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自以为是的韭菜
六月十四，已进入盛夏，也正是夏收夏种的繁忙时节。可长安城却变得热闹起来——长安城天天都很热闹，只是今天尤为的热闹。
“听说了吗？琉璃馆今天要开拍卖会。”路人甲一脸神秘的道。
“兄弟你多少天没出门了？这个消息估计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吧？”路人乙道。
“不，我觉得大半个大唐的人都知道了。”路人丙抿了一口酒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听到有人喊：“快看，那是太原王氏的人，领头的那个人我教过，是王家的管事王元卓。”
“太原王氏？他们来干什么？”路人甲疑惑的道。
“呵呵……当然是来参加拍卖会的，琉璃可是至宝最能彰显大家的气派，王氏自然不愿意放过。”路人乙道。
“不只是太原王氏，我听说五姓七望都派人来了。”路人丁故意大声道。见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顿时得意洋洋，道：“听说五姓七望的人进城的时候光金子都装了好几车，对琉璃势在必得。”
“啊？那其他人岂不是没有机会了，还举行什么拍卖会，全卖给他们不就行了。”路人丙道。
“怎么可能，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路人乙不屑的道：“关拢的权贵可不会给他们面子，南方有钱的士族多如牛毛，五姓七望想买琉璃器可没那么容易。”
“可是南方离这里路途遥远，筹集钱财没那么容易吧？”路人甲问道。
“琉璃馆的人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他们采用了一种叫信用抵押的方式，方便那些有实力但一时钱不凑手的人参与拍卖。”路人乙一副我全都懂的模样说道。
“什么叫信用抵押？”路人丁适时问道。酒馆里的人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他们几个身上，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那些权贵巨贾，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写下保证书可以不用现钱就能把琉璃买走，半个月内把钱还上就可以了。”见自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路人乙非常得意，大声道。
“可是，琉璃馆就不怕有人赖账吗？”路人甲惊讶的问道。
“赖账？”路人乙讥讽的道：“人家可是权贵要的就是脸面，谁会为了一点身外之物砸自家的招牌？”
路人甲羞愧的掩面而去，只留下哄然大笑的众人。
“说的我都忍不住想去看看了，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琉璃馆看看去。”路人丁起身道。
“走走走。”路人乙、丙也跟着离开，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众人。
三人出门拐了个弯就见到了一个人，赫然是路人甲。四人相视一笑转身就进了另外一个茶馆……
长安城某三进的宅院，王元卓正恭敬的朝一个年轻人行礼：“元卓见过少郎君。”
“免礼，你去看过了？情况怎么样？”王鲁问道。
“不太妙，山东士族来了二十几家，关拢权贵来了四十多家。威胁最大的还是南方的巨贾和胡商。”王元卓摇摇头说道。
“胡商也敢插手，不怕被撕成碎片吗？南方路途遥远，那些巨贾怎么可能来得及筹钱？”王鲁不悦的道。
“琉璃馆保证不管谁买了琉璃器，都会保护他们十五天的安全。至于南方巨贾，琉璃馆采用了信用担保……”王元卓声音低沉的道。
听完之后王鲁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琉璃馆真是把什么都考虑到了，一点空子都不留。同时对皇室也更加的鄙视，派兵保护购买琉璃器的人，吃相太难看了。
他是太原王氏嫡三子嫡七孙，身份尊贵。恰好游学到长安附近，听说了琉璃馆的事情后马上就进城查看。
结果不出意外，被精美的琉璃器皿给深深的吸引住了。这种珍贵华美的瑰宝，只有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才有资格使用。
当时他就找到琉璃馆的管事，想用王家的权势把这些东西全买走。可惜，人家根本不给他面子。
后来他才知道琉璃馆有皇室背景，再联想到最近李世民大动作频繁，听说国库都空了。顿时就想通了许多事情。
李世民新皇登基瞎胡闹耗空了国库，不得不把珍藏的琉璃器卖掉填补亏空。至于皇室哪来这么多琉璃器……毕竟是皇室，办法肯定很多，也许是运气好刨了谁家的祖坟给挖出来的呢。
琉璃器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要卖掉。
王鲁马上就把自己的猜测写信告诉了家中长辈，他相信家里肯定也会动心的。
不出所料，家主肯定了他的猜测，并让他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能买几件就买几件。还派了王元卓过来辅佐他。
王家很稀罕琉璃吗？当然稀罕，这可是琉璃啊，豆子那么大的都难得一见。现在这些全都是成件的器物，更是价值连城。他们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但愿意出这么多钱买，可不只是为了得到几件琉璃器那么简单，同时也是为了羞辱皇室。
你李世民瞎胡闹搞得国库亏空，不得不把稀世珍宝琉璃器拿出来拍卖，这是耻辱啊。这些琉璃器就是耻辱的标志。
买回家时时欣赏，哪天高兴了甚至可以举办个琉璃展览会什么的，告诉大家这些琉璃的来历……鞭尸什么的最爽了。
和太原王氏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少，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等山东士族大多都有这方面的想法。
王鲁私下也和这些世家联系过，希望达成统一战线，这些世家也都表示了同意。
但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些同道，正如他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利用对方谋利的打算，其他世家也肯定会想着利用他。到时候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越是临近拍卖日，长安城就越热闹，各种流言蜚语四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某世家和某权贵想私下达成协议共同竞拍，结果谈判失败大打出手，鼻子都打歪了。
什么某巨贾一口气准备了十万贯，就为了买一件琉璃器。
什么某胡商贱卖所有产业，准备购买琉璃器回国献给国王求取贵族爵位。
什么因为购买的人太多，琉璃馆又被迫多拿出十件更加精美的琉璃器，这次拍卖的琉璃器达到二十件。
谁也不知道哪个消息是真的哪个消息是假的，反正全长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六月十五日下午，万众瞩目的拍卖会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