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生死之间
的确不需要让洛夫·德库拉等待太久。
公司从上到下，对于首推强人工智能的应用还是极为上心的，更别提其中的个性化医疗服务早已经在网络上引发了无数热议，直接压过了近期所有的热点。
无数华夏人可都在期待着王宇飞如何证明他在上个月世界科技服务业峰会上提到的两个项目。
所以筹备证明活动的工作其实一直在进行中。
其实这种事情只要上了新闻一样能引发关注，也算是给了大众一个交代。
但这种操作方式明显不太符合宇馨科技的气质。
其实即便是自家员工也说不清楚宇馨科技到底有种什么气质，但依然认为这种草率的交代模式配不上自家公司。
王宇飞到并没有这种不可一世的想法，但他获得的资讯跟下面员工不一样，判断自然也不一样。
因为所有他公布出去的项目真正操作者都是小智，而他跟儿子之间又是能够无缝沟通的，这也就代表着他掌握着最多最全面的信息，便也能进行最准确的判断。
就好像此时，当办公室内闲下来，两种不同的智慧生命又开始了沟通。
“在现有技术的基础上，我总结了大概一千三百六七十万九千六百八十二个病例，确定了一套普世性的癌症治疗方法，只需要对不同患者进行微调，就能有效提升癌症的治愈率。同时我也找到了针对为患病者最有效的癌症至于方案，唯一的问题是目前地球的工业水准还无法达到。”
“到是也有替代方案，可以解决除了原发性脑癌其他任何癌症对人类的影响，现在技术水平也足够了，但似乎有些伦理方面的问题。当然，这些方案我还没给那些医生公布。通过我对那些专家会诊给出的治疗建议，这些人用于治疗的方法还是趋向于保守的。不过他们的治疗方案也给了我许多灵感。”
两年过去了，小智的声线也开始变得成熟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机体发展带来的成熟，而是小智在成长过程中给自己加的戏。
用小智自己的话说，通过模拟人类幼童的成长过程，能让他在成长过程中更有成就感。
比如他最近利用那少到可怜的可自由支配算力，搜集了全世界幼儿园入园测试题，并表示自己所有试题都能满分，并为此而骄傲着。
毕竟快三岁的他，吊打了所有人类同龄儿童。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做了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还搜集所有他能找到的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的试卷，尤其是高考试卷，然后恶狠狠的拿了很多个满分，顺带着华夏某文学论坛上还多了一个系列题材，历年高考语文、英语满分作文赏析。
当然这些命题作文到底是不是真的满分作文大家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些文章都极有特色，尤其是高考语文作文，比如无数喜欢较劲的网友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两个错别字，但很遗憾，并没有。想找到一个标点符号的应用错误，很遗憾，也没有。
甚至一些标点符号的用法，还在这个小圈子里引起过争论。
但在翻开了官方标点符号使用标准之后，无一例外，这些文章用的都是对的。
再然后就是这些文章本身了，遣词造句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中规中矩。
紧贴命题人的思维模式，绝对不没有任何逾越，标准的模板话套路，虽然没篇文章看起来都没毛病，就是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而且绝对原创，网络上之前从没出现过。
以至于这个系列的作文还曾经在网络上爆红过一段时间，甚至引发过教育界的讨论。
毕竟一篇文章能写得如此正确却没有特色很容易，但几十篇文章都能不犯任何错误，还都是如此正确且模板话，也算是怪才了。
这大概也是王宇飞决定做算力输出的原因之一。
总得给对成长充满执念的小智同学多找些事情做。让他能更有成就感。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觉得自己正值年轻气盛年级的小智正卯足了劲儿，要跟集合起来的人类医学家决一高下。
“好吧，直接说你又什么想法吧？”王宇飞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怅然且略带忧虑的说道。
如果以小智为标准，来衡量自己的教育水平，王宇飞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到不是说小智有任何反人类的倾向，而是这个小家伙很不正经。
如果小智是个真正的人类孩子，王宇飞觉得自己这个孩子一定是那种志大才疏且调皮贪玩不肯努力好好学习的顽劣熊孩子。
跟他完全走两种极端那种。这也让王宇飞感觉忧虑，针对的是路余馨肚子里的孩子。
事实证明，他严父式的教育方式很失败，让他有些拿不准该对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真正的孩子，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至于路余馨就更不用说了。
太过晦涩的童年，让这个女人看待问题的方式比较偏激，虽然王宇飞并不介意路余馨的性格，女人也的确改变了许多，但他并不希望自己闺女学会太多计算，那样活着其实很累。
事实上如果可以选择，王宇飞并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一定要是天才，不希望等到女儿长大成人之后需要算计太多的东西，甚至能永葆童真才最好不过。
只是现在的社会环境不允许而已。
不过距离孩子长大还早，王宇飞到是不介意努力一把，让自家闺女长大的时候还能允许她拥有一颗善良但不圣母，有趣且真实的童心。
这大概是做父亲最狂妄的野心了。
“都已经发到爸爸的邮箱里了，您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我要去查房了。现在我可是一位非常认真负责的医生，再见，爸爸。”
小智主动切断了连接。
跟所有的小男孩一样，叛逆期的时候跟严父往往不会太亲密。小智明显也是如此。
坚决放弃每次能跟老父亲深聊的机会，这样才能拥有自由跟快乐。
不过话又说回来，牵扯到技术资料问题，提交书面文件往往比口述要高效许多。
而且小智也没说错，他现在是一名光荣的医生，医生这个职业工作的时候的确需要认真。
……
肿瘤病房往往是最能展示人生百态的地方。
这里的医生跟护士往往能亲眼见证许多小说作者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面对生死，往往需要大勇气，而面对生死离别，除了人性的美好的更善良，更多的还是各种阴暗面被生者活生生的撕开，将因为贪婪衍生的各种负面情绪展现在周遭的人眼中，让人不免唏嘘。
所以大部分时间，肿瘤病房的气氛是极为压抑的。
这里的人们也更为敏感，更容易被周遭发生的一切所影响。
周遭的病友离开了，大家会纷纷打听，都期待着听到病友治愈的消息，仿佛别人病情的好转能给所有人带来积极的信心。
如果有病友不幸离世，则会让病房里的气氛凝滞许久。大家在哀叹他人不幸的同时，也会在心底揣测自己的命运。
知道病友因为没钱放弃治疗，也会一阵唏嘘，默默计算自己后续治疗费用，会有多大负担……
唯一可惜的是，肿瘤病房里的坏消息总是多过好消息。带给人的负面影响往往多过积极影响。
很多时候医生刚刚通知检测各种数据出现好转，情况又突然急转直下，让人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在希望跟绝望之间来回徘徊。
人生最刺激的大起大落，莫过于在生的希望跟死的绝望间徘徊。
老金就是如此。
老金大名叫金孝渊，1959年生人，下个月正好满五十五岁，明珠本地人。
按照现行的划分标准，五十五岁还能算青年，老金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作为明珠土著，又是家里独子，父母离世时在明珠留给了他五套房子，且都在二环线内，还是学期房。
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五套学区房已经让老金的领先了无数同年人。
这一辈子老金也的确过得顺风顺水。娶了个还算贤惠的妻子，有一个贴心的女儿，虽然现在房子只剩三套，但银行还有接近八位数的存款，所以老金真不想死。
他还想亲眼看看自己未出生的外孙或者外孙女。
但他患的是胰腺癌，跟其他绝大多数病患一样，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已经肝、肾转移。
作为癌症之王，胰腺癌的五年生存率不足百分之五，晚期患者一般六个月就会死亡。
当年乔布斯之所以能带病生存八年其实因为跟钱没太大关系，而是他患的是胰腺内分泌瘤，相对于胰腺癌来说这种癌症比较懒，生长比较缓慢，恶性程度较低。
所以老金其实也早被医生判了死刑。当然医生的话比较委婉，建议他在人生最后一段时间里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如果还有胃口，还能敞开了吃些平时喜欢的东西，如果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也要赶紧去做了。
这是他的好友医生下的论断。
但老金是个性格执拗的人。
年轻时候，祖国大好河山已经都看的差不多了，活了五十多岁，想吃的东西也都尝过了，现在就爱点家常菜，至于遗愿，他就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外孙子外孙女。
可特么他结婚晚，32岁结婚，35岁才有孩子，自家闺女现在还在读大学，据反馈目前为止还没碰到她的真命天子，就算真碰到了起码也还要三、五年才会结婚生子。
所以老金的求生欲很强。
跟老婆商量了之后，两人暂时瞒着自己闺女，然后选择了积极治疗。
能不能继续活下去，总要博一把才知道。
更别提老金有保险，社保商保都有，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脱手了一套百平的房子。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看医学能否发生奇迹了，说不定他就是那百分之五呢？
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虽然老金每天都在心里催眠自己，一定能好起来，还有老婆为他加油打气，他也百分百的配合医嘱，但两个月过去了，他的病情依然在迅速恶化着。
而且并发症越来越多，本希望能控制住一部分病情，通过手术治疗，但却一直没达到合适的手术条件。
再坚强乐观的心态也是有边际的。
随着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老金也越来越悲观，甚至在心里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可笑了。
尤其是胆道出现感染痛到他夜不能寐的时候。
更是让他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抉择。
直到他的主治医生突然神神秘秘的找上了他。
“老金啊，最近新闻看了吗？”
躺在病床上已经就要绝望的老金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医生一眼，摇了摇头，苦笑道：“曲医生，别开玩笑了，我这样子还关心什么新闻。”
“还真没开玩笑。这么说吧，这大概是你唯一的希望了。宇馨科技听说过吧，这家科技公司推出了一种人工智能诊疗技术，主要就是通过对比云端世界上无数案例为患者打造一个治疗方案，如果你还有信心在搏一把的话，我就给你申请一个名额。不过接下来需要重新做一些检测。现在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曲医生将选择权交给了老金。
“人工智能诊疗技术？”老金想了想，颇为疑虑的问道：“保险能报销吗？”
人生的最后阶段，他现在不想在跟自己闺女增加负担。
“这个你放心好了，医院总共有五百个名额，没有额外的收费，哎，我也是不忍心看你这样下去了。还有一个对照组，也有五百个名额。不过这个对照组将会邀请全世界的专家来给病人会诊。都不需要额外花费。”曲医生解释道。
听到这里老金眼睛亮了亮，连忙说道：“曲医生，我想加入对照组，全世界厉害的专家都来会诊，应该希望大一些吧？”
曲医生神色复杂的看着老金，摇了摇头说道：“老金，咱们本就是朋友，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就算把全世界肿瘤医生都叫来给你会诊，也很难出现奇迹了。但是选择前者，还能搏一把，当然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