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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帝逛青楼

  内阁换了人,是原先的学士李时,我曾见过几面,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将首辅重任交给这样一个人嘉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许这位年轻的皇帝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听话的人,而本次的胜利者夏言,亦如愿以偿的进了内阁,原先在牢里写的那些折子现在也有了可发挥的地方,朝堂的争斗还在进行,我们的工作也没有停止,一切似乎都还在继续。
  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可能就是杨博了,这场斗争令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官一夕间受到了所有关注,如今嘉靖更是三五天宣他一回,那情形大有堪比严世蕃的架势。
  如今养性殿内,我看着二人的对弈,嘉靖坐在上首执白子,杨博坐在下方斟酌黑子。那原先放着紫铜炼丹炉的地方,正被一张玉子棋盘取而代之。
  我心中感叹,那紫铜炼丹炉想当初嘉靖可是没少为它受言官的弹劾,如今居然能让杨博给忽悠搬走连仙也不修了,真是想不到平日文文弱弱的他哄起皇帝来还挺有两把刷子,只是——
  我又偷偷瞧了一眼身旁的严大公子,不会这么快就失宠了吧?若真如此,大明史上可就要少一位奸臣了。
  我这么想着,他正好也转过头来看到了我,我朝他一笑。
  他被弄得不明所以,“陆大人何故笑的如此毛骨悚然?”
  “有吗?”我捏捏脸恢复常态。
  “令在下有些不安。”
  我:……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说什么?”也不知是嘉靖的棋艺比较烂还是什么原因,他迟迟下不去子,反而听到我们的说话声更是皱起了眉。
  我正要上前请罪,严世蕃却比我先一步开口道:“臣等有罪,惊扰陛下静思了,是方才臣下观棋之时,想起昨日在文渊阁与连大学士对弈的事情,颇觉得有趣便说给陆大人听了。”
  “哦,是何等趣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四月春日,开了满宫墙的桃花,推开窗子延伸进了文渊阁,原想下完一盘残局,却不想风一来,吹得满盘落英。”
  话刚结束,杨博已经有所顿悟的笑了,“严公子好风雅,这一局残棋却消得半盘落英,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了。”
  我虽然不懂这些文人的情调,但也觉得这应该是严世蕃缓解尴尬的办法。然而,嘉靖却没有笑,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侧过头去目光越过窗外望向远方,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想不到都人间四月了。”
  我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皇帝陛下怎么就突然抒情伤感了,合着莫不是下不过杨博怕丢脸所以寻个理由弃了局。
  这时一旁的严世蕃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上前,但是我说什么呢?
  “陛……陛下。”
  嘉靖看了我一眼,说道:“阿炳,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承天府吗?那明泽巷的街道两旁一到春天也是开满了桃花呢,那会的四月可真美。”
  “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杨博也赞道。
  合着皇帝陛下是怀旧了,我说:“这有何难,陛下要是想看,如今也可以去看嘛。”
  话一出口,严世蕃和杨博都看向了我,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前的是皇帝,哪能说出去就出去,我赶紧低下了头,然而又不甘心的悄悄抬眼看了看嘉靖,他没有说话,不知在沉思什么。
  过了一会儿,只听这位皇帝陛下做出了一个十分果断的决定:“你说的对,朕是皇帝,只要想去看如今也可以去!”
  “陛下!”这一决定可是把杨博给惊住了。
  “好了,朕意已决,阿炳,你随朕一同出宫,其他人,你们要想来也行,不想的就各自回家好生待着,其余的话不必多说了。”决心已定的陛下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再多说不过是增加了打板子的概率。我向杨博使了个眼色,他只能不情愿的把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而另一边的严世蕃却早就知趣的倒戈了:“陛下圣明,臣愿与陛下同行。”
  我们是在傍晚时分出的宫,嘉靖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那些言官,所以我们换了衣裳从西华门悄悄的出去。
  一路上杨博以江湖危险,万圣之尊的由头还想劝诫嘉靖,然都被严世蕃给挡下了,“杨大人,圣上难得出来一次,您何必扫了圣意,况且不是还有锦衣卫的陆大人在吗。”
  听到严世蕃的话,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也算个锦衣卫了,但来到这里不说打架,连吵架都没有。
  傍晚的京城别有一番景色,长安街两边鳞次栉比的住宅一排挨着一排,桃枝从墙内探出来,我们从墙下走过,拂得人一肩落花。月上中天,华灯初上,周围的吆喝声也开始传来,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嘉靖摇着扇子走在前面,看着这一派盛世祥和,很是感慨:“这些年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了,都差点忘了外面的模样,还总以为是小时候在承天府的记忆,直到今日朕才发觉外面的世界原来早就变了,这一派的歌舞升平,即使朕在宫中无法看到,但之后想想也会觉得很欣慰。”
  “我大明百姓富庶安康,有赖圣上英明。”我赶紧马屁道。
  然而嘉靖却笑笑摇头:“阿炳啊,这么多年了,你这拍马屁的本事还是一点都没变。”
  “那是,臣那点小心思,哪瞒得过圣上。”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是啊,所以今晚何故月色皎洁却不见星辰呢?”严世蕃抬头看了眼朗朗夜空。
  “为什么?”我一时没懂严世蕃的意思。
  “被陆大人给吹走了。”
  嘉靖走在前面最先笑了,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而杨博亦拍拍我的肩想安慰我,然而嘴角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我朝严世蕃狠狠瞪了一眼,“笑吧笑吧,笑死你!”
  走过繁华的长安街,行过两边的灼灼桃花,嘉靖最后在灯明璀璨的春风阁前停下了脚步。
  “春风阁,名儿倒雅致,但不知是做什么的。”
  春风阁是做什么的?在京城可能除了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没人不知道。
  “有道是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不如进去瞧瞧。”还真有人不知道,杨博一幅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只有朝严世蕃投去一个眼神,这位严大公子总不会不知道春风阁的。
  哪知严世蕃居然视若无睹,还提议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不如就依了杨大人的意思进去瞧瞧。”
  “啊?”陪着皇帝逛窑子?亏严世蕃想的出来!
  “怎么,莫非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嘉靖合了扇子,向我看来。
  我总不能说家里小老婆就是春风阁来的吧,要知道大明狎妓可是犯法的,我赶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瞧瞧。”
  说着嘉靖已经一脚踏进了春风阁的大门,杨博随其后,严世蕃和我是走在最后面,我暗自扯了一下严世蕃的衣服:“要死呢,你带皇上来这种地方!”
  严世蕃挑眉,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没事的,陆大人,让皇上开开眼又何妨。”
  我还想再和他争论什么,然而严世蕃一推前面,“诺,陆大人现在想出去也行,只是明日是何情形就不好说。”
  我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只见人群中一人悠闲的啃着萝卜在街市上晃晃悠悠,那方向似要途径这里。
  “兵部员外郎杨大人?”
  我认识他,虽然不是言官,却管的很宽。据严世蕃说,这家伙平日不是在朝上找事,就是四下里巡视,尤其青楼这样的地方,官员逮着一个是一个,今天被他发现事小,连带着皇上可就事大了,想一想嘉靖,平日里因为修仙的事情已经被言官们骂的够惨了,倘若这回再抓着小辫子,还不得疯掉。
  于是我毅然决定同流合污,上青楼!
  “几位爷,打何处来?看上我们这哪位姑娘了?”
  “第一次来吧,放心,姑娘们保管伺候好。”
  “诶哟,还是金丝绣边的衣裳呢,爷外乡来的吧,做什么营生的?”
  “第一次来就让奴家伺候吧。”
  果然很快,嘉靖和杨博就一脸尴尬的跑了出来。
  “没想到竟是这等污秽之处。”嘉靖生气。
  “小生惭愧,今日有违了圣贤之道。”杨博懊悔。
  “皇上,其实这种地方偶尔来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现在——”
  “大胆!”我话还没说完,嘉靖就一声喝止,吓得我赶忙低下了头。
  “圣上误会陆大人了,现在恐怕真不宜出去。”严世蕃说。
  “为何?”嘉靖与杨博同问。
  我朝外面那继续啃着大萝卜晃悠的人影瞧去:“兵部员外郎杨大人就搁外头晃着呢。”
  “杨继盛?”嘉靖顿时也大惊,实在不能怪他,只能说这位杨大人太出名了,光一个月就曾有上八道折子把嘉靖骂一顿的光荣史。
  于是原先还咋咋呼呼要出去的嘉靖顿时没了底气,四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终于做了一个很没骨气的决定,躲回去!
  只是一切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确切点来说是我太欠。
  我们坐在二楼的雅间,听着花魁娘子弹奏的曲调,屋内的香薰一缕缕飘来,浓烈得腻人,皇帝陛下皱了皱眉,我立马会意,顺手推开了旁边的窗,就在这时,那支窗的短棍却不偏不倚的掉了下去,要命的是正好砸中了路过的杨大人。
  “诶呀!”
  古有潘金莲砸西门庆,今有我陆炳砸杨大人,那一抬头间四目相对。
  “陆大人!”
  “不是!”几乎同一时间,我啪的就关上了窗。
  “为今之计,只有先溜!”我提议道。
  “怎么溜,那厮万一就在门口守着呢。”嘉靖现在想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从后门,现在还来得及。”关键时刻还是严世蕃当机立断。
  我们下了楼,穿过众人,就要直奔春风阁的后门,这时老鸨却风情万种的过来招呼道: “哟,客官这么快就下来了,我们的姑娘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我一边拿了银子塞进她的手心一边就让杨博和嘉靖先走。
  她接了银子笑得更是开心,干脆拉住我,“既然满意,何必这么早就走,多玩一会嘛,我们阁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
  “改日吧,改日吧。”我又塞了一锭银子。
  “别呀,我这就让姑娘们来,丫头!”我正要捂住她的嘴,却见她张大的嘴巴突然停住了发声,现在她的面前是一张锦衣卫的令牌。
  严世蕃道:“识趣的就安静点,若待会有人问起就说不曾见过我们四人,听到了吗?”
  老鸨一时被吓得也不敢发出声音,愣在原地直点头。
  “走。”严世蕃拉上我就往后门去追赶杨博他们。
  “严世蕃,你居然拿我的令牌?”
  “不然呢。”
  “你自己没有吗?”
  “可事实证明你的比较管用。”
  我无言以对,这话他倒说的不错,在大明没有什么比锦衣卫更管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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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的文官前面说过了,是很彪悍的,所以骂皇帝也是常有的事情,其中以言官最为突出,当然有时也有不是言官却想来掺和一脚的,毕竟在明朝监督皇帝人人有责(`?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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