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心肝宝贝甜蜜饯儿(二更)
卷发老太太在买盐,说话的声音很小。
“是不是她?十七栋那个小姑娘。”
“就是她。”
“挺正常的,也没老王说得那么恐怖啊。”
“我刚刚摸到她的手了。”
“她手咋了?”
“跟冰块似的,怪吓人的。”
周徐纺摸了摸自己的手,是挺冰的,她体温比常人要低许多。如果那个卷发的老太太的声音再小点就好了,她听力很好,大概是正常人的二十多倍,卷发的老太太住她隔壁一栋,喜欢打麻将,昨晚零点了,卷发老太太糊了一把杠上开花,兴奋地嚎了一嗓子,她戴着消音的耳机都被吵醒了。
她把三轮车停在车库里,没有走电梯,去了一楼的楼梯间。
她看了一眼外头,没人,就喵了一声。
楼梯底下废弃的家具后面钻出来一只灰色的猫,怯怯地看她:“喵。”
是只灰猫。
周徐纺把猫罐头拆开,又往旧家具旁的碗里倒了一些水,那灰猫软绵绵地叫了两声,吃得欢快。
她顺着猫毛摸它的小脑袋,它乖巧地不动。
“我会不会是一只猫妖呢?”
她自言自语,灰猫喵了一声应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失落:“可是我听不懂你说话。”
“喵~”
她便再学了一声:“喵。”
那灰猫也跟着叫了一声:“喵。”
好像不是,虽然她和猫一样,也能蹿很高,可她不是猫妖,也不是鱼妖。蹲了一会儿,等小猫吃完,她起身,往楼上走。外头月亮出来了,路灯冷白,只见十七栋一楼到七楼的感应灯数秒之间全部亮了。
嘀。
微信来了消息。
周徐纺点开,除了‘微信支付’、‘微信团队’与几个公众号之外,只有一个对话框,名为群头。
群头:嘉纳影视城通告:《无野》剧组,明天十号拍摄,需要群众演员男十个、女十二个(20到35周岁),男身高170+,女身高160+,费用150(下午三点结束),明早八点影视城c1地铁口集合。
群头:微信报名,先来先得!
周徐纺报了名,然后打开外卖软件,叫了一份面。
帝都江家坐落在郊外的别墅区,独立院落,四层的仿古建筑,外观大气,这是江老夫人的住处,平日里,江家人都忙,忙于政事,忙于商务,多数时间不在这处,江老夫人便定了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不论是不是要事缠身,都要聚上一聚。
江老夫人膝下五个儿女,加上旁支,孙辈十几人,都到了,除了老幺江织还没露面。也就他,老夫人的局都敢迟到。
“奶奶。”
江老夫人身边坐着的是四房的姑娘,父母早些年都没了,自小养在江老夫人膝下,她母亲在家中排行老四,是最得江老夫人喜爱的一个女儿。
这姑娘随了母姓,认江老夫人为祖母,老夫人替她取名,扶汐。
江扶汐对老夫人道:“已经八点了,您胃不好,先喝些汤垫垫。”
三庭五眼,模样生的古韵,性子也温婉贤淑,江老夫人一向疼爱她,板着的脸也柔和了几分,道:“等织哥儿一起。”
江扶汐称是。
席间,二房的儿媳挑了话头:“母亲,明家的事您可听说了?”
老夫人的二子江维礼从政,娶的是骆家老爷子的三女儿骆常芳,得一女江扶离。
老夫人七十有三,祖上是京官,百年世家的底蕴留了下来,是大家出身的闺秀,这般年纪了,头发依旧盘得一丝不苟,身穿绛紫的旗袍,眉眼凌厉,看得出精明与教养。
“哪件事?”
骆常芳愁着脸说道:“明家那四丫头,叫织哥儿扔到海里去了,喝了不少水,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
这番,是告状呢。
三房没人了,只留了江织这一根独苗,最得老夫人疼爱,其他几房怎会不眼红。
江老夫人低头饮茶,面色如常,喜怒不明:“听说了。”
将人家姑娘扔到海里,到底失了几分大家公子的气度与涵养,骆常芳脸色不悦:“织哥儿未免过分了些,小辈们玩闹归玩闹,动了真格就——”
老夫人打断了:“玩闹?”她将手里的杯盖放下,抬头,眼神锋利,“织哥儿那身子,是她明家四丫头玩闹得起的?”
骆常芳:“……”
她这做儿媳的,还能说什么,老太太对这小孙子,实在溺爱得过分。这状,也没人敢再告了,两桌子人,都安安静静地等着,不再吭声。
“林哥儿,”江老夫人吩咐,“和明家合作的那个项目,暂且停了。”
林哥儿是江家的长孙,老夫人长子所出的独子,江家嫡出的孙辈不多,除了江织,江孝林便是尊贵的。
他点头,应了老夫人的命令。
这时,老管家江川进来:“老夫人,小少爷到了。”
人还没进来,就先听见了咳嗽声。
老幺终于来了。
江老夫人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吩咐身边的姑娘:“扶汐,去屋里给织哥儿拿件衣服。”
江扶汐起身,去屋里拿衣服了。
江织身子弱,深秋的晚上凉意重,生怕冻着他。
老夫人又问管家:“织哥儿的汤炖好了?”
江川回:“在厨房温着呢。”
小少爷今天出院,养身的补汤从中午就开始炖上了,整个江家,也就这位有这般待遇。
老夫人笑道:“快端来。”
“是。”
“奶奶。”
门口,江织慢悠悠进来,走得慢,轻轻喘着,偶尔隐忍不住咳出声来。
江老夫人立马拄着拐杖站起来:“织哥儿,快到奶奶这来坐。”
两桌江家人,这下全部站起来了,再不乐意,也得捧着这位身娇肉贵的小少爷。
江家老幺啊,是老太太的心,老太太的肝,老太太的宝贝甜蜜饯儿,恨不得给他宠上天去。
江织就是这么被惯成了小祖宗。
翌日,天阴。
江小祖宗又在片场发难了,手里的剧本一扔,不轻不重地扔了个字:“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