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厄运降临
我接起电话,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醒了吗?”
是周绍英的声音,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约了他为了感谢他请他吃饭,“我我我,”抬眼看了一眼时钟,早就已经十点半了,我睡过了头,“我这就去找你,你在哪里?”
“你不用着急,反正我也不饿,你见我想必也不是为了吃饭吧。”周绍英好像知道自己见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那么简单,“我在……”
我随意套了件外衣便打算要出门,本以为爸爸早就出门,没想到打开房门太过匆忙却和他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爸爸看我样子有些匆忙,从前我去哪里他总是不闻不问,总是妈妈操心,而自从妈妈去世,他开始对我的行踪异常关心,但也许是因为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非常担忧地问我。
“我去见一个朋友,对我有恩。”我知道时间来不及了,没有过多的解释就想出门而去,周绍英说的地方有些远,毕竟是约了吃午饭。
“记得早点回来,”父亲的神情有些落寞,他低着头,“你妈妈的葬礼就在明天。”
好像一下子被定住了一样,我回过神来,转过身轻轻抱了一下父亲,“嗯,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
在公交站台等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来了一辆公交车,自从有了上次出租车的事情,我对出租车便有了不浅的阴影,反正一看时间也迟了,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一上公交车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知道是我太久没有坐公交车还是这公交车真的有猫腻,车上的乘客并不多,司机师傅脸上有个巨大的伤疤,凶神恶煞一般瞪着在投币机驻足的我,“不坐车滚蛋!”师傅异常的凶狠吓得我立刻将硬币投了进去,灰溜溜地坐到了公交车靠近下车门的座位,周绍英所说的地方在这班公交车的最后一站。
刚坐下我就觉得我后悔了,车上除了凶神恶煞的司机,还有个人
坐在我前方的是一个老奶奶,平常得不能再普通,大概是眼睛有些疾病,眼上结了一层翳,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大概是信佛的吧,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手里攥着佛珠,身边的红色袋子本来是拿来装酒的却被她拿来装纸折成的元宝。
另一个穿得破破烂烂,鞋子上满是泥点子,那结了块的头发也不知道是几天没洗了,他一个人在角落的座位里,我想应该是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吧,不然我左手边的那个小哥也不会一直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还不时地用手捏捏鼻子。
那小哥是这车上最正常的人了吧,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朵里塞着耳机,时不时还和他的好友说几句话,貌似和我一样要去最后一站的那个餐厅。
公交车一站一站地停,但却始终没有人上车,公交站台上也没有等这辆车的人。
“孩儿巷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下车。”公交车机器女声提醒,下车铃响起,那小哥拧紧了鼻子,好像要把自己的鼻子摘下来那般用力,表情也很是夸张,我这才知道坐在最角落的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要下车了。
下车门在我身后打开,但男人并没有下车,他佝偻着身体,一只手扶着栏杆,见他还没有下车,前面的司机师傅开始大喊,“你下不下啊!?”
但那男人始终没有反应,身体却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好像他的身体里有什么挣扎着要出来,他在和体内的力量做着抗争。
司机师傅怒不可遏地吼道:“再不下去我要关门了!”
随着下车门关闭的一声巨响以后,那男人竟然“呕”地一声突出了一大堆食物残渣,各种吃过的、没消化的、消化的在地上冒着热气,一旁的小哥立刻跑到了离那男人最远的座位上,“哎哟,你这个要饭的,吃得倒是不少哟。”那小哥在比较远的位置上坐定以后嗔怪到。
我不得已,毕竟看着也是有些恶心,便坐到了小哥前面的座位上。
司机不得已只能停车,把那男人的呕吐物清理干净,但是那男人早就在停车以后走开了,司机一边清理一边骂个不停,坐在前面的婆婆大概是因为这些骂声扰了她的清静,“可以住嘴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脸上带刀疤的司机更是生气了,“我说我骂别人管你屁事,你个眼瞎的老太婆,你来把这些东西搞干净啊!坐着说话还真不嫌腰疼。”司机直起身子,伸出手指指着老婆婆。
但突然之间司机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脸上愤怒的表情瞬间被凝固住,脸和身体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掰到另一侧,他开始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动作。
他竟然安安静静地清理完了地上的脏东西,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嘴巴在咕噜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等到清理完了这些垃圾,司机师傅再一步步地走回驾驶室,可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木偶一般生硬,甚至连他的膝盖都没有弯一下,终于等到他坐进了驾驶座,车子慢慢启动,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变得不那么僵硬了。
这个时候,我的肩膀被身后的小哥轻轻地拍了拍,他凑过来对我说,“你看到没有,”他的嘴巴几乎都要咬到了我的耳朵,“那老太婆眼睛上的翳不见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去看那老婆婆的眼睛,没想到对上的却是一只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瞳仁的眼睛,我一下子被吓得瞪大了眼睛,虽然没有眼珠,但我知道她一定看到了我!
“遗幽塘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下车。”公交车的电子音又响起,那老婆婆动了动身体,大概是要下车了。
公交车慢慢停稳,那老婆婆腿脚貌似不是那么利索,过了好久才从座位上下来,好不容易到了下车门附近,但却没有下车,竟然径直向我走来,我此刻生怕她会有什么动作,司机师傅竟然也没有大声呵斥她。
她那一只全白的眼睛盯着我,“姑娘,你最近可得小心啊。”说完这一句话,她的面容却突然呈现一种是十分扭曲的笑容,呵呵笑着便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