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用不着你操心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解决，用不着你来多管，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罢。”
猛地一甩手的沈千澈绕过了老夫人便朝着前方走了去，双手负于身后的他身姿挺立，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了背后，在这皎洁的月色下，好似正泛着股绸缎般的光泽。
“你真的要这样对我？怎么说我也是你娘，我所做的一切也还不都是为了你？”
与此同时老夫人也腾地转过了身子，抬手直直地指着正走在前方的那背影高大的男子，心尖上宛若有万千把刀子在割着她，疼得她只觉连呼吸都是痛的，嗓音也亦是沙哑到了极致。
闻言，本是迈着大大的步伐走在前方的沈千澈忽然停下了脚步，即便是没有转头，也让心下本已黯淡无光的老夫人眼里也闪烁起了无限的光华。
但正当她大步欲走上前去，拉着他去找谭雨仙看看他身上的伤势到底如何时，却是没曾想到这时那前方正有阴测测的声音划破了她的耳膜，一时让她脚步也不禁僵直在了原地。
“这种事我自己知道处理，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沈千澈冷冷地撂下了这句话便再次加大了步子，完全当身后还在大声唤他的那人不存在，没一会他便也消失在了原地。
身子猛地一个踉跄的老夫人险些没站稳，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扶住了那边高大的琼花树，这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
真是她的好儿子，没曾想到她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如今却是这么对她，还说什么让她管好自己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说到底在和一切也都是那个姓孔的女人害的。
在此之前，饶是他对那龙玉致公主痴迷，但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忤逆过自己，只有那孔凝华来了之后，这相府里还真没有一日安宁过。
若是让她一直待在相府，怕是早晚有一天，自己要给他们两人气死！
手上猛地一用力的老夫人狠狠地打在了树上，紧咬着牙关的她下颌轮廓亦是极为明显，尤其是那双泛着精光的双眼在这月色下，看上去更是显得很是渗人。
“老夫人消消气，相爷兴许是太担心小姐的安危了才会如此，不是故意来顶撞夫人的。”
看她如此，正站在一侧的丫鬟暗自深吸了口气，也终是走上领前来，抬手轻轻地拍起了她的肩头，轻声劝道。
然老夫人却是恍若什么话也没听到般，不悦地一把将她的手给拍走了去，随后一个转身便朝着院外走了出去，脚步异常的沉重。
见状，丫鬟连忙跟上了前去，一路上再没多说什么。
正在两人走后不久，那紧闭着的房门这才打开了去，正着一袭浅紫长裙的千影站在门口，直直地朝着前方院内看了过去。
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此刻却是暗淡了下去，也不知站在那凝望了多久，这才长叹了声关上了房门，转身朝着里边走了去。
看着沈若正安然入睡的模样，千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去，随即端了个小板凳坐到了她的身侧，抬起了双纤纤玉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小若，你娘为了守护你，已然不惜跟老夫人闹翻了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日后，你娘还得靠你去守护。”
嗓音低沉的千影看着沈若，恍然间又想起了当年孔凝华在孔府时所受的委屈，一时间心里更是觉得好似给什么异物堵住了般，难受至极。
此时的孔凝华的房间内，正跟着她走了进去的谭雨仙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转身之际一个不注意却是没想到跌入了这人的熊抱之中。
本是想要出声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时，但感觉到这人浑身都好似在隐约颤抖着，于是心下一沉的她终是忍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也不知保持了这姿势多久，也不知这突然间就将自己给保住了的人哭了多久，直到她松开了自己，谭雨仙这才抿唇微微一笑，语气很是轻柔。
“以前，你不是还让我别对已经发生了的事太过在意么？但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想要如何？”
看着她给哭花了的小脸，谭雨仙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随即从袖子取出了块丝帕轻轻地给她擦拭了起来，可这动作还未进行多久，孔凝华却是摇头将这丝帕给抢了过去，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阵。
见着这人如此粗鲁的动作，实在是让她觉得好笑又心疼，于是她张开了双手又拍了下她的肩头，直到看她这情绪稳定了不少后，这才将她拉着走到了那边坐下。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老夫人的关系，一直是这样？”
谭雨仙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抬手捋了下她方才在自己怀中给弄乱了的头发，但指尖拂过她面颊之际，却是触到了一阵湿润，于是这手上的动作也自是微微停顿了下来。
低垂下了眼睑的孔凝华轻嘲地勾起了唇角，正握着丝帕的手指尖微动，好半晌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面前这许久不见的人，长叹道。
“嗯，很久了，一直都是这样，我也没想到，事情最终竟是会发展成这副模样，说起来也还真是搞笑之至，这婆媳关系什么的，到头来我竟是连个丫鬟也不如。”
方才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些的孔凝华一说起了此事，喉咙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那腥红的眼角也落下两行清泪。
在这之前亏得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没能给沈家生个一儿半女，所以老夫人才会这般看她不顺眼，可是事实上，却是并非如此。
是因为她爹辞了官，她的背后没了靠山，甚至那位主动想要和她拉近关系的皇后如今也跟她没什么往来，兴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生了个女儿，这才使得老夫人那样的对自己罢？
“凝华，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相当坚强的，我知道你和她一向不合，她也一直在针对你，但是你真要隐忍？不，你也没忍，但是你所做的，完全不够！”
紧抿着唇角的谭雨仙放于她肩上的双手微微紧了紧，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在这偌大且安静的房间内，余音久久消散不去，恍若一根根银针般，直直地刺入了她的耳膜。
“不够？”孔凝华喃喃地说了声，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她，眉头也随之紧皱了起来。
“想必老夫人这么对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点你也知道，身为女人，你首先要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至少能在某一方面能帮到相爷，亦或者是发挥出自己最大的用处，让老夫人觉得，没有你不行，这样的话，她自然不敢再如此对你。”
谭雨仙沉吟了好半晌，这才沉声劝慰道，“姐也是过来人，这些事看得比你清楚，你怀孕之前，她对你不好，想必有大部分是觉得孔府的事对相府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说句不大好听的话，你一直无所出，身后又没有个强大的支撑，她想要让相爷纳妾，也是为了相府的今后着想。”
在朝堂上，讲究的是一个权势，身为相爷是有很大权势，这点她也不可否认，毕竟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个官职，但若是官职很大的人联合起来，要想对付丞相也不是不行，何况这皇上本就对相爷有所忌惮。
显然此时谭雨仙心中所想的此事，孔凝华也猜想到了这点，只见她眸光一沉，也陷入了阵沉思之中。
如此想来的确在这之前，她是想要帮忙的，也想要发挥自己的作用，但那些都是在暗中，尤其是那些都是朝堂上的些争端，老夫人又不知道。
“谭姐姐的话，我会好生想想的，再说，我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个废人，我会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我是配得上他的！”
孔凝华坚定地说道，方才还暗淡无光的眸子此时又闪烁起了耀眼的光泽，那深埋在心底的阴影也消散了大半，让她只觉好似看见了阳光般，耀眼且温暖。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谭姐姐也很为你自豪，不过，凝华，这条路想必并不好走，你还是确定要继续？”
轻笑了声的谭雨仙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顺着她乌黑的秀发抚了下去，目光很温柔，极轻的语气里噙着股清浅的忧虑。
“没事，我可是大不倒的小强，哪里会有这么的脆弱？但是姐姐不是在沿途行医么？怎么在这时回来了，还这么晚了出现在相府。”
方才与老夫人发生了争执，竟是使得孔凝华差点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这下一想起来才发现了事情的奇怪之处。
然而她这话一出，谭雨仙却是抬手狠狠地在她头上敲了下，故作生气地板着张脸，很是不忿地道。
“谁让你生了孩子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这次回来本是想看看她长得如何了，结果没想到竟是碰上了这等事。”
说着她又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这下脑海里也想起了老夫人的事的她也蹙眉问了下，但当得知了事实之后，却又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喉咙微动的她神情极为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