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赵唯一撑了一把透明雨伞,怀里抱着的是妈妈最喜欢的花,赵杰名撑着一把黑色的直柄长伞,她就站在爸爸旁边,一起在妈妈的墓碑前静默着。
雨丝把碑身打湿,妈妈那张笑颜温柔的照片,依旧风采依旧。
这么多年了,她就定格在永远的四十岁。
不曾老去,也无法老去。
赵唯一看着爸爸,他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汪深情的眼眸,温柔地注视那个人的脸眸。
她眼睛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把花放在碑前,轻声道:“妈,我和爸来看你了。”
说完用手轻拭照片,擦去灰尘。
妈妈走的那一年,她对死亡还没有太深的概念,也没有更深的体会,大约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在了。
她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菜,也穿不到她洗的衣服,更听不到她耳边絮叨的嘱托和担忧。
心里莫名的惊恐聚集起热泪,在医院见到妈妈的时候,就哭的稀里哗啦,根本止不住。
她最喜欢的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想去伸手握她,妈妈的手僵硬地根本伸不开,手指掌心凉的像一块冰。
爸爸一旁沉默地掉眼泪,蹲下身抱住她,在她的肩膀出哭的浑身颤头。
爸爸说,那是一场车祸。
也是一场意外。
意外的车祸把她的妈妈带走了。
真的察觉到失去妈妈的时候,是放学回家时再也看不见的身影、是餐桌上永远空出的位置,也是暴雨时无人送到的伞。
老师说周末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正在翻书的手突然一顿,茫然地看了眼四周正在担心成绩不理想的同学,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突然就被一阵悲恸袭击,在课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以为她已经难过过了,接受了妈妈离开地事实,可悲伤总会后知后觉漫上,她才恍然知晓,原来这才是怀念她真正离去的开始。
放学来接自己的爸爸,看到她的样子,满是不忍,抱住她,安抚道:“一一,妈妈只是出去了一趟还会回来的。”
赵唯一眼睛带泪,呆呆地看着他。
“真的,她只是出了远门,现在由爸爸陪你好不好?”
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家里的陈设从未动过,就真的像出了远门一样。
她很少看见爸爸哭,偶然一次是深夜被渴醒,隐隐听到书房里压抑的哭泣声,她才明白,爸爸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妈妈。
雨丝随风飘洒,斜吹到赵唯一的脸上,冰丝触感唤回她的游移,她和爸爸一起陪着妈妈说了好一会话,很自觉地先走一步,留给爸爸和妈妈说话的时间。
她一直都知道的,爸爸极少来墓地,一年只有两次,一次是清明节,一次是妈妈生日的时候。
每一次,他都要待到很晚很晚。
赵唯一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妈妈的墓碑一眼,把司机留给了爸爸,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她要去找阮斯然,去问问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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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唯一是在音乐厅找到阮斯然的,他坐在观众席低头看手上的时间安排表,清明节放假了,但校庆演出在即,很多报了节目的并不能走,可能排练时间还没到,大厅里没有什么人,舞台顶灯落下一束束白光,观众席和舞台之间的前侧洒下一圈柔光。
她进去,看到那个人端坐在那里的时候,心就静了下来。
沉重的木门,吱呀打开的时候,阮斯然慢慢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她今天看起来有点憔悴,似乎哭过,眼睛有点肿。
他起身慢慢走向她,发现她发丝和眉骨被雨丝洇湿了,衣服上也有点雨点,来的时候似乎很着急,淋了点雨,不多,但发色和脸都有点湿。
看到她手里还在滴水的雨伞,以及裙子上的雨点,阮斯然眉头慢慢皱起,伸手去拿了纸巾去擦她脸上的雨水。
“有伞怎么也淋到雨了?”
他低垂着眉,身体微微弓起,门外是潮湿喧闹的声音,门内是寂静一片灯光昏暗的人影。
舞台的光影找不到他们这边,只有很暗的光线停留,赵唯一一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他的额头。
距离很近,进到她记忆闪过几个片段,好像也是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她和他在亲吻。
阮斯然把她脸上和发顶的雨水擦干,准备收手的时候,赵唯一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顺势地埋到他怀里。
鼻息间到虚松针雪山气息,让赵唯一非常安心,胸前燃起一丝热望。
她闷在他怀里,听他左胸怦怦乱作一团的心跳声。
“阮斯然,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她没有抬头,声音瓮声瓮气的。
阮斯然低头看她,眼眸变暗,喉结滚了滚。
“清明节。”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蹭的他胸口有点痒,他刚想伸手去摁住她的脑袋,她就抬头,身子往后仰着看他。
“我给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嗯?”他不明所以。
“不然呢,你看在节日的面子上,再考虑一下我呗?”
“和我恋爱很快乐的,难道你不想试试?”
赵唯一话说完,她就觉得阮斯然表情变掉了,说不清事什么表情,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很深,读不懂他的情绪。
他开口的声音很淡,“为什么要在清明节和我表白?”
像在叙述一个事实。
“因为……”赵唯一想了下,很坦诚地回答,“我今天有点难过,想你答应我开心一下。”
这是实话,她今天确实心情沉重,看到他的时候,就想要依赖一下,也因为她开玩笑说要皈依佛门陪他时候。
他很认真地回:“佛不要你皈依,佛要你欢喜。”
既然要她欢喜,那就不如下凡渡她。
看他一脸严肃,她清了下嗓子,替自己挽尊道:“失败的话,我鬼上身了?”
像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但谁都没笑。
阮斯然背着光,面容隐在暗处,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眸很深地看着她。
问答:“你就这么笃定,你会失败?”
“那你同意了?”赵唯一诧异地瞪大眼睛,表情是呼之欲出的开心。
他叹息一声,像从心底发出的喟叹。
阮斯然垂眸,手不自觉握成拳,“赵唯一,你应该知道答案的。”
“有拒绝权利的人,从来不是我。”
赵唯一愣住。
「有权利拒绝的人,从来不是我。」
不是他吗?
他们之间难道不是他在决定,难道,决策权在她?
她一直都愿意的啊,赵唯一有点委屈,“你不配合我啊。”
主动权在谁哪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喜欢他,他都是拒绝的。
不配合自己,那怎么谈恋爱?
“赵唯一这不是配合不配合的问题。”他抬眸,眼里是清泠泠的一片清明,理智果决,却又夹杂一丝痛苦。
赵唯一不懂他的话,抬头看他。
他说,“是你根本没有认真。”
“赵唯一,我给你几天时间,你认真地想想,于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又到底有几分喜欢我,想好再告诉你的答案。”
“我们再谈接下的事。”
赵唯一被阮斯然这番高深的话,弄得在家琢磨了几天,甚至找了张寒今给自己分析。
张寒今听完哈哈大笑,似乎不相信这是从阮斯然嘴里说出来的,“他真的这么说啊?”
赵唯一点头,“是的。”
这两天她已经思来想去快会背了。
“你作为男生分析下什么心理下说的这话呗?”赵唯一皱眉,“我听出来了,他对我也是喜欢的,但好像觉得我不是很喜欢他?”
“你快代入一下给我分析分析呗?”
原本笑着笑着的张寒今,突然想到什么,倒没了笑意,他说:“还能是什么心理?”
“太喜欢你了呗?觉得你是玩玩的,但对方是认真的,他玩不起的意思。”
张寒今目光放空:“可能太喜欢你了,所以格外慎重,很担心你的喜欢只是好奇和新鲜感,所以让你想清楚。”
“到底多喜欢他。”
“你的喜欢又有几分。”
第39章 心动第三十九天 【重写】“为情所困”……
你明明心动x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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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多喜欢他。”
“你的喜欢又有几分。”
其实在张寒今没有说出之前, 赵唯一确实并未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