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苏梁浅,都是苏梁浅,一切都是因为苏梁浅。
她打乱了她的计划,甚至敲碎了她的美梦,让她对自己原本信誓旦旦的美好未来,便的迷惘,她摧毁了她所有的一切。
苏倾楣暗恨恨的想着,刚好走到床边,她扑上去,拿起一件衣裳,泄愤似的,伸手就撕,撕完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踩。
“苏梁浅,苏梁浅,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要杀了你,你总有一天会栽我手上的,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倾楣边用衣服发泄,边还咒骂苏梁浅。
李嬷嬷想到,苏倾楣今后还得穿这些衣裳,想劝,片刻的迟疑后,还是作罢。
苏倾楣现在这样子,确实需要发泄,像刚刚那样憋着,容易憋出事来。
苏倾楣撕的累了,跄踉了一步,晃着到了梳妆台那边。
她打开梳妆台的柜门抽屉,那些她喜欢的首饰,一样也没有,苏倾楣气的,将上面的那些胭脂也扫翻在地上,本来就有些乱脏的地面,因为各色的脂粉,看着更乱更脏了。
苏倾楣腿一软,曲着跪在了地上,李嬷嬷上前,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将苏倾楣搂在怀里。
苏倾楣一开始也是抗拒的,但她身上的力气因为刚刚那一顿折腾,耗费的差不多了,李嬷嬷怕她伤着自己,抱的紧,没能推开。
“小姐,会好起来的,肯定会好起来的。大小姐刚回府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你看,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老奴相信小姐,您肯定也能做到。”
李嬷嬷以苏梁浅为例,安慰苏倾楣。
“小姐,您好好的,今后肯定有机会的。”
李嬷嬷边安慰苏倾楣,边轻拍着她的背,“小姐,您要难受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哭出来就好了。”
李嬷嬷以为苏倾楣会像刚刚那样哭出来,但她没有,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苏倾楣靠在李嬷嬷的肩上,她刚好面对着镜子,可以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发上无一配饰,脸色铁青,渗着一种让人惊心的白,那双眼睛,也不再是她自己熟悉的端庄,里面暗潮汹涌,没有半分冷静可言,充斥着的,仿佛是洪水滔天的恨意,红的仿佛入魔魔怔了一般,蓄着随时都能喷发的泪水,却再没有一滴眼泪掉出来。
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她不会再哭,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做无谓的挣扎。
苏倾楣现在想来,只觉得就像苏梁浅说的那样,蠢得慌。
“我不会就这样倒下的,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我一定要让苏梁浅付出代价!”
苏倾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信誓旦旦,那坚定的决心,仿佛不许一切代价。
那双因仇恨而被点燃的眼眸,明亮异常,那闪烁着微光,仿佛是已经有了主意。
她喃喃自语,满心都是对苏梁浅的仇恨,丝毫没察觉到,搂着她,同时被她抱住的李嬷嬷,几乎被她勒的窒息。
苏梁浅走出苏倾楣的院子,抬头眺望着西斜的日头,浑身轻松舒畅。
这种感觉,她上辈子来倾荣院这么久,可一次都没有。
苏梁浅有种当坏人上瘾的感觉,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她完全没改的打算。
苏梁浅在倾荣院苏倾楣的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倾荣院的下人都在,站在院中,低垂着脑袋,又时不时的抬头偷偷瞟苏梁浅,似乎是在畏惧。
“好好照顾二小姐,别让她出事了。”
苏梁浅在经过她们的时候,留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影桐手中抱剑,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那抽着的仿佛不知道怎么笑的嘴角,昭示着她的好心情,跟在苏梁浅的身后。
苏梁浅身上没带东西,自然走的快些,那些抬箱子的人,怕磕了碰了,摔了里面的东西,分外小心翼翼,走的慢,苏梁浅沿途碰到不少走在她前面的人,从各个方向而来,往正厅的方向走。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
苏梁浅脚步微顿,跟在她身后的影桐道:“是夫人的声音。”
苏梁浅勾着的唇瓣,笑意更深。
萧燕的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小姐要不要去笙辉苑看看?”
“现在没那个必要,今后有的是机会。”
笙辉苑萧燕的情况,比苏倾楣那边好不了多少。
萧燕见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带去的那些人将东西一样样的装进箱子搬走,每样都心疼,每样都舍不得,她不管不顾的上去拦,但那么多人,她拦得住这个,拦不住那个。
萧燕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哭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神色慌乱,仿佛崩溃了般,简直和疯子无异。
不过,沈大夫人对萧燕,虽然和苏梁浅对苏倾楣一样,都恨极了,但还是顾虑着名声,再加上萧燕只是拦着他们不让动东西,并没有激怒她们,沈大夫人的心,也不如苏梁浅那般的硬,看的到的摆件,还有各种金银首饰是让人拿走搬空了,但并没有去翻萧燕的衣柜和床。
苏梁浅刚刚听到的那歇斯底里的甚至有些嘶哑的喊声,是因为季夫人命人将她已经装进箱子里面的萧燕的首饰,全部都抬走了,萧燕整个人压在箱子上面,试图阻拦,被人拽下来了,萧燕不堪打击,趴在地上,哭着控诉撕喊。
沈大夫人看着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泣不成声,没半点形象的萧燕,连市井的妇人都比不上,已经从最初的震惊缓了过来。
在沈大夫人知道有萧燕这号人物到现在,在苏梁浅回来前,萧燕和苏倾楣都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萧燕在外风光体面,在府里更是作威作福,无人更挑衅其威严,沈大夫人只觉得萧燕这人刻薄,在今天没真正亲眼见识过,压根就不知道,她有这样让人跌破眼镜的一面。
沈大夫人轻哼了声,满是鄙夷,不屑道:“有我清妹那样好的女子为妻,真不知道苏克明看上你什么,瞎了眼的东西。”
沈大夫人以前不明白,现在看到萧燕这德性,就更加不解了。
“真是外面的屎没吃过,都是香的。”
沈大夫人想到已经过世的沈清,再想到这些人对苏梁浅的态度,就忍不住气愤,说话都是少有的苛刻。
沈大夫人作为忠烈之后,在太后身边长大,虽不是公主,却丝毫不逊色于公主,她本身也是个阳光自信的人,当然不会理解像苏克明那样自卑的人,在自尊心的驱使下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萧燕的院子,东西比苏倾楣的还多,苏梁浅回到正院的时候,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她们都还没回来。
苏涵月苏若乔等人东西倒是不多,但因为人多,几个院子又有些距离,沈家的二夫人和五夫人也还没回,回来的就只有在一众人最后离开的王承辉,他搜查的是苏泽恺的院子。
虽然回来的就只有王承辉,但是五皇子季无羡还有沈家大夫人那边,都有人抬了箱子回来。
本来,因为众人离开而再次变的空荡宽敞的院子,都是箱子,箱子叠着箱子,已经有二三十台,比之前还要逼仄,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正有沈大夫人他们的人在负责清点,声音不断。
王承辉看到苏梁浅,挑眉笑了笑,苏梁浅礼貌回笑,笑容谈不上甜美,但也不会冰冰冷冷的,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友好的感觉。
苏克明则在椅子上坐着,闭着眼睛,脸色铁青,呼吸有些时候很急,有些时候又似乎很虚弱,显然是不能调整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老夫人就坐在他的身侧,一只手还握住苏克明的,眉目满是担忧,眼睛红红的,都有些肿,见苏梁浅回来,又开始掉泪,祈求的意味更深。
本来,所有人相继离开,苏老夫人和苏管事两人轮流劝,苏克明的情绪已经渐渐平稳,他中午还吃了点东西,可见一台台箱子,相继往这边抬,王承辉先回来后,便让人开始清点,苏克明听着那一样样东西,血压再次飙升,情绪又不受控制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苏梁浅目光在苏老夫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和她目光相对后,平静移开。
大厅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变,苏克明闭着眼睛,还不知道苏梁浅回来了。
苏老夫人内心颓丧,看着苏克明,忧虑让她眼泪掉的更大,她松开握着苏克明的手,看了苏管事一眼,苏管事会意,苏老夫人站了起来,走向苏梁浅。
“浅儿,你父亲的壮观不乐观啊,祖母求您,祖母求求您了,你这样是将他往死路上逼啊。”
苏老夫人说着,就要在苏梁浅的面前跪下,被影桐眼疾手快的制止。
苏克明见苏老夫人松开他的手,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就见离开大半天的苏梁浅回来了,苏老夫人朝着她的方向,就要跪下。
苏克明本来虚的,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了,一看到苏梁浅,身子都坐直了,眼睛里面的火焰燃烧,整个人就好像被充了气似的。
他四下扫了眼,见回来的就只有苏梁浅,并不见苏倾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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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齐女首富
苏克明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就要起身去找苏梁浅。
苏管事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分明是要去找苏梁浅兴师问罪,头都大了。
一次次的,没奈何苏梁浅怎么样,反倒将自己气的半死,他在苏家其他小姐身上长久的那一套,在大小姐身上根本就没用,这都几个月了,他怎么就不长记性没学老实呢?
苏管事心里这样郁闷的想着,觉得自己都服了,将苏克明按住。
他心想着,要苏克明真气出好歹来,苏梁浅虽说脱不了干系,有一定的责任,但那也是苏克明自找的。
归根究底,真的是他没有自知之明,自作自受。
“老爷,王公子在呢,他又向着小姐,有什么话,等这次的风波结束,您和小姐慢慢说,好好的说。”
苏管事这边搬出王承辉,刚好,王承辉也似有默契般的,看向了苏克明这边。
他勾着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样,仿佛随时都准备挑事,无所畏惧,苏克明深吸了口气,一下被震慑住,老实坐回位置,心里却是满满的不甘心。
等哪天,他的楣儿嫁给了夜傅铭,当上了皇后贵妃,他成了国丈,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人,绝对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绝对的,要让他们后悔。
“你去问问那个孽女,楣儿呢?她将楣儿怎么样了?怎么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另外一边,影桐制止苏老夫人下跪后,苏梁浅很快将她扶了起来,正色郑重道:“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祖母给孙女下跪的道理,祖母这样,真是折煞浅儿了,而且传出去,别人更会认定我是忤逆不孝,六亲不认的人。”
苏老夫人本来还想坚持的,她想着,只要苏梁浅能答应她所求,不要说跪下,就是磕头端茶倒水都可以,但听了苏梁浅的话,那样的念头,还有那些已经到嘴边的恳求的话,通通都咽了回去。
苏梁浅只会向那些真心为她好,替她着想的人服软,你越是叫她为难,她就越是铁石心肠,这一点,苏老夫人心知肚明。
在苏老夫人身后跟着的连嬷嬷上前,搀住了苏老夫人,偷偷瞄了苏梁浅一眼,温声劝了苏老夫人几句。
“祖母求我?祖母求我什么?您想让我怎么做呢?”
苏老夫人本来就六神无主,苏梁浅这一问,她更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我就是想”
连嬷嬷扯了扯苏老夫人,对着她摇了摇头,完全没了主心骨的苏老夫人,迟疑纠结着,没再继续。
苏老夫人心里是有说辞的,她迟疑纠结,并不是因为连嬷嬷刚拽她的那一下,而是因为她知道,她若是说了,苏梁浅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两人剩下不多的祖孙情分,更是会被消耗殆尽,所以,她犹豫了。
想说,但又知道不能说,所以不知如何开口。
“想我放过父亲?”
苏梁浅替苏老夫人将剩下的话补全,苏老夫人点点头,往苏梁浅小步走了两步,“你父亲有个好歹,对谁都不好啊。”
“那祖母的意思是让我将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原封不动的给他们退还回去?”
苏老夫人想是想的,但她知道不可能。
开口前,就知道不可能。
苏梁浅说的这话,还有说这话的口气,更让她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