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时礼忍无可忍:“那就两个小时,但期间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你就得立刻给我去!”
沈惊衍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时礼心气这才顺些,皱着眉头坐在床边盯着他。沈惊衍也看着她,半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哑声问:“不生我气了?”
“……你想得美,只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暂时照顾你而已,”时礼嘴角抽了抽,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只要你不放我出去,我就一直生你气……”
“我身上疼。”沈惊衍打断她。
时礼立刻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着急的扶住他的肩膀:“哪里疼?”
沈惊衍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心满意足的闭了闭眼睛,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不好,浑身都疼。”
“怎么回事,犯病了?”时礼说着,解开了他的睡衣,直接趴在他的心口上,听到心跳声还算正常后松一口气,刚要起来,就被他的手搂住了。软软的耳朵贴在心口上,沈惊衍的眼神暗了一分。
生病的沈惊衍力气远比不上时礼,可偏偏他抱住了的是时礼的脑袋,只需要用一点力气,时礼就没办法挣脱了。
时礼尝试几下,忍无可忍的开口:“你松手。”
“你再听听,我心脏也难受。”沈惊衍低声道。
时礼眯起眼睛,本能的觉得他是装的,可到底不敢拿他的身体开玩笑,只能贴在他心口上继续听,直到确定什么都听不到,才再次要挣脱。这一次沈惊衍没有再用力,她很轻易的就从他怀里出来了,不由得觉得自己刚才是多心了。
……也是,他都难受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有心力占她便宜。时礼轻叹一声:“你身上是哪种疼法?”
“应该是肌肉疼,和犯病的时候不一样。”沈惊衍眨了一下眼睛,乖顺的看着她。
自从把时礼关起来后,他就好像多了很多安全感,以前别别扭扭不肯展露的性格,也慢慢开始展露,要不是时礼一直冷着他,他或许会变得更加听话。
男配仇恨值:12%
都生病了,怎么还降了一个数?时礼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可能是发烧引起的,你躺好,我帮你按摩。”
沈惊衍垂下眼眸,掩盖住真实情绪,顺从的在床上躺好。时礼脱了鞋坐在他旁边,专心帮他按摩:“这样好一点吗?”
“嗯,”沈惊衍应了一声,“再用力点。”
时礼听话的用力,沈惊衍感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缓缓闭上了眼睛,休息片刻后,再次睁开眼睛看向她。
整个过程中,沈惊衍都静静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清澈纯粹,仿佛除了时礼,什么都容不下了。
他的视线热烈、直接,很难让人忽视,时礼只能努力板着脸,才让自己看起来像没被他的小可怜模样打动。
按摩结束,时礼又拿了热毛巾,仔细的帮他擦身上的汗。她的手指修长娇嫩,落在身上时,沈惊衍只觉一点火气往下涌去。
时礼坐在他的脚边,抬头往前看时注意到了不对劲,不由得一阵无语:“……都病成这样了,还想乱七八糟的呢?”
如果换了平时,沈惊衍早就恼羞成怒了,可此刻却眼睛水润的看着她:“可以吗?”
“……可以什么可以!”时礼气恼又头疼,“你现在还在生病,而且我们还在闹别扭。”
最后一句话像是提醒了沈惊衍,沈惊衍眼底黯了黯,别开脸不肯再看她。直到时礼给他换上新的睡衣,他都没说一句话,时礼扫了他一眼,去把早上做的饭热一热端到他跟前:“吃饭吧。”
沈惊衍睫毛动了一下,情绪低落极了。
时礼提高声音:“吃饭。”
“嗯。”沈惊衍神色恹恹的坐了起来,勉强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脑门上渐渐冒汗了,也没有停下,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时礼:“……”他这招苦肉计有点眼熟啊,跟谁学的?
沈惊衍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时礼担忧的看着他:“不吃了?”
“没胃口。”沈惊衍垂眸。
时礼抿了抿唇:“你不吃东西,会恢复得很慢,再吃一点吧。”
“不想吃。”沈惊衍说完,把碗递给她。
时礼只能再劝:“就多吃两口,两口就行。”
沈惊衍坚定的把碗还给她。
时礼无奈:“你要怎么才肯多吃一点?”
沈惊衍顿了顿,目光澄清的看向她。
时礼和他对视片刻,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乖乖吃饭,吃完帮你。”
沈惊衍眉眼这才舒展,当着时礼的面把饭菜都吃了。时礼起初还在担心,他是为了那点不正经的勉强自己吃东西,还怕他会积食,可当看到他吃得一点都不费力时,便知道什么胃口不好,都是他装的。
时礼明白自己掉进了他的陷阱,可又拿他没办法,在他病好之前,当然要一直哄着才行。于是她认命的帮他解决了大事,绷着脸去浴室洗手了。
沈惊衍懒洋洋的,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浑身充斥着一种满足感。他强撑着睡意等时礼,困得眼角都泛红了。
时礼出来时看到他的样子,给他量了体温后道:“已经开始降温了,你睡一会儿,醒来就恢复了。”
“你陪我。”沈惊衍眼巴巴的看着她。
时礼板起脸:“我还在跟你生气。”
“那我不睡了。”沈惊衍别开脸。
时礼:“……”
沉默三秒钟后,时礼认命的到他怀里躺下,沈惊衍一抱住她,就再也熬不住了,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沉沉睡去。
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醒来时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身上还是乏力。时礼早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看到他恢复了之后,晚上又管了他一顿饭,等夜里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
她刻意忽略沈惊衍一直追随自己的目光,暗下决心这次一定不心软了。
然而只过了一夜,沈惊衍又生病了,这回是感冒。
时礼看着坐在床上咳嗽的男人,操心的劝他:“你去医院吧,你免疫力太差,自己吃药根本不行。”
“不去。”沈惊衍鼻音很重,加上病恹恹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时礼很想捏他的脸,但考虑到两个人尴尬的关系,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一味的劝说:“不是让你住院,就是让你去检查一下,很快就回来。”
“你照顾我。”沈惊衍声音闷闷的,眼睛也因为生病泛着水光,看起来十分可怜。
明明是个大总裁,可偏偏脆弱的跟朵花一样,时礼拿生病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一连伺候一个星期后,他的感冒总算好了,只是折腾这么久,又有了犯病的趋势,她又开始每天帮他按摩,看着他吃药。
两人不知不觉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半个多月,沈惊衍的病迟迟不好,时礼终于起疑了:“你以前不是三五天就见好吗?为什么这次一直不好?”
“不知道。”沈惊衍垂眸。
时礼皱了皱眉头:“你真的要去医院了。”
“我不去。”沈惊衍还是这句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时礼见他拒绝交流,只能折身去厨房做饭,顺便想想该怎么说服他。到了厨房,她看一眼干净的四周,不由得轻叹一声。
这段时间沈惊衍虽然生着病,可家务活却没落下过,哪怕她说了不准他做,他也会每天清理垃圾,下楼丢垃圾的时候,还会带回来新食材。
看到他那么辛苦,还要照顾她的生活,她真的很想告诉他,让他安心去治疗,她愿意留在这栋房子里,也不会再跟他闹别扭。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她的脑海里都会浮现拿着匕首的那道身影,于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真是太自私了。时礼残酷的评价自己一句,从冰箱拿了土豆,开始蹲在地上对着垃圾桶削皮,脑子里还在想该怎么劝沈惊衍去医院。
正想得入神时,手一滑土豆掉进了垃圾桶,她下意识的去抓,手指无意间擦过之前丢弃的吸油纸,接着里面掉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她顿时愣住了。
她一直照顾沈惊衍起居,自然无比清楚,这些花花绿绿的小药丸,都是沈惊衍平时要吃的药。
第19章
时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才想起他这段时间吃药,一直都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吃的。
……小混蛋竟然为了和她像以前一样生活,不惜拿自己的身体来赌,难怪他一直在生病,还死活不肯去医院。时礼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声张出来,只是起身又丢了些垃圾进去,将那些花花绿绿盖得严严实实,又简单炒了几道菜。
吃饭的时候,时礼给沈惊衍端了药和水,沈惊衍没什么兴趣:“先吃饭。”
“不行,饭前吃,”时礼静静的看着他,“听话。”
沈惊衍抿了抿唇:“我没胃口。”
“快点。”时礼催促。
现在两个人的相处,已经恢复成五年前的状态了,沈惊衍时常会在她面前露出小孩子的模样,时礼也会偶尔有种家长的感觉。
沈惊衍盯着桌子上的药,表情并不怎么好,但最后还是选择吃了。时礼唇角翘起一点弧度,但因为怕被他发现,又赶紧平了下去。
这天开始,时礼就开始盯着他吃药,每次都要亲眼看到他把药吃完,才给他别的东西吃,沈惊衍虽然不高兴,可身体还是不受他控制的好了起来。
时礼每次看到他心情阴郁又不能说的样子,都想去揉揉他的头发,只是仇恨值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降到了6%,想起之前做一次就从10掉到1的事,她不敢跟他亲密接触,怕直接掉没了。
沈惊衍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远,心情更是抑郁。
又一顿晚餐结束,时礼休息半个小时,找了根跳绳开始蹦q。她最近一直被困在这里,活动量比平时小了不说,因为无聊零食也吃得多了,所以胖了不少,加上白天总忍不住用睡觉打发时间,晚上的睡眠质量也不太好了,于是她开始锻炼身体了。
沈惊衍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眼底看似空洞一片,可偶尔流露出的爱意和偏执,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时礼看着咋呼,其实体力很差,跳了七八十个就累趴下了,沈惊衍立刻走上前去:“不能立刻停下,你得走走。”
刚说完,便伸出手要去牵时礼,想带她绕着房间溜达几圈。
时礼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抬头看向他时,清楚的看到仇恨值下降到3%了,吓得忙往后退了两步。
沈惊衍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片刻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别开脸:“你这样对心脏不好,得接着活动。”
“……好。”时礼干巴巴的点了点头,暗自懊恼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空气里凝聚着一种叫尴尬的情绪,时礼独自绕着房间活动,沈惊衍则去洗漱,两个人各忙各的事,看似相处和谐,但隔膜却越来越厚。
终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沈惊衍先一步到床上躺下,占住了大床中央的位置,他的本意是把一张大床分成两个小的空间,不管时礼睡在哪一边,都要靠着他。
然而时礼洗完澡出来时,看到他躺在中间的位置,还以为他在记恨晚上的事,不想让她跟他睡在一起,正好她也不敢再随便招惹只剩下3%仇恨值的他,犹豫几秒后最终折身去了沙发上。
“我关灯啦。”时礼刻意抬高声音。
沈惊衍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收紧,攥紧了被子不说话。
时礼讪讪去关了灯,到沙发上躺下。她一时间没有睡意,便安静的躺在那里,静静听着沈惊衍那边的动静,等确定对方睡着之后,才放心的调整一下姿势入睡。
凌晨的时候,她听到床那边传来动静,想睁开眼睛看看情况,但是眼皮实在太重了,她努力了几下没有撑开,只好不甘心的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沈惊衍又感冒了。
“……你怎么回事?这屋里的空调一直是恒温的,不应该生病才对,”有了他把药丢掉的前科,时礼很难不怀疑他,她想起昨天晚上的动静,立刻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起来了?去做什么了?”
沈惊衍别开脸不说话,鼻尖红红的,眼睛又泛着水光,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时礼提醒自己这是感冒的正常表现,不要被他可怜的外表骗了,可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声音:“我不是质问你,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生病。”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沈惊衍冷淡开口,声音厚厚的,还有点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