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王绩收徒
离宫之后岳山先回了一趟家，把誊抄的甲骨文文件带好，又拿了两块比较清晰的甲骨来到书院。
“你说什么？这是殷商的骨头？上面的的纹路是殷商的文字？甲骨文？”王绩听完他的话整个震惊了。
“淡定点，就是来自殷商的甲骨文，这块甲骨可以看做是一本书的某一页。”岳山道。
“淡定？我能淡定的了吗，这可是殷商的古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王绩激动的道。
“那你先激动吧，等你激动好了咱们在聊。”岳山笑道。
“你居然还能这么淡然，是不知道这东西多重要，还是心性修为真就高到这种程度？”王绩道。
“我当然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要不然也不会拿着它来找你，只是我早就激动过了。”岳山说道。
“早就激动过了？就是说你早就发现这些殷商甲骨了？居然现在才拿出来，你说你对得起我们之间的情谊吗？”王绩怒道：
“居然连译文都研究出来了，好呀，绝交。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呃……”岳山没想到还能引起这方面的误会，连忙解释道：“这些甲骨是昨天医学院发现的，我也是昨天才看到。”
“那这些译文是怎么回事儿？”王绩挥舞着那一沓纸道。
“我要是告诉你我曾经看过甲骨文的译文，你信吗？”岳山小心翼翼的道。
“？？？？”王绩愣了一下，人也冷静了下来，试着问道：“三皇书？”
“对，三皇书。”岳山道。
“三皇书里连这些东西都有？”王绩惊讶的道。
“那里面包罗万象，就算我倾尽一生恐怕也无法拿出其中的亿万分之一。”岳山道。
王绩很想问一句你到底都看到啥了，能不能给我说一说，哪怕只是简单的说说也行。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玩意儿就是禁忌，还是别碰的好。神仙会不会怪罪且不去说，皇帝肯定很生气乃至于下黑手，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你早就知道甲骨文，为什么以前不拿出来？”
岳山苦笑道：“忘了，直到看到殷商甲骨我才想起甲骨文这件事情。而且甲骨文的译文我也只记得一千多个，其它的恐怕要召集全国的学者一起来研究才行。”
“不只是甲骨文，很多很多东西都记不起了，只有遇到的时候才能想起了。”
王绩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个理由，甚至认为这是正常情况。三皇书太逆天了，应该是老神仙封印了他的部分记忆，只有见到相关物品才能破除。
“医学院那里有几块这种甲骨。”
“二十三块，有两块我送到皇宫去了。不过我已经让他们紧急追查外面是否还有类似的甲骨，这些甲骨又是在哪里发现的。”岳山说道：
“我已经得到了圣人的允许，只要发现发现的地点，马上就可以组织人手进行发掘。肯定会有更多的甲骨，甚至于别的东西。”
王绩又道：“现在要怎么做？召集人手？”
岳山道：“对，召集人手。重点是历史学家、书法家、古文字专家、金石方面的大家。”
“到时候朝廷会出钱建立一座华夏文字博物馆，专门研究各种古籍文字。”
王绩兴奋的道：“朝廷愿意支持那再好不过，我这就广发英雄帖，邀请名宿共襄盛举。”
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对新学的加持会非常大。
你们古学派不是说尊古，不是说古之先贤的真意掌握在你们手里吗。现在殷商的文字和书籍掌握在我们手里，看我如何在砍你们一刀。
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另外一件事情，道：“四书五经计划可以推行了吧？”
岳山没想到他会忽然把话题跳到这件事情上面。
前年王绩就计划用四书五经取代现在的七经成为儒家的核心，岳山考虑到马上就要发动对高句丽作战，此举恐怕会引起古学派激烈反弹，导致国内不稳。
就叫停了这个计划，没想到现在他又旧事重提，不过想想也确实是时候再次逼迫一下古学派了。
这些年书院和整个学政体系培养出了大量的人才，虽然整体实力还不如古学派，但已经不怕对方撂挑子了。
甚至岳山巴不得他们撂挑子，这样书院教育出来的新式人才就能顶替他们的位置，加速古学派的没落速度。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道：“可以了，刚好甲骨文出土，可以对古学派形成连续打击。”
王绩兴奋的道：“好，我马上就联系新学名宿开始行动。”
把召集人手的事情交给王绩之后，岳山也没有闲着，找到学院后勤部主事梁昀辉，启用了书院一角的一个大院。
考虑到未来还会细分学科或者学生增加教室不够用，又或者别的什么用处，岳山提前在书院修建了许多独立的院子。
只不过这些院子大多都是封存状态，用到了可以直接启用，免去了临时修房子的麻烦。
就像是现在，直接启用一座就可以了。
这处院子有四座楼，一座三层，三座两层，用来当研究甲骨文的办公地点绰绰有余。
之后就是打扫装修。
岳山亲笔题写的‘华夏文字研究院’牌匾挂上，内部各种桌椅板凳书柜，放置甲骨的柜子箱子等等全部要现造。
不过这些工程比起盖房子要小的多，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只用了半个月就装修好了，就等着各位名宿到来。
欧阳询是第一个应邀的而来的名宿，已经八十多岁的他是被人抬进书院的。
纵使在皇帝面前都能做到平常对待，面对这样的老前辈的时候岳山也是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欧阳率更，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儿让人给我传个话就行。”岳山行了一礼道。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老朽活动不便，还请恕我不能见礼之罪。”欧阳询坐在轮椅上颤巍巍的抱拳说道。
“哎呀，您折煞我了，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这位是？”岳山连忙侧身，只接了半个礼，才看向他旁边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道。
“这是犬子欧阳通。”欧阳询打起精神介绍道，说完又对少年道：“还不赶紧给夏国公行礼。”
欧阳通恭敬的给岳山行了大礼，道：“通拜见夏国公。”
岳山全受了他这个礼，一边打量他一边想，看这父子俩的年纪，欧阳询七十岁才有的这个儿子，只能说一声老当益壮啊。
不过欧阳通这个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不是这辈子，而是前世。
这位不但继承了他爹的书法本领，行政能力也特别强官至宰相，只是后来反对武则天立武承嗣为太子被陷害处死。
而且历史上对他的描写基本都是正面的，是个堪用的大才。
想到这里他发自内心的夸赞道：“此子仪表堂堂、气若闲庭，将来必有一番大成就，欧阳率更好福气呀。”
本来还一副精神不济的欧阳询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下子兴奋起来，有些激动的道：“夏国公休要骗老夫这个将死之人。”
岳山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以为自己在给他儿子批命，看来自己又说多了。只能无奈的道：“若能勤奋刻苦恪守本心，当能有一番大作为。”
“哈哈……借您吉言。”欧阳询高兴的大笑起来，又对欧阳通道：“还不快谢过夏国公。”
被第一神棍这样夸奖，少年老成的欧阳通也很激动，行礼道：“谢夏国公，通定不负您的厚望，勤奋学习为国效力。”
这时欧阳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说道：“夏国公乃文坛大宗师，我欲让犬子拜入您的门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欧阳通也露出期盼的表情。
岳山连忙摇头道：“朝中局势率更应当比我清楚，收他为徒只会害了他。”
欧阳询也是见岳山对自家幼子评价这么高才临时起意，并没有想那么多了。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欧阳通拜他为师还真不一定是好事儿。
原因就是岳山的名声太大了，派系势力也非常强大。他举荐的那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且还都年纪轻轻就已经脱颖而出身居高位。
皇帝都忌惮不已，用夏国公这个爵位逼迫他辞职，要是他再大肆收徒，且收的还都是英杰……对这些英杰并不一定是好事儿。
朝廷倒还不至于迫害他们，但肯定会给你的仕途制造障碍打压你。
想到这里欧阳询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遗憾的道：“是犬子没有那个福气啊。”
见欧阳通失望沮丧的样子，岳山也很无奈。不是他不想收这个土地，是真不能收啊。
刘仁轨、苏定方、马周、薛仁贵、席君买、王玄策……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
而这些人全是岳山举荐的，不是他的弟子就是半个门生。
还有未来的宰相许圉师，是他弟子冯易的大舅哥。未来宰相郝处俊是许圉师的外甥，也就是冯易的半个外甥……
这还不算这些年新学培育出来的诸多人才……这一长串的名单看下来，他是真不能收徒弟了。
但这样优秀的弟子他又不想错过，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冒出了一个想法，连忙道：
“不知率更对王无功了解多少？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推荐令子拜入他的门下。”
欧阳询精神一震，道：“夏国公说的可是渭水书院的院正王绩王无功？”
“正是他。”岳山道。
“求之不得，又要劳烦夏国公了。”欧阳询喜道。
欧阳通也面露喜色。虽然不能拜岳山为师，但王绩也是知名大儒，《周易注释》是新学核心典籍。
而且他还是新学核心人物，执掌渭水书院，是岳山的代言人，也是新学事实上的话事人之一。
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门下，只是他收徒更严格，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式弟子。
但有岳山推荐情况自然不一样，成功的概率非常大。
能拜在这样的师父门下，他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岳山和王绩的关系人尽皆知，拜师王绩那就相当于是半个岳山的弟子，不比拜岳山差多少。
说实话，以前想都不敢想。
欧阳家以前家大业大，可惜因为祖上造反被族诛，只有欧阳询一个人活了下来。祖上那点恩荫早就消耗一空，想拜入顶尖大儒名下几乎不可能。
没想到随父亲来一趟渭水书院就成了，这真是意外之喜。
之后岳山就让人去请王绩过来，他陪着欧阳父子闲聊。
虽然还没有问过王绩的意见，但大家都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成了。有了这层关系，气氛顿时就不一样了，多了几分亲切。
聊了几句之后欧阳询忍不住把话题扯回道了最初的目的上：“夏国公，敢问殷商古物问世可为真？”
岳山正色道：“我岂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率更和我来，您亲眼看一看就知道了。”说完就亲自推着轮椅来到存放甲骨的地方。
亲眼见到甲骨以及甲骨文，欧阳询激动的老泪纵横，言称能见到甲骨文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之后就表示要加入进来，并愿意把家中所有关于古文字方面的书籍捐给书院以做研究之用。
岳山自然是高兴的收下了。
没多久王绩过来，岳山就把欧阳通介绍给了他。
要说这个世界谁最迷信岳山的能力，王绩是不是排第一不知道，但绝对是最前列。
听岳山对欧阳通的评价如此之高，顿时就来了兴趣。考校了他的学问之后，当场收下了这个徒弟。
见拜师成功，欧阳父子那叫一个开心。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告辞离开，说是回去准备拜师礼，找个黄道吉日过来拜师。
王绩本身就是研究周易的高手，当下就定下了一个不错的日子。
这边王绩刚刚收徒成功，那边医学院就传来最新的消息，发现殷商甲骨的地方找到了。
何大春不无骄傲的道：“医学院的每一批药材都会清楚的记录来源，防止有人以次充好，龙骨也不例外。”
“我们顺着记录很快就查到了殷商甲骨的来源，在河南道相州安阳县。为了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我又从安阳进了一批龙骨，又发现了二十五根疑似殷商甲骨。”
河南安阳？果然如此，岳山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中国八大古都之一，有七朝古都之称。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殷商故都，周易的诞生地，相传周文王就是在这里推演出周易的。
前世最早的甲骨文就是这里出土的，所以这里又被称之为甲骨文之乡，这一世的甲骨文果然也是从这里出土的。
现在的是问题是，到底有多少殷商甲骨出土，这些甲骨又流失到那里去了。可以想象的是，这不是第一批，必须要赶紧想办法保护起来。
想到这里他连忙说道：“马上下令，相州……不，收集整个河南道出土的龙骨，还有之前从河南道流出去的龙骨也尽可能的追回。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办成这件事情。”
何大春迟疑了一下说道：“院长，花大价钱只会让不明真相的人误以为河南道的龙骨有神奇的效果。不但起不到保护作用，还会引起更多的人觊觎。”
“最好悄悄收集，或者散步一个谣言，就说河南道的龙骨有慢性毒素，吃多了会丧命甚至影响生育。”
岳山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思索。何大春说的确实有道理，有人高价收龙骨还不说明原因，肯定会有人怀疑这东西是什么灵丹妙药。
可传谣言也并不是一个明智选择，别人又不傻，有毒你为什么要收？还是大批量的收？肯定是故意的……
把真相告诉大家，说这是殷商古物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请大家还回来？
听起来实在太荒谬了，大家只会怀疑这东西有神奇作用，而不会相信这是什么殷商古物，还会提前惊动古学派。
头疼。
想了想，他只能无奈的道：“想个别的借口悄悄收集吧，别把事情闹大了，等我们去安阳县查看过后再说。”
何大春道：“好，我会以书院研究需要大量龙骨为由购买，尽可能不惊动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