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酒吧问苦，清晨暖粥

  李浅熙在自家屋子住了一晚，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回了出租屋。
  对面的邻居家的门是紧关着的，猫眼大大咧咧地张扬在上头，好像是嚣张地询问，李浅熙敢不敢敲门。
  李浅熙：“……”
  她抬眸看着猫眼，想到那天柳明突如其来的生气，她心中叹了口气，仍然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
  转身将自家的门打开，只不过是一晚上没住，可李浅熙莫名地觉得，里间缺乏一些烟火气。
  “小主子”自然是不在的。
  该是去对边的邻居家了。
  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李浅熙打开电脑，查询着邮箱里的邮件。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邮箱里并未有任何一封未读的邮件，也就是表明，在她休养的这段时间，并未有人来“麻烦”她。
  虽然乐得清闲，可是忽然间清闲下来的李浅熙，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而距离休假结束还有两天。
  正在李浅熙怅然时，管嘉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浅熙，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吧。”
  李浅熙“身残志坚”地出去了。
  酒吧内。
  隔离了喧闹和嘈杂后，李浅熙看着管嘉瑶一杯接着一杯酒往自己嘴里灌。在管嘉瑶接连喝了三杯后，李浅熙有些看不下去了，“嘉瑶，我是来陪你喝酒的，而不是只看你喝酒的。”
  “喝酒的时候，说说话应该会好一些吧。”
  管嘉瑶将喝完第四杯酒后，终于没再继续拿起酒杯，不过是几杯酒的时间，她的眼眶变得红红的，这个曾经被李浅熙羡慕的职场女强人此刻流露出的柔弱让李浅熙心怮了一下。
  “嘉瑶，发生什么了？”
  “我失业了。”
  管嘉瑶睁大了被泪水雾着的双眼，“我今年才三十岁啊，居然tm的失业了。”
  李浅熙抿唇，“是这公司不好，嘉瑶，不是你能力的问题。”
  “职场实在是对女人太残忍了，浅熙，”管嘉瑶单手撑住脑袋，“你知道吗？我刚毕业求职时，明明和我一起求职的男同学连英语四级都没过，可是最后公司录取的人是他而不是拿到了英语专八文学成绩全部优秀的我。”
  “我好不容易单枪匹马杀入重围，得到了上市公司的offer，为这个上市公司累死累活了八年，可因为我怀了二胎就把我给边缘化，等我回到职场，那里已经没有我位置了。”
  “搞笑的是，我亲自培养的助理取代了我原先的职位。孩子小，又很花费精力，他爸呢，公司是他的家，晚上都是大半夜才回来。我精疲力竭哄完孩子入睡，还得继续伺候孩子他爸。”
  “很多很多的夜晚因为压力太大而睡不着觉，我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昨天，就是昨天工作上犯了一个小错，我被公司给炒了。”
  说到这里，管嘉瑶眼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有时候会反问我自己，我为什么要生成一个女人呢？好累啊，浅熙，真的好累。”
  李浅熙掏出纸巾替管嘉瑶擦了擦眼泪。
  “昨天我离职回家，大娃她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大娃跟别的同学打架，忍着情绪去处理，回来后被他爸不由分说地说了一顿，他说，是我没把孩子管教好。”
  “浅熙，我忍不下去了，跟孩他爸大吵一架后就跑出来了，晚上住在酒店里，他爸问都不过问一句。”
  再也忍不住，管嘉瑶趴在李浅熙的肩膀上崩溃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管嘉瑶哭累了。
  好似发泄了一通后，她端起新倒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浅熙，我真羡慕你。羡慕现在你单身的生活，如果我当初没有奉子成婚就好了。”
  李浅熙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婚姻围城里的苦，她懂，也能够对管嘉瑶的处境感同身受，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管嘉瑶。
  说什么呢？
  按照老一辈的思想，一对夫妻，再怎么吵和闹，也不要离婚，因为他们之间还有孩子，离婚了，孩子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一个字，忍。
  两个字，忍耐。
  可是tm的，这种生活太令人难过和憋屈了。
  传统和新时代交接的婚姻环境，让女人不仅要“相夫教子”，还得成为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可是现在社会的工作环境，依然存在就业歧视，女不如男的性别歧视，已婚不如未婚，已婚已育好过已婚未育。
  更不用谈，女人怀孕生子时遭遇的种种危险和潜在的疾病危机。
  李浅熙并不反婚，她只不过是为类似管嘉瑶处境的女人感到愤懑不平。家庭需要分工，要么传统下的男主外女主内，要么新时代的男女并驾齐驱，经济和劳务各分一半，同时，也需要男方认可和重视女方的生育成本，要么就是更进一步的女主外男主内。
  李浅熙只得看着管嘉瑶一杯接着一杯要将自己灌醉，在她情不自禁哭的时候，将肩膀借给管嘉瑶靠。
  夜深，酒吧要打烊了。
  管嘉瑶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趴在李浅熙的身上，眼睛已然哭肿，却还在坚持着，“浅熙，我不想回家，你别送我回家。”
  “好，咱们不回家。”
  李浅熙将管嘉瑶带回了自己的家。
  开门的时候，李浅熙一边要扶着管嘉瑶，一边要摸索药匙开门，很有些困难。
  偏偏管嘉瑶还很不安分，手臂在空中挥舞着，“浅熙，你是不是看错门了啊？门在那边呢，啊？”
  她推开李浅熙，一把趴在柳明家的门上，双手敲着，“喂，开门，快开门。”
  “嘉瑶。”
  李浅熙连忙去扶管嘉瑶，“这不是我家，我家在那里，你别喊了，对吵到别人的。”
  她话刚说完，这个别人就出来了。
  门突然被打开，李浅熙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柳明此时真的在家。而管嘉瑶则是没了支柱，差点儿朝柳明身上摔去。
  好在末晌，李浅熙将她拉了回来。
  她有些结巴地道歉，“对……对不起。”
  “你朋友？”
  柳明面无表情的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八千万一样，李浅熙知道他生气了，活像怕人的珍珠鸟缩了回去，她轻声“嗯”了一下。
  “钥匙呢？”
  “什么？”
  李浅熙猛然抬起头，看向柳明，只见柳明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钥匙给我，我给你开门。”
  “哦哦哦，好。”
  替李浅熙开了门，也帮她将醉酒又好动的管嘉瑶放到床上去，柳明才回了自己的家，徒留李浅熙一个人待在原地，猜想着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脑壳儿疼得哦。
  半夜里，管嘉瑶吐了李浅熙一床，屋里迅速弥漫开来难闻的味道。李浅熙给熏醒了，下床，立刻给管嘉瑶清理脏污。拿来水给她漱口，不住地给她擦脸擦身子，就这么地照顾了管嘉瑶下半夜。
  清晨，李浅熙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
  门外，柳明端着熬好的粥。
  “忙活了一夜，喝点粥吧。”
  柳明淡淡地开口。
  “啊？”李浅熙眨了一下眼睛，“你煮的？”
  “嗯。”
  “柳律师，你真是个大好人。”
  李浅熙情不自禁地给柳明发了一张好人卡，柳明听得皱了一下眉，却是将汤盅交给李浅熙，转身走了。
  待李浅熙端着汤盅回屋，发现管嘉瑶醒了，此时正懵逼一样的表情坐在床上，宛若是在怀疑人生。
  “浅熙，昨天发生了什么？”
  管嘉瑶望着李浅熙，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汤盅里面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昨天你喝醉了。”
  李浅熙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管嘉瑶，“我把你带到我家，这里是粥。是不是饿了？起床洗漱一下然后咱们吃吧。”
  总归柳明不会只准备一个人的份。
  “我……”
  管嘉瑶梳洗过后，神情几分小心翼翼地站在李浅熙的面前，“我昨晚上有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或者是过分的事情？”
  如果做的话，她一世英名就毁了。
  “你做了什么？”
  李浅熙转过头来反问管嘉瑶，“你昨晚上只喝了酒而已。”意思就是，管嘉瑶什么都没做了，即使做了，也会被当做是什么都没做。
  果然，管嘉瑶松了口气，“姐妹，还是你最赞。”
  “那当然。”
  李浅熙将盛好的粥递给管嘉瑶，“填一下肚子吧。”
  管嘉瑶吃了一口，感觉到了不同，“浅熙，这是谁做的？”
  “哟，你嘴巴可真是厉害，”李浅熙打趣了一句，“这是我邻居做的。”
  “那你邻居对你也算是用了心。”
  管嘉瑶没多想，吃完了粥，心情也好了很多，“浅熙，我可以在你这里暂住几天吗？”那个家，她暂时不想回去了。
  好累啊。
  “好啊。”
  李浅熙想都未想地应承下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浅熙，你真好。”
  欢喜过分的管嘉瑶猛地蹦跳着抱住李浅熙，重复着呢喃，“浅熙，你真好。”
  柳明扪心自问，自己只是来拿回汤盅的，毕竟是从景德镇买回来的餐具，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他很喜欢，所以……
  只是，他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忽地抱住李浅熙，无意地带动李浅熙的衣服往下拉。
  他看到了，李浅熙后颈处露出的一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