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经嫁过我_206
呵呵,如今这个年代,即便是南边的资深匠人都还不知道怎么为生铁除硫加碳,使生铁变为熟铁,北边那些大字都还不识几个的半开化的牧民又怎么可能做到?
用这种生铁熔炼出来的兵器,那叫一个嘎嘣脆,一碰碎。
这种用生铁打造的兵器比古老的青铜器还要不如,在战场上,还不如一根木头棒子实用——至少拿木头棒子的人知道自己手里的兵器不好,不会和敌人硬碰硬。
在东北驻军那里,欧阳也做出了类似的安排,只将种植的作物改为甜菜,交易的商品变为山珍草药。
掌管东北军的乃是翼国公段有柴。
此人虽是草莽出身,却没有宋时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宋时归京后,翼国公段有柴出于对自身安危的担忧,主动向戚云恒递交了请求卸下兵权的奏折,却被戚云恒驳了回去,以他尚且身强体壮、年富力强为由,命他“老实”待在东北,继续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忠。
段有柴立刻放下心来,对皇庄在东北驻地附近开辟菜田、建设集市的事也是大力支持,大开绿灯。
东北那边的甜菜地在去年就已经有了收获,榨出了糖浆,今年,西北的棉花也将迎来初次的丰收。而在东北和西北两地开设的集市则是在两三个月后就有了明显的收益,光是将那里的税收如实上报,就会让户部上下全都患上红眼病。
但受到交通不便的影响,虽然西北和东北两地都已有了收益,而且所获不菲,但回馈京城——确切地说,是充盈皇帝陛下内库的速度依旧不够迅速,很多货物无法及时变现,在路上耽搁的时日太长,损耗也有些偏高,让欧阳很不满意。
“修路?”听到欧阳提起此事,戚云恒微微一怔,“修什么路,又要如何去修?”
“你见过的,就是皇庄里的那种路。”欧阳道,“先把京城到西北和东北两地州府的官路修出来,然后再以此为主干,向途径州府下面的县城乃至乡村延伸。等这两个方向的路修好了,西南那边也该平定了,到时候,再往那边的州府也修一条官路出来……”
“重檐啊!”戚云恒叹了口气,“你对国家大事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
“虽然我承认你说得没错,但是……为什么突然间要如此说我?”欧阳眨了眨眼,很是费解。
“西南已经平定很久了。”戚云恒试图板起脸,只是未能成功,“扬威伯沈茂就是为了此事才进京述职,鲁国公杨松柏和他麾下的部分将士也会在近日陆续归京……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呃……”欧阳只能继续眨眼,“那么,你是想三条路一起修?我怕人手不够啊!”
“两条路难道就够?修路架桥可都是大工程。”戚云恒质疑道。
“京城到西北和东北均是一马平川,只要单纯地铺路架桥就可以了,工程量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至少按我的法子,用我的东西,是不需要那么繁琐复杂的。但从京城到西南就比较麻烦了,好几座大山挡着,绕开还是不绕开,全都存在不好解决的问题,都需要实地考察后再做决定。若是最后决定不绕,那就得开山劈石,真正地做些工程。”欧阳耸了耸肩,尽可能详细地向戚云恒解释了一番,“另外,我说的人手可不是指挖坑填土做苦力活的那种人手,而是负责管人、管钱、管材料的那种管理型人才。至于真正干活的苦力,有把子力气就能胜任,在修路的地方就地征召就是,反正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还用怕找不到足够的人手?”
“重檐的意思是,不征发徭役?”戚云恒一愣。
“徭役征来的人手都是残次品,一个个又只想着回家,不想着干活,效率太差。”欧阳摇摇头,接着又补充道,“至于钱粮这些前期投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既然主动向你提起此事,自然是要将整件事全盘接管,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给我一个名义就好。”
“你亲自负责?”戚云恒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答应。
“怎么可能!”欧阳果断否决,“这事让苏素去做,她对修路的事已经惦记很久了。”
“那倒是可以考虑。”戚云恒松了口气,但跟着便又质疑道,“苏素一个女家人,能管得了这么一大摊子事?”
“我府里那摊子事比修两条路大多了,还不都是她在管着?”欧阳撇了撇嘴,对戚云恒的轻视不以为然,“你以为我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真是天下掉下来的不成?”
“难不成,都是她赚来的?”戚云恒眼睛一亮。
虽然苏素一直担着欧阳妾侍的名义,但与欧阳朝夕相处了三年,戚云恒也看出来了,苏素和欧阳真的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就像他手下的大臣一样,只是女人家做事总要打个旗号,给自己撑场子,这才挂了妾侍之名。
一听戚云恒这话,欧阳却是瞪起了眼睛,“别想挖我墙脚!”
“不会,不会!”戚云恒哈哈一笑,把欧阳揽入怀中,一顿揉搓。
第151章 狭路相逢
从皇庄到京城并不是一段近路, 为了避免让皇帝陛下遭受颠簸,车队的行进速度也有些偏慢。
和戚云恒敲定了修路的初步意向,欧阳便倒在戚云恒的怀里, 继续补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 半梦半醒, 欧阳便觉得车厢猛然一震,将他整个人都颠了起来, 若不是戚云恒反应迅速,把他牢牢抱在怀里, 欧阳就得从座位上摔落下来, 与车厢下面的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
欧阳本能地抓住戚云恒的手臂,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放出神识,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京城门口, 外面只有禁卫和排队等待进城的百姓,并没有他所担心的刺王杀驾之事。
不等欧阳发问,戚云恒便把他放到一边,打开车窗, 朝外面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启禀陛下,有人抢路!”高名迅速出现在车窗旁边, 压低声音, 向戚云恒禀奏。
“抢路?”戚云恒愕然一愣,接着便大为光火。
——这京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和他抢路?!
戚云恒立刻把头探出车窗, 朝车队前方看去。
挡在他们前方的——确切地说,是侧前方,是一支庞大的车队,光马车就有二十来辆,随行的人员更是有二三百人之多,而且还只是跟在马车外面的,里面不知道还装了多少。
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一辆辆马车的规制,很像是迁徙进京的官宦人家。
但戚云恒也算是统兵多年,一看其中一些人的举止动作,便判定这些做下人打扮的家伙都是经过训练的兵丁,十有八九是哪个武将家里蓄养的私兵。
再一联想最近的朝堂动向,官员升迁,戚云恒就对这些人的身份来历生出了猜测。
“去打听一下他们的身份。”戚云恒向高名吩咐道。
“喏!”高名领命而去。
但高名刚一离开,前方的车队交汇处就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却是打头的禁卫喝令抢路的车队赶紧让开,而抢路的这伙人却反过来叱骂禁卫们挡了他们的去路,实在是不长眼睛,不知好歹。
戚云恒乃是微服出行,禁卫们自然也不可能全副武装,穿着禁卫的官袍去耀武扬威,全部都是劲装内甲,腰藏软刃,手戴指虎,马鞍下面放着长枪,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他们很容易将他们误认为镖局里的镖师。
而戚云恒和欧阳乘坐的马车比他们这些禁卫还不起眼,更不曾打出某人某府的旗号,于是乎,便被这些明显来自京城之外的家伙给小瞧了。
未曾得到皇帝陛下的指令,车队前方的禁卫既不能让路,更不好动手,只能紧绷着一张脸,一边任由对方叱骂,一边在心里扎着小人。
但禁卫们的等待却被对方误解为了忍让,这些敢于和皇帝抢路的家伙立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骂出来的话语也愈发难听。
车厢里的戚云恒顿时火冒三丈,等不及高名回返,直接向守在车厢旁边的禁卫下令,“过去告诉他们,将那几个呱噪之人的舌头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