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康熙觉得这些奴才们闹出的动静有些太大了,不禁皱了皱眉头。
  梁九功见康熙自从下了马车以后便一直将密嫔娘娘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肯撒手,而密主子似乎正睡着呢,只乖巧的依偎在皇上怀中一动不动,梁九功有些犯了难,有些摸不准康熙的心思。
  按照规矩,康熙回宫以后第一夜自然是要宿在乾清宫的,而密嫔娘娘也应该回储秀宫安寝。
  可是,如今皇上抱着密主子丝毫没有将密主子放开的意思,莫非,皇上想要带着密主子一起回乾清宫安歇吗?
  梁九功见储秀宫的宫人已经过来了,便唤了两个身高体壮的嬷嬷过来,弓着身子轻声问道:“皇上,储秀宫的宫人过来接密主子了。要不要将密主子交给这两位嬷嬷,让她们送密主子回储秀宫去?”
  康熙瞥了梁九功一眼,只吩咐道:“密嫔有孕在身,朕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储秀宫。今日朕就翻密嫔的牌子,让密嫔到乾清宫伴驾。”
  康熙说罢,便直接抱着蜜菀上了御辇。梁九功回头看了看内务府为密嫔娘娘准备的轿子,心中对密主子受宠的程度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御辇在乾清宫门口停下以后,康熙便抱着蜜菀直接回了寝殿。一直到进了温暖的寝殿之后,康熙才低头对蜜菀道:“菀菀可以睁开眼睛了,咱们到家了。”
  这一路上他为了保护蜜菀故意让她装睡,一定将他的菀菀憋得不轻吧。若非他刻意叮嘱菀菀不要说话,估计菀菀这一路上都要兴致勃勃的与他说个不停了。
  康熙原以为蜜菀听到他说可以睁开眼睛了,便会立即迫不及待的睁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用甜蜜的声音向他撒娇,向他说起此次进宫的种种感受,却没想到康熙接连唤了几次,蜜菀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康熙仔细一看,不禁摇头轻笑。原来蜜菀竟然不知何时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康熙这段时间与蜜菀日夜相伴,深知她自从遇喜之后有多么嗜睡。
  康熙亲自将蜜菀抱到床榻旁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几位常在康熙身边伺候的御前宫女芳柔、芳仪、暮云、琉璃连忙走到康熙身边,伺候康熙脱了斗篷雪帽。
  素心正欲上前伺候蜜菀更衣的时候,康熙却摆了摆手命她退下,而后便亲手为蜜菀脱了雪帽、斗篷和外面的湖绿色水仙缎绣氅衣,动作轻柔得仿佛此刻龙床上躺着的女子是他心爱的珍宝。
  芳柔、芳仪、暮云、琉璃与素心、素兰一样,六个人跟在康熙身边多年,皆是御前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四人见此情形,心中皆惊讶不已。
  她们伺候皇上也有些年头了,还从来不曾见过皇上对后宫里的哪位妃嫔娘娘如此宠爱的呢!
  莫说当今的皇贵妃娘娘没有这个福气让皇上亲自动手伺候她换衣裳,就连当年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在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呢!
  芳柔、芳仪、暮云、琉璃皆有些暗自心惊,便用眼神向素心询问情况。
  素心早就对康熙宠爱密主子的情形见怪不怪了,不禁在心里嘲笑芳柔、暮云等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见了这点子小事也能惊讶半天,自己却完全忘记了当初她第一次看见康熙亲自动手为密主子穿衣裳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的震撼了。
  素心见康熙亲自动手为蜜菀脱了外衣,便配合默契的将为蜜菀准备的寝衣递到了康熙的手上,而康熙接过寝衣之后则继续动作轻柔的为蜜菀穿上,之后又为蜜菀盖好锦被,还体贴的掖了掖被角。
  芳柔、暮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们那位高高在上、事事都有人伺候的万岁爷吗?
  回宫的路上折腾了半天,康熙此时也有些困乏了。因此,康熙由宫女们伺候着换好了寝衣之后,便躺在了蜜菀身边,拥着蜜菀香香软软的身子准备睡觉了。
  芳仪轻声询问道:“皇上,奴婢见您有些乏了,可需用些安神香么?”
  康熙从前在铲除权臣鳌拜与平定三番叛乱的时候,也曾经由于为国事烦忧而难以成眠,即使夜里睡着了也睡得不踏实。
  于是,康熙便命太医院院使孙之鼎调配了药效温和对身体无害的安神香,用了之后倒也可以一夜安眠。
  此番南巡途中,康熙也曾经因为河务、水患等国事烦忧,路上也习惯用些安神香入眠,可是,自从蜜菀到了他身边以后,康熙已经逐渐习惯了每夜抱着蜜菀娇嫩香软的身子入睡,而他似乎也更加喜爱蜜菀身上与生俱来的体香。
  这种清甜的果香在平日里会让康熙觉得蜜菀可爱动人,在床笫之间又会令康熙心神俱醉,而午夜梦回之际又会使康熙放松心安。
  康熙忽然发现自从他开始每夜拥着蜜菀入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用过安神香了。
  可是,即使没有使用安神香,他夜里竟也睡的十分安稳,常常一夜无梦,一觉睡到清晨方才醒来,起床之后又觉得格外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芳仪不必使用安神香。芳仪轻声应诺,而后又与芳柔一起将两层明黄色的床幔放下,之后便熄了灯,轻手轻脚的退到寝殿门口,与素心一起为康熙和蜜菀值夜。
  宽大的龙床上,康熙拥着蜜菀,越想越觉得怀里的小丫头惹人怜爱,又忍不住吻了吻蜜菀柔嫩的脸颊,而后方才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康熙与蜜菀在乾清宫里睡得香甜,却不知今日紫禁城中只怕有许多人要难以成眠,睡不好觉了。
  康熙御驾回宫,皇宫里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特意传了梁九功去问话,得知康熙平安回宫、一切安好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梁九功弓着腰,满脸笑容的对太皇太后说到:“皇上实在不知太皇太后竟然这么晚还没有睡,一直等着皇上的消息。皇上若是知道了,刚一回宫便会立即来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啦!”
  太皇太后笑道:“皇帝已经提前给哀家写了家书,说不愿惊扰百姓,因此特意将御驾回宫的时辰改到了深夜,还嘱咐哀家早些安寝,不必等他。是哀家心里放心不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便让苏麻伺候着起来了坐一会儿。”
  “如今哀家知道皇帝已经平安回宫,一切都好,哀家也便可以放心的睡觉去了。皇帝如此爱惜百姓,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愿扰民,实在是大清之福、社稷之幸。”
  由于时辰不早了,太皇太后也便没有多问什么,只叮嘱梁九功要好好的伺候康熙,之后便让梁九功赶紧回乾清宫当差去了。
  梁九功从慈宁宫出来,被刺骨的寒风一吹,便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此时脸上倒是显出一些惊慌之色,又有些逃过一劫的庆幸。
  梁九功暗想:幸好太皇太后刚才没有问起密嫔娘娘是从哪个宫门进宫的,也没有问及皇上今日有没有翻牌子,否则,他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即使太皇太后开恩没有处罚他,皇上恐怕也要将他给打死了!
  真是佛祖保佑!他日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敬香还愿!
  梁九功的徒弟小顺子见梁九功又是打哆嗦,又是脸色不好,连忙关切的询问道:“哎呦,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穿得衣裳不够厚着凉了?我把我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给师傅您披上吧!我火力壮,不怕冷!”
  小顺子一边说,一边当真去解自己领口的扣子。
  “你可得了吧!”梁九功一把按住小顺子的手,嫌弃的瞥了一眼小顺子身上的棉袍,“你身上穿的这件棉袍子还能有你师傅我身上的这件棉袍厚实吗?我自有好的衣裳穿,才不稀罕你这件衣裳!”
  “再说,这样大冷的天气,你在这大风号号的外面,就要将自己身上的棉袍子给脱了,也不怕冻坏了你那层皮!”
  “宫里太医院的药可都是给主子们的,可没有药浪费了救你。你还是趁早安生些吧!还不赶紧将扣子扣好了!”
  小顺子连忙笑嘻嘻的将扣子扣好了,又解释道:“徒弟这不是关心师傅嘛!刚才我一看见师傅觉得冷了,心里头一着急,便什么都忘了!”
  “再说,我的身子哪有师傅的身子重要?就算我为了师傅冻坏了病几日也不打紧。可师傅却是万万不能生病的。皇上身边哪一天能少得了师傅前去当差伺候?我的命又是师傅给的,就算我为了师傅冻死了,都是心甘情愿的!”
  梁九功点了点小顺子的脑门儿,笑道:“行了猴崽子,别和师傅在这贫嘴了!师傅的衣裳厚着呢,刚才打哆嗦也并不是因为冷,你不必担心。”
  小顺子疑惑不解的望着梁九功,好奇的询问道:“师傅竟然不觉得冷,为什么又会打哆嗦呢?”
  小顺子话音刚落便被梁九功一个暴栗打在了后脑。
  梁九功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低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又将师傅从前教给你的话忘了?在皇宫里若想活得平安长久,就要牢牢记住宫里行事的准则。不该听的事不听!不该看的事是不看!不该问的事不问!”
  “在皇宫里,若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有时候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到时候,你怎么丢了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
  小顺子心里一紧,连忙向梁九功连连认错,并且保证他以后一定会格外小心,注意绝不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子时,承乾宫的后殿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皇贵妃佟佳云婉瞪着正向她回话的小太监小喜子,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皇上带着密嫔回宫的时候,竟然恩准密嫔同他一起乘着马车从紫禁城的端门和午门进来的?”
  小喜子连忙点了点头,“主子,奴才查的很清楚,今晚接驾到仪仗之中有奴才的同乡,他亲眼看见皇上和密嫔娘娘乘的马车从端门过来经过午门的,奴才还特意跑到太和门前守了半天,亲眼看见皇上怀里抱着一个人下了马车的。”
  “奴才虽然离得有些远,看不大真切,可是,奴才可以肯定皇上怀中抱着的一定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而且,储秀宫还特意来了许多宫人,又提前备好了轿辇,显然是来接密嫔娘娘回储秀宫的!由此可见,皇上怀中抱着的女人必定是刚刚册封的密嫔娘娘无疑啦!”
  “密嫔真是放肆至极!一点儿规矩和礼仪都不懂!”皇贵妃本就因为康熙竟然破例恩准密嫔从紫禁城正门入宫而气愤不已,如今又听小喜子说密嫔竟然是被康熙抱下马车的,更是气得头脑发昏,纤弱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皇贵妃一想到密嫔不止得了康熙的恩典,从紫禁城正门入宫,而且还被康熙抱下马车,便觉得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嫉妒,连带着对素未谋面的密嫔也愈加厌恶起来。
  “密嫔她是腿断了还是没有脚,为什么要厚着脸皮让皇上抱着她下马车?她难道自己不能走下来吗?还说是什么苏州府知府的女儿,苏州府知府难道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吗?果然是小门小户出生的,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
  紫云见皇贵妃气得身子直发抖,连忙帮皇贵妃揉着胸口顺气,“主子消消气吧,保重身子要紧。密嫔娘娘犯了错,主子罚她便是。等主子以后养好了身子,要如何惩罚密嫔娘娘,还不是全凭主子做主吗?”
  “主子的身子这几天才刚刚养好了一些,何必非要现在为了密嫔娘娘的事生气呢?若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密嫔娘娘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拿瓷器去和瓦片碰吗?”
  小喜子见皇贵妃气得脸色都变了,连忙在一旁也跟着劝道:“主子千万消消气!奴才看着那位密嫔娘娘躺在皇上怀里一动不动,说不定是生了什么重病了,也许哪天便死了呢!密嫔娘娘那样没规矩,说不定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都会帮着主子收拾她的!”
  “就是就是!密嫔娘娘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的女儿罢了,位份也只是一个嫔位而已,竟然敢从紫禁城的正门进宫?简直是厚颜无耻!没脸没皮!”紫云也跟着小喜子一起数落密嫔,恨恨的诅咒道:“依奴婢看,小喜子说得极有道理!密嫔娘娘以那样不入流的出身和低微的位份,哪里能够承受得了这样天大的福气?想来需要被皇上抱下马车便是因为密嫔娘娘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已经生了重病昏迷不醒了!”
  皇贵妃听着小喜子和紫云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诅咒着密嫔,心里终于略微舒服了一些。
  皇贵妃喝了一口紫云递给她的热茶,又接着问道:“后来,密嫔是被宫人送回储秀宫了吗?”
  小喜子身子一抖,却不敢隐瞒实情,只能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回主子的话,皇上今日翻了密嫔娘娘的牌子,因此,刚才皇上便直接带着密嫔娘娘回了乾清宫。因此,密嫔娘娘此时并没有回储秀宫,应该还在乾清宫伴驾呢!”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皇贵妃手里的茶杯已经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皇贵妃难以置信的望着小喜子,口中喃喃低语道:“怎么会这样?皇上明明知道密嫔此时怀有身孕不能侍寝,按照宫中侍寝的规矩,就连密嫔的绿头牌敬事房都是要撤下来的!皇上从来不曾夜里与怀有身孕的妃嫔同寝,为何偏偏对密嫔这般好呢?”
  皇贵妃越想越是伤心,她发现康熙对密嫔似乎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许多,甚至比对她这个皇贵妃还要好,这让深爱着康熙的皇贵妃觉得万分嫉妒,难以忍受。
  从前,皇贵妃一向认为她与康熙的情分要比皇宫里的其他妃嫔深厚许多。她既是康熙的表妹,又有着从前的情分。她一向认为她是唯一让康熙动过真心的女人,她是康熙的红颜知己。
  虽然康熙不曾提过要册立她为皇后,但那是因为康熙担心他的命太硬,会害得体弱的她向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那样年纪轻轻便早逝,因此才会如此只册封她为皇贵妃,却依旧给了她统御后宫的权利。
  皇贵妃一直觉得虽然她没有从紫禁城正门入宫的资格,但她在康熙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是他的皇后了,即使与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相比,也是不差什么的。
  甚至,在皇贵妃心里一直觉得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一个是辅政大臣索尼的孙女,一个是遏必隆的女儿,康熙当年册封她们二人为皇后,不过是为了笼络前朝大臣们的心罢了,其实康熙对于她们二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倘若索尼的孙女是另一个女人,或者遏必隆的女儿是另一个女人,康熙也一样会册立她们为皇后。康熙册立她们不过是因为她们的家世,并不是因为她们这个人。
  而她却是不一样的。康熙迎娶她是因为与她情投意合,是因为喜欢她才会迎她入宫的。
  皇贵妃一直认为在这后宫之中虽然有着众多妃嫔,但唯有她才是康熙最喜欢的女人!
  正是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皇贵妃,让她可以按照康熙希望的那样做一位宽和仁善、大方得体的皇贵妃;让她可以在深深爱着康熙的时候,依然用心善后宫的各位妃嫔和康熙的每一位皇子和公主;让她可以坚强的熬过丧女之痛,努力的让自己好起来,还想要尽快调养好身子,给康熙生一位健康的小阿哥。
  可是,今日密嫔入宫时发生的几件事却接二连三的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皇贵妃恍然发现,原来,康熙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宠爱她,对她也没有她认为的那样与众不同。
  原来,康熙可以对另一个女人比对她更加温柔体贴,还会赐给这个女人连她都没有福气得到的恩典。
  皇贵妃大哭了一场,又不愿被承乾宫里的其他妃嫔听到她的哭声,因此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伤心的几乎一夜未眠,连一双漂亮的杏眼都哭得红肿不堪。
  与承乾宫相比,永寿宫中此时的气氛便轻松许多。
  贵妃钮钴禄瑾瑜浅笑着听了小宁子的禀告,白皙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倒像是对康熙给予密嫔的宠爱毫不介意似的,还不忘打赏了小宁子一把金瓜子以后才让小宁子退下去的。
  贵妃在打发了小宁子以后,又命玲珑给她端了一碗桂圆枸杞燕窝粥。
  贵妃一边美美的喝着粥,一边对玲珑感慨道:“本宫总算是等到皇上回宫的消息了!本宫真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回来的这样晚,等得本宫又饿又困!如今总算能好好的睡一个踏实觉了!”
  玲珑见贵妃不一会儿便将燕窝粥吃了多半碗,便忍不住开口劝道:“主子前几日不是还抱怨自己的腰有些粗了,要少吃一些的吗?现在都这样晚了,主子还是少吃一些吧!省得主子明儿一早起来,就又后悔了!奴婢听说这吃宵夜可是最容易长肉的,尤其主子吃的还是最为滋补的燕窝粥……哎呦!”
  玲珑尚未说完,便被贵妃在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贵妃咽下口里的燕窝粥,瞪着凤眼教训道:“你这丫头懂什么?本宫今日睡得这样晚,最是伤害皮肤、影响气色的。本宫若是现在不好好的吃点燕窝粥补一补,明天让本宫怎么见人呢?”
  “你这丫头一向嘴甜,今晚怎么这般不会说话起来?竟然专门挑我不爱听的话说,真是该打!”
  玲珑捂着额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贵妃,委屈的小声解释道:“主子您忘记了吗?这些话都是您吩咐奴婢在您晚上管不住嘴巴多吃东西的时候对您说的!不是奴婢特意说这些话惹您不开心!主子若是不喜欢听这些话,那么奴婢以后便再也不说了!”
  贵妃将一碗燕窝粥都喝光以后,看着空空的玉碗又不免有些后悔起来。
  贵妃取出锦帕擦了擦口,浅笑着对玲珑吩咐道:“这些该说的话以后你还是要继续说的,说不定本宫哪一天就听进去了,晚上就少吃一些了。”
  玲珑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暗自感慨这年头奴才难做啊!
  玲珑见贵妃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不禁心中万分疑惑,清丽的小脸儿上满是纠结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贵妃笑道:“你这丫头想问什么便问吧。”
  玲珑不解的望着贵妃,“主子,刚才奴婢听了小宁子说的那些话,心里都觉得生气呢!那位密嫔娘娘也实在是太没规矩了一些!怎能刚刚进宫便做出这样放肆不要脸的事情呢?主子难道竟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本宫为何要生气呢?”贵妃淡然一笑,“那密嫔不过是一位汉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的女儿,如今虽然因为有孕在身而被皇上晋封为密嫔,可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连妃位都没有挣到的小人物而已。这样身份地位的女人,她连当本宫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本宫为何要为了她而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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