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
  “你这是见柿子就捡软的捏,觉得苏煜好欺负。”见俞敏不答话,陈月牙又说。
  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俞敏,又瘦又苍白,给病痛折磨的非常可怜。
  但是,回想一下,超生曾经为了救她而拨了一根小须须,然后变成小哑巴,为了能说话,又坐在火炉前,努力吃罐头的样子,陈月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孩子一根须须,真是白给她了。
  “你自己曾经还经营商场呢,你自己不也知道,走后门,托关系,一个小商场都得倒闭关门,怎么一到官场上,你自己也相信钱就是敲门砖那一套了?不但给钱,还陷害人,俞敏,你是得给起诉的你懂不懂?”陈月牙可不管她会不会被自己气死,再问。
  俞敏的事儿,是自己干的,至少事发之前,张开和俞老书记都不知道。
  当然,张开和老岳父俩,这会儿正尴尬着呢,而且是特别尴尬。
  尤其是张开,事实上,俞敏还收过别人一些送的一些东西啊,钱之类的,全是由他来还,这些烂债,他身还背着一大堆呢。
  但是,妻子病这么重,你又怎么好拿那些事情去怪罪他?
  “小陈同志,俞敏深刻认识到错误了,那笔钱我们做主,就说是俞敏借给苏煜的,只要苏煜那边谈好,我们尽量配合,好不好?”张开说。
  对于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陈月牙也没什么好责备的,主要是想替苏煜和付敞亮出口气,再就是,协调一下这件事情,说成是借款,组织不就不追查了嘛。
  虽然说那帮知识青年想闹的乱子已经平息下去了,但是,付敞亮工作能力那么突出,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他爸还是部长,总不能因为俞敏这么做鬼,就让付敞亮去坐牢吧。
  “那行吧,我们走了,张局,我把苏煜那边协调好了再来喊你。”陈月牙于是说。
  就在陈月牙和超生要出门的时候,俞敏突然攥起胸膛,满脸冒着汗珠,显然,她特别难受。
  超生回头,也看着俞敏呢。
  陈月牙问闺女:“走不走?”她是怕闺女要滥施好心,又去给俞敏拨须须。
  但是,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像超生这样的孩子,看到有人陷入危险,或者痛苦之中,想帮一把,那是下意识的。
  不过好在医生很快就进来了,而且,俞敏痛苦完,又觉得自己舒服了,躺到床上睡着了。
  俩母女从医院出来,超生还挺操心张津瑜的:“妈,张津瑜眼看要高考了,他妈妈变成这样了,可怎么办啊?”
  “那你刚才看俞阿姨难受的时候,为什么不拨一根自己的小须须呢?”陈月牙问闺女。
  超生摇了摇手:“妈妈,我的小须须现在可不敢乱拨哦,因为我马上要高考啦,拨了须须精神不好,要很多时间来养须须,那样就没有精力学习啦。”
  就说嘛,这小丫头,乖巧是乖巧,但是也分得清轻重。
  这两年她要高考,可不能乱分心。
  “想吃什么糖,妈给你买一点儿?”爱糖的小人参,现在要高考啦。
  不说实验中学,北京好学生如林,而超生呢,又还因为贺译民非得按正规章程办事儿,没给几个孩子调北京户口,超生的录取分数线,可是河北的分数线。
  这跟本地学生,就把差距拉开了。
  河南河北,那可是录取分数线最高的地方,超生很可能分数比全班的同学都高,但是,却不一定能达到录取分数线呢?
  “妈妈,我不想吃糖啦,我还想去趟录像厅,行不行?”毕竟事情解决了,超生胆子大了一点,摇着妈妈的胳膊问。
  进录像厅?
  那怎么行?
  “不行。”
  “可是我特别想看《英雄本色》。”超生继续摇着妈妈的袖子:“还有,录像厅的老板答应送我一只狗呢,我还想那中小狗。”
  “想养狗?可以啊,我让你大伯回农村,把老家看门的那条大黄给你牵来,怎么样。”陈月牙说。
  什么叫代沟,这就是妥妥的代沟啊,超生想养狗,是因为录像厅老板家的狗好看,可不想养农村看门的大黄啊。
  大黄还喜欢吃屎呢,养着多没面子啊。
  俩母女的争论,当然以陈月牙不准超生去录像厅而结束了。
  再说衣帽胡同。
  小老八的日子,最近不可谓不逍遥自在啊,因为张津瑜连番吃瘪不说,最近连胡同都不敢来了。
  而且,今天还发生了一件大喜的事儿,那就是,张津瑜送来了一条狗,一条超可爱,肉乎乎,小腿腿短短的,摸起来绵绵的,简直不要太可爱的狗。
  张津瑜虽然讨厌,但狗可不讨厌,老八当时黑着脸就收下了。
  “小盛哥哥,你看这狗可爱不?”
  “可爱!”盛海峰说。
  盛海峰要在家休息半个月,半个月后,他就得赴上海去工作了,最近几天正好闲着,正在做一个手工的小玩艺儿,忙着打磨自己的小玩艺儿呢。
  “这狗,是张津瑜刚才送给我姐哒,那家伙总想骗我姐谈恋爱,哼!”小老八摸着狗,又说。
  所以,可怜的张津瑜,他妈妈干的坏事儿,差点就激起了一场浩劫,流血的变故,虽然说没给逮起来,但是,他自己心里有愧,不好意思再见超生,于是,把录像厅的狗要来,悄悄放到了超生家的门口。
  张津瑜那小伙子,其实挺有情有义的。
  是个好孩子。
  “他还跟我说,让我告诉我姐,要好好学习,准备高考,他会在大学里等我姐哒。”老八又说。
  盛海峰抬头摸了一下狗,又摸了一下老八的小脑瓜子:“那你可要盯好了,让她好好学习,不要让她再四处乱跑啦。”
  “小盛哥哥,你能不能辅导我姐写作业呀,要不然,我担心那个张津瑜他还要来。”老八又说。
  盛海峰断然摇头:“不能。”
  事实上,超生现在也才15岁,而河北的录取分数线,是特别特别高的,真要考外国语学院,很可能别的地方的孩子,轻轻松松就能考上,但超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这时候,张津瑜的策略反而是对的,送她一条小狗,让她保持心情舒畅,能专心,认真的学习。
  至于辅导,专业课超生确实不需要,于其整天有人在打扰她,倒不如让她心无旁鹜的去学是最好的。
  “我再过几天,就得去上海啦。”盛海峰再笑了笑,直起腰说:“走,咱给你姐的狗,买吃的去。;quot;
  这条狗,盛海峰得教老八好好儿的,替超生喂的胖乎乎的才行。
  第169章 169
  贺译民其实早就料到, 搞事儿的人里面有胡俊, 但是完全没想到,做为主持人,他会是真正隐在幕后, 全程策划, 并且发号施令的首要头脑。
  当然, 胡俊从小就思想前卫,对于国家,更是有一种荣誉感和责任感。
  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推行民主, 你不可能因为他是那帮知识青年的头子就抓他。
  现在叫他协同调查, 也只是因为郭洁是间谍的原因。
  当然, 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他要不发话, 那帮知识青年也不肯离开啊, 不说城市治安因为这件事儿一直搞不好, 就陈月牙那地标建筑, 它也建不起来啊。
  贺译民的意思是,让胡俊出面,让那帮知识青年散了。
  但正如小时候, 才上高二就敢给上面写信唱反调一样, 现在的胡俊, 当然还是那么的不听劝,毕竟又没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一个知名主持人,又没有直接犯法的证据, 他就敢跟公安叫板。
  这不,局里负责审讯的人,跟胡俊这个有名的大主持人一轮又一轮的谈下来,一个个都跑贺译民这儿叫苦来了:“不行啊领导,那家伙太能说了,我们都给他驳的哑口无言,怎么办?”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就是不肯让他们那帮子人撤走?”贺译民问。
  “他想跟你直接对话,跟你谈一谈现在的时政。”
  “等会儿吧,我今天有点私事儿,得先出去一趟。”贺译民说。
  没有国外间谍捣乱,那帮年青人倒不会闹乱子,而胡俊呢,思想太极端,贺译民想晾一晾他,毕竟谈时政,谈清正廉洁,90年代,确实比不得解放初,更比不得70年代。
  但是,社会就是这么进步的,在进步中必然存在很多问题。
  贺译民只是个执行者,不是总书记,也不是思想家,这些方面,他真辩论不过胡俊。
  以及,今天付部长要找他谈话呢,贺译民得去看看。
  苏煜和付敞亮生了俩闺女,一个叫格格,一个叫涵涵,原本一直是苏煜一手带着,她出轨的事情发生后,给付东兵家的保姆带着呢。
  俩小女孩都才五岁大,就跟小时候的超生似的,特别可爱,也特别乖巧,贺译民去的时候,正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捉虫子,看见一辆小汽车来了,追着车喊妈妈。
  她们以为是妈妈来看她们了,没见到妈妈,失望的并肩站着,一起撇着小嘴巴。
  “敞亮那儿,工作还是照旧吧,俞敏答应把那笔钱改成借款了呢,调查组哪儿,就可以交待过去了。”贺译民说。
  事实上,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但是付东兵可不这么想:“敞亮得调出北京,而且他也不能再任武警了,我让他转业,就到清水县公安局去干吧,那是你干过的地方,我也希望他能好自为之,好好干。至于苏煜,俩人离婚吧,女同志们都觉得嫁当兵的好,但是,你看病优先,坐车优先,就去个公园都能免票,你以为那福利是国家白给你的?既然享受了国家给的福利,就得遵守国家的规章制度吧?跟胡俊旧情复燃也就算了,敞亮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要不是她,那帮知识青年和间谍又怎么可能知道,又怎么可能,在城里养了一颗定时炸弹,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
  事实上,道理还真是如此。
  毕竟是军嫂,丈夫又是那么重要的工作岗位,出了这种事情,就算组织不追究,付东兵可是部长级的人物,怎么可能让儿子还跟苏煜在一起?
  “行吧,您的家事我就不问了,我让我爱人去把苏煜喊上来,先把钱的事儿了了,您觉得呢?”贺译民问付东兵。
  “去吧,跟我家那俩小孙女说个再见吧,瞧瞧,她们都看着你呢。”付东兵笑呵呵的说。
  贺译民出来一看,俩粉雕玉啄的小丫头,果然齐齐在跟他挥手:“伯伯再见。”
  这么漂亮俩小丫头,父母就要离婚了,也是够叫人郁闷的。
  不过,谁去清水县找苏煜呢,以及,要离婚的话,苏煜肯定也要争孩子吧,付敞亮那边又该怎么办?
  而现在最要紧的是,胡俊和他手底下那帮子知识青年们,又该怎么处理?
  贺译民从付部长家出来,一直在为这事儿发愁,这不,到中午了,今天又是周末,陈月牙肯定在家做饭,他就准备,回家吃顿饭去。
  “丫头呢?”一进门,贺译民就问。
  “我不在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问过我呀。”陈月牙说。
  媳妇吃醋了!
  “那你姐呢,去哪儿啦?”贺译民转身,笑着又问老八。
  雷子和铮子俩每天给他妈押着学习,难得玩会儿泥巴,指着屋子里呢。
  超生手里捧着一只黄色的,胖乎乎的,软绵绵的小狗,在那儿摇啊摇:“爸,我在这儿呢。”
  一只黄黄的,毛绒绒的小狗子,超生拿着奶瓶,正在替它喂奶呢。
  “哪来这么可爱一只狗?”贺译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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