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仍旧是块玉佩,当日百望祠他给她的,叫她转头就赏了车夫的那块,现下有出现在了面前。
  她递回去,索宏向后退了半步,一躬身道:“皇上近日不在宫中,请答应收好,容奴才先寻个安稳之处安置了您。”
  正有一顶青呢小轿背着,他打量了眼这位身后一直跟着的粉纱蒙面的红衣女子,也未有一言,掀开轿帘请二人上了轿。
  交代底下人回禀统领,他前去奉命办事,归期未定,请告长假。
  一路往北,到尽头东行,至贞顺门,就离了紫禁城。再换马车,是寻了一户小院安置下的,半夜里吴宗保就过来了。
  他是下了值就赶来的,悄摸着装扮了,一路打马过去,磨得大腿根儿还一片火辣辣的生疼。
  出了宫就沿皇上南行的路一路将她送过去,这是一早就吩咐下的,叫吴宗保跑这一趟,是因这里头还带了一个人,索宏不敢拿主意。
  命案在身的魏氏,她就是因她出来的,这个李答应,她再做出什么来他眼皮都不会再眨一下,吴宗保摆了摆手,道:“一并带着,路上留心安危就好,回头我再送一份牒文过来。”
  索宏应着,多嘴问了句宫里。
  吴宗保道:“明儿一早放心走就是,你是拿了御令办事,没人能置喙一句,涉事的人都走了,这一堆烂摊子……”他带些讥讽的一笑,“等万岁爷回来了,自有他老人家收拾。”
  索宏一颔首,道:“如此,公公当心了。”
  这孩子有心,虽是索家庶出的,身份不好,指不定以后就堪当大用。吴宗保扯了扯嘴角,一拍他的肩膀,“甭觉得这差事没出息,且好好办,办好了,你就有大出息。”
  连夜打点了行囊,天一亮是就出发了的,随行有一个丫鬟和四个身手不错的太监,两两载前后护送,索安在车前头骑马引路,总八个人,化成了五仆三主,家境平平的一户人家,兄长护送两位妹妹南下。
  皇帝先行有五六日,一行人走了三日,因快不得,便又落下了一日路程,至他们到山东境内,皇帝的御驾已经到了苏北。听闻在这一带多有停留,打望那一位主子也还好,索安便决定加快日程,在皇帝启程去杭州之前赶上去。
  是四月底到的淮安,离御驾所在的扬州满打满算的还有一日路程,索安便早早吩咐投宿休息。
  一连半个多月的奔波,李明微并未有过多的感受,此时在驿馆里开窗望出去,但见入目都是一片枝叶连绵的矮树,四下一片碧绿,沿着望到尽头,隐隐可见得田园屋舍,方渐渐的吐出一口气来。
  从重重漩涡之中抽身,到千里奔波来见他,是她从未想过的,而眼下,她已然到了。
  第49章 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往下,后半部分修的,比较少,不过,我觉得还是先发了比较好。
  阅读前提示:
  1、女主比较娇
  2、戏比较温吞
  3、可以跟我吐槽2,1的话,矫情已定性,排雷,不喜请直接点叉
  4、看完有任何疑问的话都问蒙渣,作者菌什么都不造
  5、我觉得不会锁,不过还是尽快看,悄悄的不要说话。再修我就要死翘翘了。
  爱乃们,下章见~
  忘了一些,注:
  1河工这一点取自康熙南巡的记载。《治河考》确有其书,是清代的,这里大概是当作先人所著
  2拔步床是床前带回廊的那种架子床,有个概念,便于下文理解哈哈
  圣驾到达扬州府是在四月二十八日,以不扰民故,谕令上下于城外二十里地处从简接驾,其后秘密入城,驻跸于扬州府衙。
  李明微到府衙是在三十日傍晚。
  是时太阳正将西沉,半边天空都是一片火红的颜色,遥遥只看见一群群倦鸟归巢,在那张绯红的画布上划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陆满福在街口候了已有一会儿,远远看见一人骑了高头大马引着一辆素帷马车从人流中穿行而来,便示意人备好了轿子。
  眼见得索宏跳下马来,牵着缰绳近期,即拱手迎上去,笑着道了句:“索大人一路辛苦,主子爷已吩咐在福满楼备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奴才暂不及招待,还请索大人带了几位先行一步。”
  这意思是说叫他先带人往福满楼候着了,索宏躬了躬身,谢恩应是,招呼了几个随行的,陆满福一面指过去两个小厮带路,一面却望了望车上,道:“魏娘子也请同往吧。”
  魏绾瞬了下,转头就要撩车帘子,李明微却下意识的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抚了抚她的脸,“我没事,你也不要怕,皇上两年前就有心等你出来,不会待你不好。”
  她转身下了车,那帘子垂下来,一瞬又被打上去,陆满福站在下头,唤了声李娘子,她敛眼下了车。
  府衙是三进的院子,从街口到第二进的垂花门,在轿子里晃晃悠悠不知走了多久。轿帘打起来的那一刻,她走下轿子,只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陆满福躬身引她往内。
  圣驾驻跸之处,外头不显山水,内里却严加戒备,三五步即有一兵吏持刀戒备,越往里走,越是森严。
  正房檐下更是站了两排,当前一个玄青窄袖束腰劲装的人,正按着佩刀脚步缓慢的来回巡视。
  蒙立。
  他望过来一眼,目中一瞬,不着痕迹的敛下去,在台阶一侧停了脚步。
  陆满福将将把她引到阶前一步的地方停住,她侧了下眼,但把目光落在了别处。
  这一回南巡主要是为了巡视河工兼考察吏治民情,皇帝微服,除亲信大臣以外,还带了两个稍微年长的阿哥随行,亲自盯着学办差。
  带了一路,前两日巡查河工是叫他们各自去的,赶这日议完了事有些空闲,正揪了两个在屋里考问。
  “儿今日带了工人去测水位,得清水潭九里地方河水比湖水高二尺三寸九分,应速修当湖堤。在高邮一带,则见河水向湖内流,河水高一尺有余,应趁黄河水未深时从速修理。此外,儿昨日读栗毓美的《治河考》一书上说,以砖筑坝,排远溜势,水维顿缓,效果要比埽筑坝要好,且砖坯价低,儿以为新修堤坝时应当亦砖带埽……”
  十一岁的大阿哥容铮答得头头是道,上座皇帝听罢,略略点头,转而看向了一边的二阿哥容钰。
  容钰今年九岁,年龄上比大阿哥小了两岁,脑子上却得差了十岁,惯是个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回回考回回要受罚。往常容铮回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急得抓耳挠腮,这回却没,站在那里跃跃欲试的很,皇帝瞧着,倒觉有些稀奇,也没了平常一看他就横眉怒目的模样,漫饮了一口茶问:“你呢?”
  容钰已经等了很久了,一清嗓子,道:“儿今日去了清水潭的龙王庙,见里头人比咱们以往要多十倍不止,儿就拉了一个老头问为什么。那老头说,这龙王庙里的龙王神灵,只要诚心拜一拜,就管保一年的风调雨顺,不少人十万八千里的都跑过去拜他呢,一回都没出过差错。儿觉得,地方官代表了一方的百姓,阿玛可下一道诏,叫各地的地方官年年都过来拜祭拜祭他,如此他治下的地方也就可风调雨顺了……”
  那龙王庙是因往日孙巍治水有功,百姓感念他而自发修建的,适才人多十倍不止。那老头信口胡诌,他倒信了个十成十,皇帝没听完就气得一杯茶泼到了他脸上,压着火叫滚出去面壁。
  陆满福进门,正遇到他顶着一脑门子茶叶出来,后头跟着一脸无奈的大阿哥。
  他一躬身叫他们走过去,进了门皇帝还沉着脸。
  陆满福踌躇着没说,到他看过来,才小心着弓腰回了话:“答应到了。”
  到了。他瞥过来,但一垂眼,将眸中情绪尽数收敛,抚了抚青花瓷杯的杯沿,道:“送她去后头沐浴。”
  沐浴,意图再明显不过。
  陆满福出去时还有些为难,没料到那李答应这回甚好说话,一句话没说就进了耳房里。
  到出来天已经黑了,他把她引到西梢间,备了两样清粥小菜,请她先用点膳,由她数了两粒米半晌没再动筷子,便将带她去了卧房。
  皇帝没在,近三更天的时候才过来。
  透雕海棠花围子的拔步床,青纱帐往两边挂起,她就坐在床头,穿着一件玉色的浅领系襟小纱衣,配一条素纱裤,侧身坐着,乌黑的头发披了一背,听到动静也未回头,双手绞着帕子,只失了神般,垂眼望着那低垂到床脚的帐幔发呆。
  到他走到床边还没反应,他在她身后坐下来,拦腰拥住了她。
  怀里的人微微颤了下,很快即服服帖帖的靠在了胸前,由着他将下巴搁在了颈窝,但望着前方道:“查清魏绾的案子,她若有冤,还她清白。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你省得我要什么?”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省得。”她垂下眼,声音很低,也很淡。
  “好。”他应得很痛快,索取来得也很快,顺着耳际若即若离的吻过去,手下略略用力,即扣着腰肢将人翻转过来,抵在了床围子上。
  上半段是镂空的,她倾身向后,压着青纱帐靠在了墙上,微微的惊惶之间,但与他的视线一对,即被压住手腕,低头吻了下来。
  她是要顺着他的,从她打开那个盒子的那一刹,就注定,从身到心都将不再属于自己。
  给他,都给他,欠他的,通通还给他。
  唇齿轻启之间,灵活的舌带着轻薄的**搅近来,她还是耐不得的蜷紧了手指,死死忍耐住将他推开的念头。
  他是能感觉得到那被深深隐藏起来的抗拒的,不像是那一夜意乱情迷的她,一边惶恐着,一边又渴求着。
  “不想?”他略略离开些,蹭了蹭她的鼻尖。
  她喘息不定,偏着头道没有。他笑了笑,但在她嘴角吻了吻,起身放开了她。
  却不是真的要放过她,只转身走了两步,将两边的纱帐放了下来。
  薄薄的一层轻纱,隐约隔开了外面跳动的烛火,罩下一方小小的空间。
  光线略暗了些,他转过身,在她身边蹲下来,握住了那双绞在一起的手,声音温柔似水,“慢慢来可好?”
  已然婉顺,他是不必逼她的,也不必她自己来逼自己,只要她肯,他有的是耐心等她。
  她却迟迟点不了头,慢慢来,她情愿是他迫着她,而她已然没了拒绝他的权利。
  到底点了头。
  他在她手上摩挲了下,一敛眼,把那伶仃的脚腕握在了手里,除了脚上的绣白梅的青缎软鞋。
  心里却在笑,这些个奴才,备的每样东西都再合她不过。
  她绷着脚尖往后缩,被他一把扣住,握住了绷得紧紧的脚尖,她伸手来挡,顺着床沿滑下来,挤在他和床板之间,屈膝侧坐在脚踏上,牵住了他的袖子,“别动……”
  他反手握她,顺着按在了肩头,声音里带着低低的笑,“好姑娘,哪里都不动,怎么来?”
  “熄灯。”她艰难的吐了口。
  下一瞬外面就听到了吩咐,陆满福回头望了望一同守着的两个小太监,再一望外头,全是侍卫。
  罢了,现下总寻不出一个丫头来的,呼口气,低头进了门。
  已经息过一次了,只床边还留了两盏,他走过去,吹了一盏端了一盏,临去时没忍住余光扫了眼,但见薄薄的一层青纱帐里,人影交叠。
  他那素来高高在上的主子爷,此刻竟半跪在拔步床前延伸出的榉木地平上,而一向轻薄寡淡的李答应,似乎藏进了他怀里,整个儿没了人影。
  黑暗的掩蔽带来了安全感,也带来了更多的关于未知的惶恐。
  他将她抱到床上,摸索着解她的衣裳,几乎是碰一下就抖一下。
  初时当是禁不住,后来才知她是真的难过,即便已经足够细致温存,她还是没法子准备好,冷汗淋漓了一身,越碰颤的越厉害,浑身都透着寒凉。
  只有至始至终执拗的攀在肩上的双手,预示着她已经在尽力的交付。
  君子一诺,言出无改,他是清省她的脾性的,也省得不会是因对自己的抗拒。那么这般反应的解释只还有一个――从心里对床第之欢的拒绝。
  是不是先放过她的念头闪了几次,终究打消。
  既来了扬州,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日,况那样硬的壳子,总要先撬开一个口子,才能寻摸清楚了,对症下药。
  只有嘴唇还能亲一亲,他吻着她,感受到指尖终于有了微微一点潮意时,即抵开了她的双腿。
  她是疼得很,死死着咬着嘴唇,浑身都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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