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命案真相
接下来又放了一些暗拍视频和音频,应该是在他们没来之前就开始弄的,林蓦兰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在着手,不由得小小感叹了一下。
视频里是街坊邻居对曹华强这个人的评价和看法,都说是个聪明人,对家庭也上心。可这个形象是在一年前开始有所变化的。
“手里有点钱了,现在网络又发达,天天抱着手机网聊,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夫妻两个没少为了这个吵,到你们集团过来开发那阵子吵的最厉害,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没办法……扯到钱了,老曹外面那个又怀了孕,阿芳不愿意自家女儿受委屈,肯定得争一争……”
这是街坊的原话,林蓦兰心想,怪不得那时候不管砸多少钱曹家人都不走,还以为是贪得无厌,没想到是自己家里出了事扯不清了。
“难道是黄芳?”
林蓦兰皱眉问道,陆修远看了她一眼,从桌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材料递给她。
“昨天出来的尸检报告,曹华强被石头砸死之前,体内已经中了氯化钾,黄芳一个农村妇女,你觉得她会认识这些化学药品?”
林蓦兰心口震了一下,有一个不可能的念头呼之欲出。
“难道是……”
她没有说完,陆修远又递过来一张材料。
“这上面是曹然然从学校实验室取走氯化钾的记录,以及一张车票凭证,值得说的是,车票是用她室友身份证买的,出发时间就是曹华强死亡的那天夜晚,制造了她的不在场证明,另外,这里是一份详细的匿名链接,全都是关于陆氏在江城开发导致人命的新闻报告,我的人查到,曹然然在大学期间是学校记者部一员,和各大省级国家级教育媒体的编辑都有联系,她本人很会经营关系。”
“这怎么可能……”饶是向来习惯理智分析的林蓦兰,这时候也有些不敢相信。
曹然然,她还是个大学生,她正是如花的年纪,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让她选择亲手弑父?
陆修远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翻开资料,对着旁边呆滞了一阵子的林蓦兰说话:
“这就解释了曹家人为什么至今不同意私了的问题,黄芳害怕自己女儿受到法律制裁,发动了所有的亲戚朋友来闹,并且不允许警方介入进行尸检,而曹然然也依旧回学校上课,避免了与警方的接触”
“与此同时,她还利用大学积攒下来的人脉通过媒体把这件事扩散出去,政府的介入让这件案子迈向一个更加难以解决的地步,而地产商和拆迁户的纠纷也让我们把视线都投注在这上面,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意外死亡其实是个蓄意谋杀!曹然然很聪明,她利用民众的愤怒和政府的名义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掩盖了事实。”
“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来找我们?”
林蓦兰想起临走时陆修远示意她塞到曹然然手里的纸条,上面是她的联系方式,不觉有些奇怪。
“我的人说,曹然然在家里的房间门正对着客厅供桌,那里本该摆放着一家之主死去的遗像,可他们家,什么都没有,曹然然,她不敢!”
林蓦兰彻底沉默了,毫无疑问,陆修远的分析是正确的,完全正确。然而她此时除了沉默,也做不了什么,曹然然在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把自己和一家人的人生送入灰暗,她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评价什么。
而陆修远,此时也没再多说什么,林蓦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此时陆修远的气场与早上两人出门时有些不同。
他只是在想,出轨真的是件害人不浅的事情,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放弃多年来的亲情感情,放弃多年来坚守的仁义道德,放弃周围所有人的信任和崇拜,选择去做这样一件事,就和他母亲当年一样,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人会失望吗?
陆修远气息骤然变冷,他看向旁边坐着的林蓦兰,心里一瞬间有恨意滋生,这是林之远的女儿,他最该将她碎尸万段。
可是下一刻,他却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怒气在慢慢消失,像是穿堂风打面前过了一遭,吹去了所有的不安和狂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要。
曹然然选择了她当时最想做的决定,那么他呢,他该如何抉择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林蓦兰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蓦兰心里一震,按了接听。
“喂,你好,我是曹然然”
“你好,我是陆总的秘书林蓦兰”
“你们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想跟你们谈一谈”
……
电话挂掉,两个人收拾一番,再次去了上午那家咖啡店。
曹然然孤身一人,除了刚才用过一次,还在手心里发烫的手机,什么都没有带。她才二十一岁,有心地善良的男朋友,有优异的成绩,和自己喜欢的事业,可是现在,她本该灿烂的脸上却透出一股犹如死亡的灰败,像是秋天从树上落下来的枯叶,摇摇晃晃,也只能走向湮灭。
她后悔吗?应该是不后悔的。
母亲被病痛折磨的身体,还有已经望不到希望的已经死去的内心,都让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
父亲,如果他的所作所为还能被称之为父亲的话,他的谎言被戳穿之后的嘴脸,他鬼迷心窍之后,对她和母亲做出的伤害,或许不是时间能够磨平的。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他不再和蔼,不再伟岸,不再让人牵挂,他已经不属于她和母亲了。
但他又不愿意放过母亲,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这样做。
可是啊,他毕竟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会歉疚的。
于是她一面掩盖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面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痛哭,有人说,没有在午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可是啊,她才二十岁,谈什么人生呢?
咖啡馆到了,曹然然整理了下衣服,收回涣散的心思,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