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加上这条,备忘录里一共三条。
  1、送妹妹出嫁。
  2、还清谢家所有的债务。
  这三项都是大工程,不过好在梵声早已列入行程,她已经在悄悄准备了,最后一项就差收尾了。
  ***
  这边谢予安刚给信林的几个高层开完会。
  从会议室出来,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着一本和梵声桌上一模一样的台历,上面印着两人的合照。
  他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孩,忍不住皱起眉头。
  为什么听到求婚梵声这么平静?
  女孩子被求婚难道不该很激动吗?
  还是说他不够正式?
  拨内线电话把吴起喊进来。
  吴助理匆匆而至,“公子,您找我?”
  谢公子扬声就问:“今天早上我跟梵声求婚了,不过她好像并不激动,还表现得非常平静。你说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吴助理:“或许是您求婚的方式不对,女孩子大多喜欢浪漫,玫瑰花、烛光晚餐,您都安排上。”
  谢予安听完轻斥一声,“俗气!”
  吴助理:“可是女孩大多就吃这套,越俗气越管用。”
  谢公子想了想他可能真得认真琢磨琢磨该怎么跟梵声求婚。
  “你去忙吧。”
  “好的公子。”吴起转头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右手碰到门把手,正准备开门出去,背后竟又响起谢公子的气定神闲的声音,“听梵声说明天梵音回来,下午三点的飞机到宛丘。”
  吴起后背一僵,脚步不自觉顿住,“明天下午您和和诚的张总还要见面,我送您过去。”
  谢予安直接开骂:“你这么怂,等着打一辈子老光棍吧你!”
  ***
  晚上回家,两人非常默契,谁都没有再提求婚这茬。
  谢予安觉得是自己求婚的方法不对,不够正式,他需要另外准备。梵声却有她的打算。
  晚餐是梵声亲手做的。她厨艺不算好,但几个家常菜还是不在话下的。
  严格算起来她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闻家显赫之时家里有保姆烧饭,她等吃就行。闻家落败之后,姐妹俩独居,基本上全是妹妹下厨。后面几年她忙于工作,自然就更顾不得这些琐事了。
  这几年,她和谢予安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虽然住在一起,可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安静吃晚餐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平时不是他加班,就是她在应酬。就算难得有休息日,两人也是搁床上躺尸,外卖囫囵解决一下。
  气氛还算温馨。梵声特意开了一瓶红酒。给两只高脚酒杯各倒了半杯。
  高三毕业同学聚会,谢予安喝醉了酒,稀里糊涂跑到梵声家。酒醒以后,梵声帮他回忆自己醉酒所做之事,那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他根本无处遁形。
  从那以后谢予安对酒这种东西就产生了阴影。工作这些年,除非必要场合,他滴酒不沾。
  不止自己不喝,也不太喜欢梵声喝。但奈何她的职业性质,酒桌上的本事又必不可少。
  今天见梵声高兴,他倒是愿意陪她喝点。小酌怡情,情侣之间偶尔喝点酒无伤大雅,反而能够提升感情。
  灯光暖意融融,照得梵声整个人都温柔起来。眉眼间那股烟雨朦胧的美感愈加明显。
  她晃了晃杯子里殷红似血的液体,低头呡一小口,温声开口:“听说信林市场部在选新的产品代言人?”
  谢公子捏着酒杯赫然一笑,“闻小姐消息很灵通嘛!”
  梵声:“信林的代言可是香饽饽,谁不惦记?我们祁总吩咐我回来吹吹枕边风。”
  “又想给姜意南?”
  “除了她,别人也不够格啊!”
  “据我所知,姜意南不缺代言吧?手头不是还有好几个高奢么?”
  虽说谢予安不是圈子里的人,可毕竟还在这个圈子游走,何况梵声又是这样的职业性质,他不可能不关注这些娱乐圈的动向。姜意南是梵声的艺人,又正当红,任何风吹草动他想不知道都难。
  “谁会嫌钱多的?”梵声抿嘴轻笑,“代言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
  “你一下子给她捞这么多代言,她忙得过来吗?”谢予安慵懒闲适地靠着椅背,不紧不慢道:“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忙碌吧?”
  “趁着我还在华严,我自然要多替她打算。她如今跻身顶流还差点火候,总得多添几把柴火才行。”梵声捞了把自己的金色长发,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上面挂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质感晶莹。
  趁着我还在华严。
  谢予安听出了重点,“打算另觅高枝了?还是说要自己单干了?”
  “等忙完今年我打算休息了,好好享受生活。”
  这么长时间以来,梵声简直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刻不停。一门心思搞事业,除了挣钱还是挣钱。等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她就要停下来休息了,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想歇就歇,我养你。”
  “我养你”,多么动听啊!
  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有男人养着,衣食无忧。
  梵声毫不怀疑谢予安能养她一辈子。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可是她不愿意。
  一个有远见的女人绝不会把自己的人生拴在男人手中。独立即自卫。
  谢公子脱了西装外套,单穿一件浅色衬衫。从回家到现在也没见他换身衣服。
  衬衫袖口清爽干净,扣子解了两颗,手腕皓白,上面的手表别致却算不得新。
  这块手表是欧米茄的牌子,不是什么太奢侈的品牌,自然也不贵。这是梵声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省吃俭用,外加做了好几份兼职攒下来的钱给他买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戴在手上,从没换过。
  当年是经济条件有限,梵声买不起太贵的手表。后面经济好转,又怕他戴这表掉身价,她想再给他买块新表,他却一直没同意,说这块就很好。
  闺蜜白伊澜不止一次说谢予安长情,一块手表就可见一斑。
  梵声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这么长情的人,她注定要辜负了。
  “言归正传,信林的代言谢公子帮不帮?”生活拉扯着她拼命往前走,容不得她伤春悲秋。
  “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就看闻小姐的诚意了。”男人眯了眯眼,原本清俊的脸庞悄悄染上点绯红,分外勾人心弦。
  他酒量不行,平时也很少喝。喝一点就上脸。
  梵声一脚踢掉脚上的拖鞋,赤脚踩上谢予安的脚背,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亲他的耳垂。
  第21章 第21根绳索 “谢公子,我的诚意够不……
  梵声了解谢予安, 自然知道他的命门。耳垂是他的敏感地带。她每次撒娇、道歉、忽悠都专挑耳垂下手,屡试不爽。
  一般她有所求的时候,她就会特别认真, 也会特别卖力, 势必使出浑身解数,逼他缴械投降。
  不过显然今晚她犯不着使出浑身解数, 一着即可制敌。谢予安喝了酒, 理智败退不少。
  丢了理智,她稳操胜券,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谢公子,我的诚意够不够?”女人浓密的长睫轻轻煽动两下,洒下一弘清影。
  她咬字含糊, 更添娇柔。
  温热酥麻的触感, 仿佛过了电,直抵心尖, 谢予安果然受不住, 额角凸起,气血上涌,兵败如山倒。
  十年了, 在她面前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和理智通通没用, 俨然就是那新鲜出炉的豆腐脑,一碰就碎。
  丢盔卸甲, 全然不受自己掌控。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刻莫过于此。
  “够了。”他的嗓音隐忍又克制,愈加嘶哑。
  谢公子一刻都不耽搁,捞起梵声匆忙往衣帽间走。
  这人一向是行动派,但凡他这一刻想要做点什么,就绝逼不会拖到下一刻。
  顶灯明明昧昧, 光束晕暖又柔和,倾泻而下,满室的衣物、鞋包,全是静止沉默的存在。
  室内落针可闻,只有两道交叠厚重的呼吸声,声声清晰。
  巨大的落地镜,镜子里映出年轻男女紧紧依偎的身影,光影落在上面,暧昧又清晰。
  装修别墅的时候,谢予安差人特地打造了这面落地镜,比一般的镜子都要大出许多,几乎可以照出整个衣帽间的布局。
  闺蜜白伊澜第一次来家里玩,参观梵声的衣帽间,看到这面镜子就渍渍赞叹:“还是咱们谢公子会玩。”
  白伊澜跟随爱豆的脚步,在娱乐圈游走多年,男朋友谈了一大把。老司机的眼光自然鸡贼,哪里会看不出这点小心思。
  谢公子对镜子有一种执念。以至于他每次看到镜子就激动。
  不止衣帽间的落地镜,浴室的镜子,梳妆台的镜子,甚至家里的玻璃,他都不放过。
  他喜欢透过镜子看见两人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的样子。他是他,她是她,他们在一起。他会因此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事儿自然是有渊源的。源于两人懵懂莽撞的第一次。那次他们就是对着镜子玩的。
  可能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具有跨越性的一次,意义重大。他过后就产生了某种执念——他想和梵声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和镜中的影像一样。
  谢公子每次倒是享受,只是苦了梵声。全程站着,双腿虚浮发软,颤抖得厉害。
  结束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两人双双倒在地毯上,一个累得直喘气,一个倒是精神奕奕,气定神闲。
  梵声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开他。
  他揽着她腰,气息沉稳有力,“有点冷,再暖暖。”
  梵声:“……”
  暖来暖去,后果无外乎只有一个——再开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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