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103
徐泗郑重点头。
实则啥也没听懂,这些修仙的道士天天讲的都是些啥?能不能好好说人话?整的我感觉自己好像小学没毕业哦……
“夜深了,早些洗洗睡吧。”凌九微把竹剑置于石桌上,抬手拍拍衣袍,转身欲进屋。
徐泗,天真无邪仰着脸,“师父你要与徒儿一起洗吗?”
凌九微背影一僵,想也没想就要开口拒绝。
“往前都是兄长替我搓背。如今……”徐泗,卖惨装可怜。
真·天真无邪凌九微顿了顿,默默脚尖一转,又走了回来,“走吧,去流萤池。”
徐泗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
果然,男人之间没什么事是打一场架解决不了的,一场不行,就打两场。
“流萤池”就在藏院背后,是一汪溪水汇聚而成的池子,清澈见底,很适合夏日过来冲凉泡澡。
之所以称其为“流萤池”,是因为此处每到夏日,便成了萤火虫的聚集地,数不清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栖息在池边草丛中,能把这一方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徐泗这辈子没见过几只萤火虫,很是新奇,随手扑了一只来放在手心,凑近了观察着小虫子忽明忽暗的腹部,这副憨态,倒也符合懵懂小孩的人设。
等他玩心过了,一转头,凌九微已经脱光了进了池子,整个人浸在池水中,只露出头脸和上面一小半的胸膛。
徐泗:“……”
玩儿屁的萤火虫啊,忘记偷看美男脱衣时的裸体了!这池水再怎么清澈也没有真空状态来的清晰啊!
没关系,待会儿还有出来的时候……徐泗暗搓搓地偷着乐。
第71章 抓到一个修仙的7
徐泗七手八脚地褪了那一身被凌九微划拉成乞丐装的衣裳, 光不溜秋地噗通一声入了水。
迸溅的水花溅了凌九微满脸, 他侧侧脸, 不动声色地抬手捋去水珠。
池水很凉快,方才比试出了层薄汗, 滚烫的身躯甫一下去, 被凉水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徐泗嘶了一声,抱着双臂猛搓了一顿。
搓完很快适应了温度, 他一手搭在池沿, 掀起眼帘看向对面的凌九微。
萤火虫的幽光映在池水上, 给池面铺上一层熠熠闪烁的暖色调,连带着凌九微原本淡漠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上投下一层阴影, 他垂眸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那一方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千黑发丝绸一般铺散在他背后, 在水面漂浮荡漾。
凌九微全身都很白,不是那种终日足不出户没见过太阳的青白, 而是天生的晶莹剔透,肤白胜雪,白到极致给人一种圣洁之感。
徐泗见过无数美好的肉体, 他遇上的人好像都不差,但没有谁能让他产生现在这般奇异的心情。
撩人吗?很撩人。
想上吗?并不想。
他只想就这么远远看着,甚至生出一丝想逃跑的冲动, 如果不是这流萤池就这么大,他真的还会离得更远些。
免得自己这污浊的魂魄玷污了人家这朵高岭之花。
这么想着,徐泗忽而局促了起来,裸体也不看了,本来大喇喇地搁在池边的手臂收回来,坐得笔直端正,安静如鸡。
“你不是说要搓背?为何躲为师如此远?”凌九微看着突然乖巧,离他远远的少年,开了口。
仔细听,其实凌九微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每一个字都发散着强有力的磁性,仿佛要把人全身血液里面的铁质都吸引了去,只是他平时很少开口,音调也没什么大的起伏,所以乍听之下总有些清冷。
徐泗一愣,看来是他这般疏远的动作让对方误以为徒弟害怕自己,故而不敢亲近。
现在凌九微一招手,徐泗自然不敢不遵从,连忙小狼狗似得摇着尾巴凑近了。
一凑近,徐泗就闻到一阵香气,这是一种温和而隽永,清淡而悠长,圣洁而内敛的气味,他大口吸进周遭的空气,嗅嗅鼻子。
“师父身上好香。”
凌九微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缓缓道:“室内燃着的檀香,沾染到了些许在身上,檀香能清心、宁神、排除杂念,于冥想和入定有益。”
“师父也会有杂念?”徐泗感觉到凌九微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指腹轻按在他肌肤上,带来一阵莫须有的战栗。
“但凡身处凡尘,何人无杂念?”凌九微轻嗤一声,另一只手的掌心一下一下揉搓过少年略显瘦弱的肩背,腰线,力道不轻不重,竟真是在给徐泗搓背。
徐泗点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爽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他乖顺地把两只胳膊交叠撑着下巴,趴在池边,任凌九微给他搓背,别说是力道恰好,哪怕是皮搓掉了他都不敢吭一声。
“半年过去了,你可放下了?”背后突然传来一句突兀的问话,徐泗僵了一下,知道凌九微是在问司篁,是否已从满门被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徐泗眯着眼睛想了想,按正常人的情感走向,任凭谁遇到这种灭顶之灾都会意难平,于恨这一字,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勘破。
何况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正逢偏激执拗的时候,短短半年,自然走不出这犄角旮旯,思来想去,徐泗选择把头埋进臂弯,保持了沉默。
此时的沉默落在凌九微眼中只有一种解释,放不下,却也不可说。
“自从幽渚司氏被灭后,各大世家的妖兽袭击案件就再也没发生过。”凌九微手下不停,动作甚至可以说是轻柔有加,“这更是印证了众人对幽渚司氏的恶意揣测。”
凌九微顿了一顿,“或者说,对你兄长的揣测。”
徐泗拧着眉毛。一时没办法估量凌九微在此时旧事重提意欲何为,难道是想说司芝兰是死有余辜,好劝司篁放下仇恨好好做人?
你看,司芝兰在的时候,妖兽袭击案屡见不鲜;司芝兰一亡,就全都销声匿迹了,这不就是司芝兰的锅吗?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但是徐泗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司芝兰是会纵凶草菅人命之人,可能是受原主的记忆影响,或者是司芝兰死之前的那一番话,让徐泗总是倾向于司家蒙冤的假设。
“万一是有人可以陷害呢?如果幕后之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灭了幽渚司氏,既然他目的达到了,又何必再下杀手?再次下手不就为司氏洗白了吗?”徐泗愤愤不平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凌九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往徐泗背上撩了一把水,转而道:“我曾与你兄长互相引以为知己,虽然后来多有龃龉,发生了太多不快之事,但是于他的为人一点,我还是十足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