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与柴又,大军列阵,大魏与北耳弥,隔着一条新罗河,对峙而视。
北耳弥的十万大军,按着塔塔尔所说,摆开了阵,采取守势,只要是能渡河的地方,柴又都布下重兵,只要大魏一上岸,便予以迎头痛击。
新罗河的河道宽广,水流湍急,柴又只要稳住,不自乱阵脚,赵承是只能乾瞪着眼,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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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不下。
赵承试了多次,可都是碍於新罗河湍急的水流,无法顺利渡河。还在苦思之际,就收到了後方文德送来的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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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军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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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 子时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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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军渡河
这些是密报上的头几个字,後面写的,是对於怎麽渡河,文德所下的命令。
原来,皇上都已经想到了......赵承仔细读完,在心中不禁佩服叹道。
这场仗,文德筹谋已久,且思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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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看过赵承计画进攻的路线,早想到会在新罗河,遭遇到北耳弥的顽强抵抗。她站在新罗河的上游,综观全局。
只要破了柴又,塔兰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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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河,绵延数百里,柴又为了要在河面开阔,地势低缓之处,迎击渡河的赵承,他被迫将十万大军,拆散各处,驻於各渡口。
北耳弥因此无法全力合击,发挥兵力上的优势。
只要能够堵了水流,赵承主力集结,瞄准柴又的大营攻去,便能大破北耳弥。
文德的两万兵力,虽是在後压阵,但却一点也没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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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万人,连夜制了几万的沙包,在文德的号令下,隔着日子,分批投入至新罗河的上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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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计画顺利,她命赵承还是维持攻势,以分散柴又的注意。
除了进攻,另外还让数百兵士,乘着小船,顺流而下,对着柴又所部,叫嚣挑衅。
水位不断降低,柴又不是没有发现,可赵承於四处尝试渡河,发动攻击,他光是防守,已是疲於奔命,也无闲暇之力去顾及其他。
何况,柴又一点也不知道,大魏一方,竟有御驾亲征的两万大军,在後压阵。
文德的兵马,悄然无息。
除了是凭藉多年带兵的经验,另外更为重要的,就是此次发兵,她早已与北耳弥的几个边落部族,事先取得共识。
北耳弥的昆仑汗,是由几个大部落的长老所共同推举,而後世袭所得。
现在的昆仑汗,塔塔尔,他便是以塔兰为名的这支强大部族,第十一位的昆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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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塔塔尔对周遭几个较为弱小的部族,蛮横欺凌,索取无度,这些部族长老,心中早有怨恨反意,只是碍於塔兰的强大和威势,才选择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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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连横各方势力,文德暗中经营联系,就是为了能够一举将塔塔尔击溃在地。
塔兰方面,塔塔尔伤重丶左贤王胡胡儿已死的消息传出,情势丕变。
独孤文德和塔塔尔,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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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部族决定,在战况尚未明朗前,先不要轻举妄动,静在一旁观看态势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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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承进击的前几个时辰,文德不声不响,将上万的沙包,全部投放完成。
湍急的水流,瞬时减去一半。可因为是晚上,柴又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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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和将士们一同,副将们全都聚在他的身旁,蓄势待发。
子时正刻,赵承一声令下,於新罗河的河道渡口处,大魏全军而起,朝右贤王柴又的大营,鸣鼓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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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渡河,是犯了兵法上的大忌,若对地形和河性没有十足的把握,是断然不可能采取如此冒险的作法。
杀声震天,由於新罗河的水位在一夕之间又降得更低,大魏的将士迅速渡河,由主帅赵承亲自领头,杀向北耳弥的阵营。
“右贤王,不好了,大魏攻来了!” 北耳弥的副将,连忙向柴又通报道。
谁想的到,赵承竟会在夜晚渡河突袭,柴又於帐中惊醒,仓皇应战。
大魏来犯,柴又的大营燃起营火。在火光映下,柴又一眼就看见了冲在前方,勇猛杀敌的赵承。
“赵承! 你今夜是出不了我柴又的大营! ” 他大喊一声,整好了军,跃上马,迎面而战。
柴又勇猛杀狂,身上又穿着金光的战甲,他挥舞长刀,大声吼着,在鲜红的血光之中,宛若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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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带领下,北耳弥,重新振作士气,倾足全力,围攻赵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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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又,你也只会这样乱叫,虚张声势而已,”赵承一面迎战,一面回道,
“若真有胆识,为何一味防守,不敢与我决战?”
赵承沉着气,故意刺激,撑住柴又招招朝他挥来的大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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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着,等我军全数归来,本王要拿你赵承的项上人头,祭我北耳弥的军旗!” 柴又狠狠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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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又所想,赵承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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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四散各处的北耳弥军,全数回防柴又大营,到时反倒是瓮中捉鼈,对大魏是绝对不利。
虽然是深夜,可遥远处,似是北耳弥的军旗,柴又已能够隐约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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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你完了!”一见此状,柴又精神大振,他大吼一声,朝着赵承奋力砍去。
赵承闪过。
就在此时,一支箭擦过赵承的眼角旁,直直射在柴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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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快杀了他!”
这个声音,乾净果决,与周围低沉的深吼,截然不同,赵承不需要怀疑,就是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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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怎麽可能给柴又翻身的机会,赵承一渡河,她就领着两万兵力,迅速从後方压上。
她骑在马上,话音刚落,对着柴又脸上,又是一箭。
柴又捂着脸,没有呻吟,虽然挺住,可他脸上插着箭矢,看不到前方。
赵承眼色一暗,挑起腰,对着柴又的脖子,举剑一划。下手之准,剑锋之锐利,彷佛没有砍中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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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亲临,大魏士气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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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又的头颅,被悬挂於大营之口。而大营之上扬着的,已是魏字军旗。
北耳弥那些,四散各处的所剩之兵,见主帅已死,军心涣散,像是一盘散沙,四处窜逃,胡乱攻击。
胜负已定,赵承和文德,好整以暇,回头迎击,轻易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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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尔没了兵马,大魏一方与塔兰之间,再无其他阻碍。
此役,可说是大魏与北耳弥之间,三百多年来,最重要的气势转折。
大魏过去,虽然与北耳弥交锋不断,可还从来没有像这回般,大军开拔,兵临至塔兰的城下。
对北耳弥而言,新罗河是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一条防线。若是柴又没有战败,继续死守,与大魏还是势均力敌,如塔塔尔所想,是能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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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夜之间,北耳弥的十万大军,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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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进塔塔尔的耳里,他沉痛的闭上了眼。
没了骁勇善战的左右贤王,他心知自此之後,北耳弥是再无馀力,阻挡大魏的进犯。
“把那个魏人的尸体,还有那几个女人带过来。” 塔塔尔已能勉强走动,他下了床,对着护卫说道。
他绝对不会让大魏,就这样攻下塔兰,就算是要败,塔塔尔也要让独孤文德付出比起她所想的,更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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