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 完结+番外_165
他是开玩笑,薛开潮也就只看了一眼,道:“我还没有答应你去。”
舒君脸色一变,忍不住有些委屈:“道理主君都明白,究竟为何不愿意呢?”
薛开潮静静道:“你以杀手的身份与他们来往交际,如今你也知道几路义军之间势必爆发冲突,那么,你以为他们求你出面,是想要你做什么?你既然要打通门路,必然要让他们深信你与法殿有所来往,却不能将自己本来的身份,现在的身份据实以告,只有暗示罢了。他们自然不会忌惮我,则你大约也只会是他们的客卿。你还要问我为何不愿意吗?”
这么长一段话,舒君听完之后已经且羞且惭,居然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薛开潮,呐呐无言,好一阵才抬手去扯他的袖子,柔声细语,重新拾起自己那一套话:“我也不会有事的。他们军中的风波,难道我还摆不平么?何况虽然我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自己却是知道的。我怎么会以身犯险?倘若有我不能应付的事,旁人不知,我却是有人相助的。你又何必过于忧心?”
见薛开潮面色稍缓,眸光更是一闪,舒君立刻紧跟上继续求情,好好一个替薛开潮解决忧患的好主意,硬是被弄得好像他要求薛开潮什么,偏偏两人都不觉得不对,只听舒君越说越像是撒娇:“何况我这一去,自然不是要常驻他们那里,事情若是顺利,短则数月,长也长不过两三……一年……”
他见一说到两三年薛开潮立刻看过来,急忙改口,又画下大饼:“何况若是不顺利,咱们又何必白费力气?我自然是即刻就回来了,再不会骗你,你就让我去吧!”
话说到最后,舒君忍不住脚跟离地晃悠起来,模样像极了跺脚撒娇。他倒是不会有意识的撒娇装乖的,薛开潮反而心软,已经差不多松口了。却不料舒君还怕不能说服他,于是低头期期艾艾吐出最后一句话:“何况我总该想想……结为道侣这件事。”
薛开潮倒是爱看他害羞的样子,于是故意追问:“怎么,你如此为难,是不愿意么?”
舒君立刻猛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出戏谑来,又低头含胸,两手一起拉着他的袖子,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怎么会不愿意的,只是……只是总该想想。”
一向都是主君,如今忽然要做夫君,也难怪舒君觉得不习惯,不可置信,转不过弯来。
他自然不愿意离了薛开潮,却很清楚目前自己这个身份,这条关系,是最适合办成此事的人。年轻人心中总有抱负,和薛开潮密不可分情情爱爱固然已经叫人沉溺不能脱身,但毕竟还想替他多做点什么。
正好这几日薛开潮有意无意提起道侣的事,让舒君吓得够呛。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这忽然放在面前烫手的长久寿命,更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薛开潮情愿将一切与自己共享的热情,第一反应就是逃开,冷静冷静。
倒是机缘凑巧,否则贼头子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轻易说动舒君出山。他信里写得十万火急,但舒君是当真不放在心上。他和贼头子之间一向是贼头子对他有所图谋,不过也确实有所助益。
薛开潮静默了一阵,没再多为难他:“也好。”
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只是在心里想,他可没有答应舒君短则数月,长则一年的话。
难道舒君一去不归,他就真的安分等着吗?建立法殿,还要令主事必躬亲不成?薛开潮打算把六个侍女全部提做护法,从此之后也不算奴婢了,她们正好派上用场。
见他答应,舒君一张脸立刻明快起来,掩不住笑意,扑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
要还人情,舒君并不犯难。贼头子真正为难的是如何把和舒君的萍水相逢变成长久恩情。
要说他是除了舒君别无他法所以来求助,也未必如是。这些人心眼太多,舒君是敌不过,只凭着一点聪明连猜带蒙,看出意图就罢了。
他不怕被人利用,当成一把锋利的刀,只怕这刀不够锋利,没有用处。
想到此处,舒君忽然想起自己那交回去的皓霜刀,于是伸手讨要:“倒是忘了,我那皓霜刀,主君至今没有还我,难道,主君还不肯答应我,别不要我?”
这话多少有些装可怜的嫌疑,但说出口来舒君就真的忐忑了,却见薛开潮叹气,伸手从腰间解下了佩刀:“拿去吧。你如今不再是皓霜刀的一员,何必把那刀要回去?这个给你,倒是正好。”
舒君未料居然要回来他的宝刀,一时愣住了:“可这是你贴身……”
薛开潮打断了他,亲自给他挂在腰间,顺手抽出一截雪亮锋刃给他看了看刀颚下面的刀铭,是为青麟:“你以为这是你头一次拿我的刀不成?”
舒君睁大了眼睛。
薛开潮摸摸他的脸,云淡风轻之中硬是被舒君感受到一丝柔软的爱怜:“你在外的时候,用的那把朴刀,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之一。那一日他给我一个匣子,你不记得了么?”
舒君记得,随后就惊呆了。
他似乎说过,又似乎没有,那把朴刀,已经碎了。竟然是薛鹭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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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了好多章,我心情抑郁。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改好。原来的内容又放到哪里去。感觉怎么搞都小题大做。因为那些章节可以说是清水一般透明无毒,啥也没有啊。
第113章万里关山
在薛开潮这里,他父亲的遗迹不多。舒君不知那把刀出自薛开潮手中,更不知道居然是他父亲的遗物。想到当时自己万念俱灰,只以为幽雨出现是她自己不忍心,却不料居然是薛开潮暗中授意。
或许薛开潮对父亲的感情更复杂,但毕竟也是有感情藏在他这身坚硬的龙鳞底下的,舒君不由觉得愧疚:“那刀竟然是……我不知道,也没护好它……”
那把朴刀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薛开潮一番心意,更是他父亲留下的纪念,舒君不敢当做平常,想起自己已经给薛开潮看过龙鳞,他也早知道那刀不复存在了,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薛开潮把自己的佩刀给他仔仔细细挂好,又顺手整了整舒君衣领,目光由下向上终于看到舒君脸上,眼神中并无责备之意:“那把刀并不适合对敌,我真正要给你的是逆鳞罢了。你也不必自责,它虽是我父亲的遗物,但也不是最后一件。”
舒君仍然不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