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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等等我_60

  他张了张嘴,最终又合上了,稳稳地发车往学校驶去。
  我一路闷闷不乐,却还顾忌着陆瑾言的感受,于是还得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汽车停在了宿舍楼下,我转过头去拉了拉陆瑾言的手,“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跟我妈说。”
  他失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去上海吧。”
  我傻眼了,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忐忑了,又问不出口那句“难道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他却好像看清了我的心思,慢条斯理地问我:“我要是说我舍不得,你就真的不去了?”
  我点头,特别期待他说出那句舍不得我。
  陆瑾言摇摇头,眉眼都柔软下来,“傻瓜,你要放暑假,但我不放啊。”
  我一顿。
  他的一字一句都饱含笑意,“不努力赚钱的话,万一你妈妈也嫌我配不上你呢?去上海吧,我就在这里……”
  等你。
  哪怕他没有说出口,我也知道他想说的那两个字。
  ☆、第42章
  总复习的这一周,所有人都开始死命地背资料。
  像我们这种外语专业,平时学起来倒是轻松,然而考前的复习却有如打仗一般艰辛。欧洲文学史、法国文化史,还有那些平时老师布置下来的阅读资料,简直是一大波残害脑细胞的文化知识汹涌袭来。
  图书馆已经被临时抱佛脚的考生们攻占得爆满,而我因为姗姗来迟,捧着一大堆书无处落脚,最后只得又找了间空教室,一边忍受坐在前排的情侣卿卿我我,一边努力让自己专注起来。
  晚上和陆瑾言通话的时候,我抱怨说难以找到合适的复习地点。
  他顿了顿,含笑问我:“市中心的图书馆行不行?”
  我眼睛一亮,“行!”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开心心地背着厚厚的一摞馆去了。
  其实开心的原因有两个,其一当然是市立图书馆清净雅致、环境很好,其二就是,我和陆瑾言说好了这周要好好复习,恐怕不能和他见面了,谁料想才一天功夫,我们就又能碰头了。
  于是这一周就变成了我在图书馆复习,他在咨询中心上班,午饭和晚饭我们碰面一起解决,而住宿问题嘛,因为考虑到回学校的路程太耽搁时间,所以他无偿提供客房给我居住。
  期间图的空调坏了,管理员大妈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小姑娘,去五楼,今天六楼空调坏了,工作人员一会儿才来抢修。”
  我笑着应声,收拾那堆书的同时听见她和和气气地对我说:“你放心,一会儿陆医生来找你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让他去楼下找你。”
  我赶紧说:“谢谢。”
  她笑得和蔼又狡黠,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过心理问题,“谢什么谢呀,陆医生的小女朋友嘛,这点忙算不了啥。”
  她的普通话不算标准,有的卷舌音夹杂着川味儿,变成了平舌音,可是听起来无端亲切不少。
  我面上一红,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大妈大概也看出我不好意思了,又解围似的补充一句:“好啦好啦,我不多说了,陆医生说得没错,小姑娘家脸皮薄,绝对不能跟你说这些。你瞧,这么几句话脸就红了,哈哈哈!”
  在她爽朗的笑声里,我忽然间心下一动,抬头问她:“陆瑾言和您说起过我?”
  大妈一下子顿住了,愣了几秒钟,然后慌忙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陆医生没事儿跟我说你干什么?”
  她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走廊那边,“呀,一会儿修空调的就该来了,我去看看。”
  说罢,也不容我答话就快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慢吞吞地收拾着桌上的复习资料,总觉得她离开的时机太过巧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陆瑾言轻而易举在五楼找到了我,午饭还是在他平时吃饭的那家餐厅解决的。
  我自然而然地和他聊起平时在学校的事情,沈姿与我瓜葛最深,出现的频率自然也最高。
  而陆瑾言似乎也对她颇有兴趣,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问我:“她是年级第一?”
  我点头。
  “专业课比你强,还是公共课比你强?”他顿了顿,似乎是考虑到了我的智商,又加上了第三种可能性,“或者两样都比你强?”
  我赶紧替自己分辨,“专业课不见得比我好,就是公共课文化课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比我强而已!”
  陆瑾言勾起嘴角,“那好办,这个星期我来监督你复习,势必赶超她。”
  我一愣,“你很希望我超过她?”
  他 恨铁不成钢地瞥我一眼,换了筷子头干脆利落地朝我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一砸,在我低低的惊呼声里眯眼道:“说一千道一万,以你的智商就只能不停在我面前埋怨 她,要么扬言要以牙还牙,要么跃跃欲试地希望下一次她主动来招惹你。祝嘉,你知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最好的还击方法是什么吗?”
  “什么?”
  “不正面出击,却在她最在意且最想要做出成绩的领域将她狠狠踩下去,叫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气得肝疼。”陆瑾言不急不缓地说,末了还配以一个亲切优雅的笑容,“其实偶尔看看狗急跳墙,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心里盘算着这辈子惹谁也不要惹心理医生。
  而我压根没料到,陆瑾言一旦认真起来,简直叫人不能忍!
  与法语有关的科目他自然是帮不了我的,可公共课、文化课这些科目,他简直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之所以从来都考不过沈姿,除了她认真努力、记性比我好以外,其余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懒得要命,宁死也不愿意一头扎进书堆里去背那些枯燥乏味的死知识。
  可如今在陆医生的督促下,我简直泪洒课本,只能咬牙硬背。
  为什么?
  呵呵呵,因为陆医生跟我玩儿真的,还制定了一套奖惩制度。每晚吃完饭后,他就拉着我出门散步,一路走,一路抽我背诵知识,天知道他去哪儿搞了一大堆法国文化题出来,还作死的都是我们这学期学的东西。
  我第一次被抽的时候,还特别兴奋,觉得他是个大好人,肯帮我复习。结果一个小时的散步时间过去了,他居然牢牢记下了我背错了多少次,一回家,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就将我牢牢摁在沙发上。
  我一头雾水地问他:“干什么?”
  而他高深莫测地俯视我,“实施奖惩制度。”
  我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十分准确→因为陆瑾言所谓的奖惩制度居然是我背错了多少题,他就吻我多少分钟!
  天知道第一晚我是如何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地背错了二十三道题,于是这厮硬是把我摁在沙发上有氧运动了二十三分钟!
  天,老男人都是这么一丝不苟的吗?
  他竟然订好了闹钟,不管我如何挣扎求饶,顶多给我一点换气的时间,然后就又一次低头堵住了我的呼吸。
  我头一次体会到接吻这种浪漫的事情也可以令人死去活来,而当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我一鼓作气推开他,奔进了洗手间,这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那又红又肿的嘴唇——呵呵呵,《东成西就》里的张学友中毒之后的香肠嘴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奋发图强的道路,过三关斩六将,一路攻克了法国大小城镇、好几条铁路线以及最具特色的代表物,从标志雷诺雪铁龙一路背到莫里哀和伏尔泰,从波尔多一路记到朗格多克。
  陆瑾言再一次抽背时,我已经进步了很多很多。
  “为艺术而艺术的倡导者?”
  “泰奥菲尔·戈蒂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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