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临门_94
“大家的眼睛又不瞎,如果他们比咱们的人好,他们自然能娶上媳妇。”赵小妹觉得这个问题就不能算是什么问题。四肢健全的人比残疾的人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这是赵小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四肢健全的当地男人还比不过大兵们,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你说的对,但我们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看待问题。”祁明诚陷入了思考之中。
处在祁明诚现在这个位置上,他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每做一个决定,他都要有过一番缜密的思考。毕竟,他的决定能影响的已经不单单是他自己了,还有那些靠他吃饭的人,还有整个西北军啊。
赵小妹求助般的看了纪良一眼。
纪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明诚,你还让人出去行商的吧?在我带着新妹赶来赴任的这一路上,我们也算是看到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丈夫嗜赌如命,输得家徒四壁就把妻女卖了;某人得急症死了,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他的族人想要谋夺他的家产,就把他的女儿胡乱嫁了出去。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因为自己母亲的经历,纪良对于这种事情非常敏感。
然而,纪良母亲是个有决断力的女性,她并不软弱,所以她没有被世俗困住,没有被宗族捆着。她最终还是带着自己的儿子过上了崭新的日子。当然,为此纪良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被出族了。
更多的女人却不会有这样的幸运。她们总是被动地承受着加诸她们身上的不公平。
哪怕是在现代呢,很多女性不依然因为性别的原因受到着歧视吗?
祁明诚生在孤儿院,他对此是深有体会的。孤儿院门口每年都会被人偷偷放上几个婴儿,她们在半夜被人悄悄地丢到孤儿院中。这些婴儿身体健康,她们被父母抛弃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们的性别。
在现代,如果有人想要站起来抗争,她至少能找到抗争的渠道,也能寻到帮助。而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如果要抗争,她有可能像纪良母亲那样取得胜利,但更有可能会落到更加悲惨的命运之中。
毕竟,这是一个存在着宗族审判的时代啊!若是宗族认定一个人有罪,他们就有权把他沉塘。
“也不用刻意为之,只叫你那支行商的队伍,若在路上碰到了这种事情,一些女人在她们当地已经活不下去了,就可以把她们带到这里来。”纪良慢腾腾地说,“甚至可以让她们自卖自身,等到了我们这里,这个卖身契到底怎么回事,不还是我们说了算?只是叫她们莫要再被无良亲人挟持了。”
女人到了南婪后,若是不想嫁人,可以织布裁衣养活自己,反正祁明诚这里常年都处于人手短缺的状态。只要手脚勤快些,日子都能越过越好。若是她们和大兵们看对眼了,那又能成了一桩美事。
“你这个主意可行!我这边确实是男人太多,又几乎没什么女人,都快成和尚庙了。”祁明诚笑着说。如果说专门组个队伍去全国各地解救妇女,对于祁明诚来说,此事在短时期内根本不能达成,不过如果是在行商的路上碰巧遇到了这种事情从而伸出援手,这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举手之劳”了。
此时的祁明诚还不知道,星火能够燎原。他们现在的这个想法竟然促进了景朝妇幼保护机构的诞生。等到荣亲王登基以后,这个保护机构还得到了皇上的大力支持。于是,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就出现了第一次轰轰烈烈的女性平权运动。并且,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次的平权运动都是成功的。
女性其实是很伟大的,哪怕她们被困在内院,她们也能影响自己的孩子。
如纪良,如赵家的几个男孩,如沈灵,他们身后都有一位很好的母亲。所以,他们从母亲那里继承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并且他们学会了尊重女性。如荣亲王也是一样,他的母亲就是沈灵的姑姑,在先太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战场上以后,是这位先太子妃的果敢睿智,使得荣亲王没有被别人养废。
而对于祁明诚来说,对于他在孤儿院内的诸多伙伴来说,院长妈妈对于他们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能做一点是一点,能帮一个是一个。”纪良说。
南婪这边有很多水果,给他们做饭的那位老人见他们吃好了,又切了些水果端上来。他已经向当地人请教过了,这些水果都是孕妇可以吃的。等着三人讨论完了,老人开口说:“先生,其实……”
祁明诚看向老人,专注地听着他说话。
“先生,其实昌大他们几个中也不全是光棍呢。”老人笑眯眯地说,“他们有结对子的。就是那些暂时还光棍的后生,我平时没什么事情,能看着他们。我琢磨着,他们怎么也能成个四五对吧。”
祁明诚手底下几百大兵,能有个四五对,这个比例不算高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更愿意守在一起吧。所以,西北军中互相结契的现象还是比较常见的。凭着祁明诚给他们的待遇,只要年轻时多攒点银子,也不怕日后老无所依。
祁明诚闻言立刻笑了:“这是好事!这样吧,要是真有那种互有心意的,我们好好算一个良辰吉日,我给他们举办集体婚礼!”大家在南婪也待了这么久了,确实应该有件大喜事让大家开心下了。
老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是呢,一个个都是好小伙子,难为先生总是想着他们。”
☆、第一百零三章
祁明诚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连带着纪良和赵小妹夫妻也是。
既然已经打算要给大家举办集体婚礼,祁明诚就立刻开始统计人数了。喜宴喜酒、新床新被子都由他这个当老板的包了!他打算把集体婚礼办成一个长期的企业文化,即使现在还没企业这个概念。
这个事情虽然是由祁明诚提出的,但具体的工作却由赵小妹来负责。
在几年前,祁明诚曾经产生过一个脑洞。如果他能够开创一个家族企业,他觉得人力资源部门完全可以交给赵小妹来负责。不过,在当时,祁明诚并不觉得他这个想法能够实现。毕竟,赵小妹嫁人了,哪怕纪良是个愿意尊重妻子的丈夫,但赵小妹肯定要夫唱妇随,怎么能够跟着祁明诚干事业呢?
然而,时间总是有这样的魔力,把一切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如今祁明诚在前头大刀阔斧地抓生产,积极努力地开疆扩土,而后方的管理工作就可以交给赵小妹了。当然,考虑到赵小妹现在的身体情况,具体的管理工作其实还是由乐山负责的,赵小妹的出现并没有分走乐山手里的权利,因为她抓的是之前都被男人们忽略了的员工们的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
未来之事不好说,但在纪良的任期内,赵小妹都可以成为祁明诚的助力。
赵小妹打算在自己的肚子彻底大起来变得行动不便之前就把集体婚礼的事情落实下来,然后她还要继续和女族的雅多搞好关系。后一件事不需要花费太多心力,赵小妹是真心实意和雅多交朋友的。
祁明诚把包春生叫到了自己面前。
因为祁明诚自己需要常年在南婪坐镇,所以他早就把外出跑商的事情交给了包春生和王根。包春生的性格更加稳重成熟,所以他是总负责人。祁明诚把自己和纪良商量出来的东西告诉给了包春生。
包春生心中有数了,说:“老板你只管放心,如果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我肯定不会不管的。”
“你也可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啊。”祁明诚开着玩笑说,“凭着我们之间交情,我肯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大贺礼的!”他刚认识包春生的时候,包春生就已经三十多岁了,如今则又过去三五年。
包春生摇了下头,却也笑着,说:“原本是想攒些银子就娶媳妇的……不过,我现在要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老板莫要笑我。我啊,也算是看着你和赵副千户一路走过来的了,瞧着你们……”
赵校尉已经升职加薪了,如今是赵副千户。
包春生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完,祁明诚却懂了。在包春生这里,他原本把娶媳妇当成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但当看到祁明诚和赵成义之间的心意相通后,他忽然觉得,娶媳妇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你真的遇到了那样一个人,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和他过一辈子,于是你们就在亲友们的祝福中在一起了。
可以说,包春生的这种想法是远超于这个时代的了。
而这一切是祁明诚带给他的。
原来,祁明诚和赵成义竟然也活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他们给人带去了感动,给人带去了改变。
祁明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他在赵成义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害羞的时候,毕竟他是个理论上的老司机,还总是以挑/逗欺负赵成义为乐。不过,祁明诚很明显只是一个窝里横而已。
当赵小妹和祁明诚忙碌的时候,纪良也非常忙碌。他还没有去县衙报到,而是选择微服考察。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这句话是祁明诚说给纪良听的,纪县令深以为然。
纪良的管辖区和祁明诚的开荒范围有所重合,于是他就轮流在各处“分营”住着,带着赵小妹先在这里住上三五日,又在那里住上三五日。然后,赵小妹白日里都留在“分营”中加深对员工们的了解,纪良就独自跑出去溜达了。他用自己越发流利的南婪官话和当地人聊天,慢慢还会说些方言了。
纪良和当地人的聊天内容也不固定。他会向老年人打听往事,听着他们说古道今。他会问庄稼人田里的收成,听着他们对比最近几年的天气。他还会陪孩子们玩,听他们吹吹牛,说些天马行空的充满了孩子气的话。为了讨好这些孩子们,纪良的袖子里始终藏着一个油纸包,包里装着一些麦芽糖。
傍晚时,纪良会扶着赵小妹外出散步。
仿佛什么都能知道一点的祁明诚说过,适当的运动对孕妇的身体有好处,于是纪良就养成了每天扶着夫人散步的习惯。这也是他们夫妻俩交流感情的时候,纪良还会对着赵小妹肚子里的孩子背书。
这一日,纪良又扶着赵小妹散步去了。
路过一片刚刚翻新的土地时,一个老头子背着锄头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知怎么的,那老头子停下了脚步,给了纪良一个非常不满的眼神。纪良对着老头子笑了一下,打算扶着夫人继续往前面走去。
老头子却有些不依不饶,拦住了纪良的去路,皱着眉头语气责备地说:“你啊!”
老头子用的是方言,赵小妹听不太懂,又怕老头子对自己丈夫不利,只好紧紧抓住了纪良的手。纪良觉得这老头子一定是认错人了,像他这种有为青年,怎么可能会被人拦住去路并用言语责备呢?
“没事的,他在和我打招呼呢。”纪良低声安慰赵小妹说。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还请好好说,莫要吓着了我的妻子。”纪良又脾气很好地对老人说。
老人看了赵小妹一眼,知道她是个孕妇,脸上的表情到底缓和了,不过他看着纪良的眼神依然带着责备。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汉子啊,真是太不懂事了。你的妻子都已经为你怀上孩子了,难道你不为妻子想一想吗?不为孩子想一想吗?孩子生下来以后要吃什么穿什么,你心里都有数了?”
纪良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了,说:“我当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妻儿。”
“那你是怎么照顾的?我盯着你好几天了!”老人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是没有比你更懒的了。什么活都不见你干,就见你每天游手好闲,东家走走,西家逛逛。你就是打算这样照顾妻儿的吗?就连十岁的孩子都知道要帮家里干点活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却还只知道和六七岁的孩子一起胡闹!”
纪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