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弟妹家里什么情况？

  “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说的！”陆逐虎无奈，这就是代沟啊，5年一代沟的话，他跟叶公子起码有16代沟……
  不过他忽然想到一着，动画片的形式对方不接受，但该片的内涵很值得说道说道啊！
  “这部片子可是讲‘抗日’的！”陆逐虎充满责任心与斗志，义正辞严道。
  “抗日？”叶公子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动画片就动画片，都是糊弄小朋友的，还能跟抗日扯上干系，你丫的还真能扯淡……
  “绝不骗你！”
  由于影片诞生于抗日战争期间，万氏兄弟有意借助孙悟空的斗争精神鼓舞中国人民的抗日斗志，无论是火焰山的炎魔还是牛魔王，都某种意义上是对日本***的影射——因此在影片中这两位敌人都异常强大，给人的压迫也非常强，可以竞争西游影视作品中最强大对手的一席之地了。影片中还有一句字幕：“人民大众起来争取最后胜利”，这自然是在日本统治下的沦陷区公然怂恿人民反抗了，毫无疑问，放映时被敌伪的电检机关强行剪去了。但光剪去一句话可没用，影片的内容本来就是指着秃子骂光头，就连在日本放映时日本人也能从中看到中国人对侵略行为的愤慨与反抗，日本的小松泽在一篇文章中说当时《铁扇公主》中的“孙悟空号召人民大众起来反对牛魔王，实际上是讽刺日军对中国的侵略。”手冢治虫后来也曾说：“一看就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一部体现了反抗精神的作品，粗暴地蹂躏中国的日本军遭到了中国人民齐心协力的痛击，这部影片的意图是一清二楚的。”
  但当时美国已经开始袭击日本本土，民众对美国非常反感，又没别的动画长片可看，只能假装不知道。因而反日的《铁扇公主》为当时陷入瓶颈的日本动画指明了艺术风格和商业模式的发展方向，其深远影响延续至今——想想还真是一件意味深长的事。
  在陆逐虎的介绍下，叶公子终于知道这不是一部低幼作品，有些意动了，而且陆逐虎如此盛情邀请也看得出他对自己音乐才华的看重与欣赏——要知道这位陆叔父虽然是个“乐盲”，但从创（剽）作（窃）的几只乐曲来看，天赋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要不然自己就联系联系他说的万氏兄弟，以后看成片怎样，也考虑引进到欧洲来？——这时候除了美国，基本上没有成熟的动画生产线，各国都处于摸索中，中国因为起步早，实践经验丰富，所以基础是很好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推出的，1956年获第七届威尼斯国际儿童电影节奖的《乌鸦为什么是黑的》，也是中国第一部彩色动画片，因为完成度非常高，欧洲人甚至都以为这是苏联人制作的。
  就是叶公子还有个疑虑：“这个……人家几年后的制片计划您是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的？”甚至连这片登陆日本、南洋都能大火特火也“预测”到了？
  陆逐虎：“……”
  尴尬一笑，支吾道：“朋友嘛，都是朋友，大家都是混上海滩的……”
  为了拉拢叶公子，陆逐虎糊弄对方说不是锦华小姐对你没意思，只是她年纪还小，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你要真能做出什么成就了，连陆叔父我都是愿意促进你们成的……
  叶公子大喜，本来都以为没希望了，斗志昂扬地表示回去后一定要潜心创作，拿出好的作品让大先生和锦华小姐都对他刮目相看……
  费了不少口水，可陆逐虎觉得还挺值得，这也算是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吧！他希望能保护好如今中国一些新文化的苗头，别等到他以后有了孩子，只能看什么《大耳朵图图》《高铁侠》之类的弱智动画片……
  “我看破虏你跟书鸿聊了半天聊些什么呢？”大先生过来招呼他问。
  “看他的曲作得不错，想推荐给一个朋友。”
  大先生称赞了一声，说这很好，以前各家的长辈在欧洲的时候，家国远隔重洋，都是相互帮扶才将学业完成，并在以后取得各行业的成就的。
  “今天来的这些都是——我伯父以前同学的子侄辈吗？”陆逐虎好像听大先生之前这么说的。
  “是的，也是我父的同学。”大先生点点头：“当初都是鍊公和我祖父联系教会送到欧洲的一批清国留学生……”
  清末的留学生陆逐虎也是知道的，比如洋务运动时期的四批留美幼童，里面就有詹天佑等人，还曾组织过棒球队，中国人组成的耶鲁划船队还曾多次击败哈佛校队。留欧的也不在少数，除了官费的福州船政学堂学员，个地方派遣人员赴欧洲留学外，自费的也不在少数，官费的就有邓世昌、严复、蔡元培、张静江等人。陆逐虎的这位玄祖父和大先生的祖父也送过一批，里面就有自己的儿子，但是留学生很容易受到西方人文主义思想影响，尤其是这两家送出国的时候已经快到清末，留学生们很容易因为对甲午战败、随后戊戌变法失败后的国家失去信心，转而变成革命派，意图推翻清政府，很多人就不再回国了，在欧洲长期定居，做出了自己的事业，辛亥之后才重新频繁往来国内与欧洲。按说当年可能不少都是一起被清政府通缉的，共患难过，说是“世交”的确没错。
  只是陆逐虎对自己太爷留欧这位伯父不大了解，就跟他太爷虽然出身黄埔但也没留下什么事迹一样。
  因为大先生的邀请，这些人都能几百里、几千里地跑过来，只为了看看他，陆逐虎还是挺感动的。这些人大多都看他挺亲近，直言当年长辈都是当官的陆鍊老先生走关系，莫家出钱才出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就连今日屡有“交手”的叶家父子，坦诚说，叶老胖看他也不见怪，“贤弟”叫得还是很亲的。
  这就差不多让他明白后世为何汐儿家越来越兴旺发达，跟如今这些亲朋故友的人脉都是很有关系的。他老陆家就比较惨淡了，留欧的堂太爷不知后事，黄埔的亲太爷也被鬼子害了，跟这些老哥们也就渐远了。
  “之前还不了解，弟妹家是什么情况？”大先生忽然问。
  陆逐虎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想起来大先生问的是宁霜筱，感觉还是怪怪的，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是“国立中央大学”的女学生，家里父母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哥哥。
  被大先生问，自然就无法不想到被这老先生亲自定了名字的曾孙女了，要不是你的那些后人们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现在介绍女朋友家里状况时，说不定就是：这家以前住在舒安山，家庭条件还凑合，姓莫……
  ——那不就是我家么？
  ——对啊，就是你老哥家……
  唉，大先生人这么好，怎么就不能多活个几十年，不多，只要活到110就行了……
  “中央大学的大学生啊，那可真是了不起啊！”大先生感慨着，这样看，就算父母都不在了，可能让一个女孩子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最差也是书香门第了。何况对方的兄长还是留学哥廷根，一个中国最好，一个世界最好的高校……
  陆逐虎可不敢告诉他后世的南京大学跟现在中央大学远不是一回事，更不敢说大龙哥算哪门子的哥廷根学生，如果不算他在现代念的某某学院附属中学，最高学历搞不好是什么“妖怪学院”，印出毕业证都找不到工作的……
  “那你妻兄说了姑娘家了吗？”东拉西扯了一阵，大先生忽然问起了大龙哥的情况。
  “哈？”陆逐虎有些错愕，不自觉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端坐着与客人闲谈的大小姐——对方分明也在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难道真的是……
  大先生搞了半天不会就是在套问大龙哥的家庭背景吧……
  “应该……还没吧……”陆逐虎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大龙哥什么情况他哪知道，只知道他经常很光棍地嘴上挂一句：“老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哦，那甚好！”大先生点头赞许着，显得很愉快。
  陆逐虎擦了擦冷汗，甚好个毛啊……
  “是这样的，书鸿家还有个妹妹，刚刚叶老兄也询问过我，那天半决赛跟陆兄弟在一起来的，指挥球队作战的年轻人婚配与否，他抹不开脸，想让我帮问问……”
  陆逐虎：“……”
  感情你不是为了你自己女儿来说合的吗……
  可再去看大小姐，已经气得快要跳过来质问他老爹了，羞恼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怪不得叶老胖父子俩走那么早，是怕推销闺女太积极被认为嫁不出去没面子吗……
  陆逐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况大龙哥早就回去了，就算有意思也成不了，嘴上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有照片吗？无图无真相啊！”
  大先生哑然一笑：“这倒是没——不过书鸿那妹子我是见过的，温柔娴静，知礼端庄……”巴拉巴拉一堆，就是似乎没聊到长得漂不漂亮，腿长不长，会不会卖萌撒娇这些大龙哥很在乎的地方啊……
  “呃，她不会跟她父亲一个体型吧？”老胖看起来是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那样的……
  大先生尴尬一笑：“这……倒没……但恐怕也……差不离……”
  陆逐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干脆道：“那叶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原谅我就是这么直率，虽然我不忌口，但大龙哥可是很挑剔的。
  大先生也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完全没有再“争取”一下的意思，很干脆道：“那好，我回头就跟他直说去……”
  “也别啊，还是委婉一点……”
  另一边的大小姐总算稍微淡定了一些——看样子确实很想做我“龙嫂”嘛。
  大先生又透露，叶老胖本来是想把女儿说给陆逐虎的，但被大先生说已经有对象后才转变目标的……
  “靠，老胖竟然还有这非分之想！”陆逐虎暗暗吐槽着，但转念一想，人家也是举足轻重的豪商巨贾，愿意把女儿托付给你，分明是足够看得起你，没把你当外人了。就这样还有意见的确不应该啊……
  但等一等，叶公子长得还有点小帅啊，为毛到了他妹妹这儿又跟老胖像上了，有猫腻……
  “我之前也是觉得叶老兄怕是要失望的——那天我第一次见那个年轻人，也非常喜欢，洒脱不羁，恬淡无争，是古人说的‘尚义任侠’之风——更别说模样又周正，学历、家世也不错，连我也忍不住动过要他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儿，没说出口。
  大小姐却闹了个大红脸，只能继续装作听不见。
  我勒个擦擦！大先生竟然还真的想让大龙哥当女婿啊！真的是像龙哥说的，因为光着膀子翘着腿，躺床上吃葡萄就被他看上了吗？
  那你大先生……
  还真特么是中国人得不能再中国人呵……
  反正陆逐虎是不能理解郗鉴那样的行为的。
  要说大小姐也确实不错，龙哥要是也混这个时代的话，配他也不屈，何况大小姐一直很关注这边呢，那帮她问问？
  “我觉得——那样也不错啊！”他故意大声道，那边大小姐脸更红了，根本不敢抬头看。
  “好倒是好。”大先生叹了口气：“就是小女蒲柳之姿，脾气又凶，行为鲁莽，奥运会上你也看到了，世界上竟然没有跑得比她还快的女孩子——也就，说不出口了啊！”
  就是闺女太男人婆，不忍心拿出去祸害别人吗……
  大小姐闻言大怒，就要窜起来跟老父争辩，可似乎想了一下也觉得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一时有些黯然伤感。
  陆逐虎见大先生如此“谦虚”，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说：“反正你说了，年轻人的事，都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若是看对了眼，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我也不替大龙哥拿意见了，大小姐要是能见到大龙哥，随便她怎么追——只是恐怕是见不到的。
  大小姐重新燃起希望，也觉得陆逐虎这几句话说得顺耳了些。
  可奇怪的是大先生的反应，陆逐虎明明说的他的原话，他却摇摇头：“其实我虽然那样说，但——并不十分信。”
  “？”
  大先生示意他移步说话，大小姐侧着耳朵也听不见了。“要说现在都已经是民国了，该提倡青年人自由恋爱了。可我又觉得——可能有时候还不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陆逐虎瞪着眼，感情大先生是个老古板吗？
  对方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指着自己一双湖蓝的眼睛：“要不我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