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废物
“不打女人是吗？简单……”唐月铁了心要搞明白纪宇的底细，摸着下巴琢磨怎么谈他的底细，正巧二楼的门打开了，孙峰半肿着一张脸从外头进来，看见唐月眼睛一亮，急忙屁颠屁颠跑过来，嘴里头含糊不清道：“黄老板，我回来了。”
打输了也必须做出努力工作的态度来，这是孙峰挽救自己职业生涯的方法。黄家拳馆跟乔城私高是合作关系，高中那边的社团只是拳馆生意的一部分，都集中在一楼，每月几千块的薪水完全比不上拳馆给的高，只要有人买你这个教练的课程，那才叫收入滚滚。
这一切的基础都源于本事。假如今天赢了杜五，一切好说。坏就坏在他输了。
都输了的话也好，可是他听下面人说了，新来的那小子两脚把杜五踢的吓跑了。这不是打他脸吗？麻痹的！
唐月冷冷的看他一眼：“有没有大碍？你是为拳馆受的伤，医疗费可以报公账。”
“不用不用，皮肉伤，花不了几个钱。”孙峰急忙拍了下胸脯，不想拍得太用力，反而震得下巴生疼。该死的杜五，下手干嘛那么狠。
“那好，你过来。”唐月勾勾手，让孙峰受宠若惊。来黄家拳馆半年多了，还从没敢靠近老板一米以内过。
屁颠屁颠靠过来，已经闻到了唐月身上的幽香。孙峰心中一荡，却看见了唐月带着警告的眼神，急忙低下头：“老板有何吩咐？”
“跟他较量一下，别留手。能把他打急眼了最好，刚才输给杜五的事老娘不跟你计较了。”唐月靠近孙峰耳旁交代一句，随后一觉把他蹬到安全距离外。
孙峰眼睛一亮。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什么来什么。这新来的踩着自己往上爬，他巴不得能教训一下。
跳到拳台上冲纪宇一抱拳：“纪兄弟请了！”完了摆了个起手式。
纪宇暗叹一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他是真懒得跟人打架，站在原地摇头道：“我认输。”
唐月和孙峰同时一愣，随后两人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孙峰是如释重负，而唐月则一脸黑线。
始终在默默关注着这边的白发老者也呆了下，低下头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孙峰得意冷笑：“老板，随意认输……这伙计分明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基本底线都没有。”
唐月阴沉着脸横道：“少废话，他不上去，你就给我下来追着打。打不死怎么玩都行！”
“好嘞，这可是老板你说的。”孙峰正中下怀，立刻追上去，急于在唐月面前表现，单脚踩在拳台边缘，一个凌空翻跃就扑向了另一侧的纪宇，姿势舒展又潇洒。
纪宇无奈，人家打到门前来了，总不能站在原处挨揍。看孙峰跳的挺高，姿势倒是够帅，其实在他眼里破绽好多，也不愿意得罪人，便摆了个姿势一指点出，淡定喝道：“看招！”
半空的孙峰吓了一跳，还以为纪宇真的甩了什么暗器出来，急忙半空拧身变换姿势，以攻为守，抱臂护住脑袋，两只脚朝着纪宇狠狠踹下去。
老子不打你，你倒是越来越狠了。纪宇本想一拳把人了结，无意间瞟见唐月和白发老者都在紧紧盯着自己的反应，临时变卦，淡定的右手边移动了两步，露出了身后高高耸立着的立式沙包。
孙峰半空看得真切，哎了一声，结结实实地骑在了沙包上。立式沙包俗称“不倒翁”，弹性极强，孙峰暗呼糟糕，沙包沉了下，随后身体被骤然弹回去，脑袋撞在拳台护栏上，砰的一声大响，孙峰抱着脑袋趴下上弓着身子，屁股高高撅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呃……现场顿时一静。
唐月目睹了全过程，彻底无语：“……这废物。”
一来是孙峰连续大失水准，有些丢武馆的面子，二来纪宇闪躲的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正好是孙峰招式大开大合又尚未触及他身体之际，换成她自己，也不一定能将分寸掌握那么好。
抱胸眯着眼看纪宇冷笑：“果然有猫腻。不过手法高明，有点扮猪吃老虎的味道。”
看着狼狈的孙峰，纪宇回头看唐月：“不比了吧，孙教练看起来不舒服。”
你麻痹……孙峰心里头怒骂，却疼的说不出口。今天算是背到姥姥家去了。偷眼看了下唐月，发现她注意力全在纪宇身上，越发的嫉妒这个新来的小子。玛德，不就是长得俊俏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黄老板，我去撒尿。”纪宇准备尿遁，这里不像是可以久留之地。
“王.八.蛋，你躲得了吗？！”唐月气得跟上去，纪宇却“砰”的关上了门，唐月差点给卫生间门给拍到脸，气得跺脚骂道，“姓纪的，你完了，老娘今天跟你杠上了！”
服务生从一楼脸色紧张的跑上来，张望了一下，赶忙来到唐月身边小声道：“老板，洪涛的手下过来了……”
唐月嫌恶地皱眉：“说我不在。”
“呵呵呵，黄老板，你最好是在哦。要不然咱们这届武术交流会的资格，你们黄家拳可是有点危险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顺声望过去，是个戴墨镜梳着油头的西装男子，正斜靠在门口抽着烟，嘴角挂着戏谑笑容。
“洪斌？”唐月皱眉，转过头沉声道，“你威胁我？”
洪斌摊开手笑笑：“这是黄老板自己的理解，我可没说。我大哥对你的情意你是知道的，所以今晚六点，龙渊楼大酒店，我大哥期待能够见到黄小姐的芳踪。希望黄小姐不要冲动哦……”
“你们这些坏蛋，总是来欺负我们，我跟你拼了！”洪斌身后传来几个服务生义愤填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女孩子。
洪斌岂能让几个小姑娘打到，轻松捉住其中一个的手臂，伸手猛地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鼻子在她白皙的鹅颈上嗅了嗅，戏谑笑道：“好香……”
“无耻，放开我！”那姑娘激烈挣扎，前胸却被紧抱着死死贴在洪斌胸膛上，羞愤得她俏脸绯红。
洪斌示威似的看着唐月，任凭服务生挣扎也不为所动，眸子里的寒芒如同刀锋，肆无忌惮地压迫过来。他们威震武道馆是整个乔城创建最早、资质最老、实力也是最强的武道馆，更是全国大赛唯一认可资质的组委会成员，在整个武道界名声很大。当然，这一切都来自于威震的大老板——洪涛。
此人武艺极高，又精于算计，在武道领域人脉很广。是全国武术协会的成员，据说近期还有提升的可能。乔城参与盛会只有两个名额，威震肯定算一个，剩下的那个……
唐月恨得攥起拳头，依照她的性格早应该冲上去教训洪斌，可是她几乎让指甲扎破皮肤都不敢动弹。
白叔站在器材室门口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息。他是黄家派来指点唐月武艺的导师，除非唐月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否则其他的俗事一概不得参与。
中原民间的拳馆和武术交流一直是个三不管的领域。一来是科技与生活压力冲淡了人们对武术传承的热情，二来也没人愿意花十几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修炼有可能完全做不到的一门功夫——那应该是武侠剧的情节才对。
正府对这方面的管束也较为松散，因此给了不少民营组织以机会，洪家兄弟正是乔城周围最早涉及民间拳术交流的人，也因此成为了多个城市的民间武术交流会的会长，将民间拳赛带进了正规和有组织的年度活动中来，并且取得了正府的鼓励和认可。
黄家拳虽然不屑于去跟一些不入流的民间组织争夺什么，但是作为外出历练的弟子，唐月不会得到家里的任何帮助，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这也算她能否成为家族重点培养对象的考验。
没有洪涛的推荐信，她就没资格参加今年的民间拳术交流的赛事，就更没办法去参加全国级别的赛会，那样自己也就没办法做到家里要求的条件，所谓的历炼也就没意义了。
“王.八.蛋，把我的人放开！否则老娘拼着不去参赛也要狠扁你一顿！”唐月冷冷看着洪斌，上前了一步。
“哈哈哈，我倒是期待你对我动手。”洪斌似乎正要挑起唐月的怒火，哂笑着对她勾勾手，反而把小姑娘搂得更紧，一只手在她后背上不老实，上下摸索。
卫生间里的纪宇当真上了趟厕所，完了洗把手，对着镜子看自己。说实话，这是从河水里纪醒以来，他第一次认真看自己的样貌。
清秀的轮廓，如星辰大海般深邃的眸子，棱角分明的五官，剑眉修长。除了皮肤略黑，其他的都相当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无论在原始森林里面吃野果喝兽血的日子，还是跟猩群部落共同生活的经历，对他来说都像南柯一梦。真实的如同虚幻。
因为他可能再也找不回那个地方，也再见不到让自己活下来的猩群部落。那些凶猛至极的野兽……他来到城市才发现，所有的动物都小了好多，而且被圈养在笼子里，一点野性都没有。
野性啊……纪宇拉开衣领，露出了胸膛。
镜子里的胸膛不健壮，更没有暴突纠结的肌肉，平平的铺在他的骨架上，显得瘦弱不堪。
但是纪宇自己知道，这层薄薄的肌肉里面，蕴藏着他至今琢磨不明白的力气。很大的力气。
只有跟猩王死拼的那次，成生败亡，不玩命不成，才把他的凶性和野性彻底激发出来，全身上下溢满了磅礴的力量，硬是顶着小腿就有自己高的巨大猩王的攻击，拳拳到肉的你来我往，把它打得嗷嗷叫唤，最终臣服，成了天天扛着他在林间飞驰的坐骑。
看看自己的拳头，纪宇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很迷茫，他知道体内像潜藏着一头猛兽，却不知道该如何唤醒和驾驭它。那种有时灵光有时候却仿若不存在的力道让他很无语，不听话的力道有和无有什么区别。
纪宇之所以沉默，跟身体的情况有很大关系。那是一种十分期待争斗的冲动，每次遇到关系到自身安危或者关心的事情，那种奇怪的感觉就会萌发。促使着他想要像最凶猛的猩猩那样捶胸狂吼，然后冲上去把敌人撕成碎片。
深吸一口气，假如在猩群部落继续待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野兽。
回到城市，也是带了找到引导或者排解那种奇怪冲动办法的期望。用他现在短暂的记忆来看，他自认为这其实只是一种心理问题。
接连被杜五、唐月和孙峰挑衅，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冲上去恶战一番。可是他又冷静的知道这里是城市，不是原始丛林，由不得他乱来。只能全力压制着那股冲动，用冷水来刺激大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这古怪的心理问题啊，真是受够它了！
纪宇烦躁的挥动拳头，砰的打在洗漱盆上，“梆”的一声大响，洗漱盆意外的很脆，半截水龙头被他打飞，砰的撞到门上，发出更大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大响让拳馆二层蓦地一静，齐齐将目光看过来，纪宇慢腾腾从卫生间走出来，脸色有点尴尬，目光看着唐月：“这个……要扣薪水的吗？”
洪斌的话被打断，脸色冷下来，看着纪宇眸子里闪过厉色，冷森道：“这就是你的后招？黄小姐，我看你真是黔驴技穷了。回句话吧，今晚到底来不来陪我大哥吃饭？！”
怎么回事？纪宇愣了愣，随后就知道出事了。唐月一脸委屈加愤怒的表情，服务生小姑娘哭喊挣扎，都说明那个喳喳呜呜的得瑟家伙是来找事的。而且能让唐月不敢动弹，想来背景来头应该不小。
唐月岂能不知道洪涛的打算，抿着嘴冷脸不语。服务生小妹大叫：“黄小姐别理这些流氓，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奋力地在洪斌胳膊上咬了一口。
洪斌吃痛，伸手就要抽服务生小妹一嘴巴，冷不丁耳旁生风，一只鞋子飞过来，差点砸中他的脑袋。
洪斌侧头让过，纪宇提着另一只鞋子冲了上来，把带着腥味的臭鞋子兜头就按上来。
“卧槽尼玛！”洪斌大怒，一巴掌拍开纪宇的手，下面的脚已经毫不留情地踢向了纪宇胸口。这一脚毫不留情，已经用上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