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气氛好的不能再好。
  沉留柳在深吻结束后开口说道：“子由，还有我们的女儿呢。”
  江子由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打趣道：“你是不是傻？这一个月来，我们一家叁口相处不是挺好挺融洽的么，你看我是在讨厌那个小东西吗？”
  沉留柳嘟嘴：“只是不讨厌而已啊。。。”
  江子由低头啵了一下她的嘴唇，笑说道：“一步步来，你别太给小东西长脸阿。”
  “好吧。”是沉留柳并不无奈的语气，相反还带着一丝喜悦。
  她自己的人生似乎总是不得圆满，但是有他在身边，世间的圆满已不再令她艳羡。
  何况她和他还有漫长的一生要作伴，这不喜欢孩子的遗憾终将成为只是一小段的历史。
  ——正文完——
  （后面还有两章番外明天一起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