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她的皮肤有点凉,一被他的掌心覆住,身体禁不住一瑟,蜷起双腿。
  “沫沫……”
  棉被下紧密相缠的身体烘着高热,她呼吸不过,轻声地喘,许初年抬头,唇间带起湿腻的热气,在她额头轻啄,唇角上扬,“我真的,可以吃掉沫沫?”扬着尾音,像极了一种蛊惑。
  被他的睫尖扫得眼睑略痒。
  苏南沫搂住他的脖子,抬起膝盖抵住他骇人的某处磨蹭起来,即使隔着长裤,却还是激的他体内一跳,“嗯……”贴着她的脸呼吸急促。
  她便轻轻吻上他的唇,顺着唇线舔舐一口:“如果是这种吃法,那就可以,如果是指要吃我的肉,那绝对不行。”
  原来她都知道了。
  许初年被逗得低笑,微弯的嘴角又往上勾起一点,彻底肆无忌惮,掀起她的衣服从她头顶脱开,再褪了自己的束缚,重新压下来,他的气息抽搐着,透出阴戾病态的愉悦,啄她的唇,“好。”答应的很乖。
  于是,他就改成了咬。
  因为在下雨,整片铅云不知不觉的变暗,提前进入夜色。
  苏南沫被折腾得惨,睡熟后也不得安宁,梦里正被一只大狼狗缠着紧紧的,箍着她一直往怀里摁,很不舒服,连换个睡姿都不行,她忍不住抵住他胸膛推了推,咕哝道:“放开……”
  顿时有呼吸洒在她脸间,不等她再开口,许初年逮着那张嘴怨忿的咬:“不放。”
  她就烦的用手去刨他的脸,蓄起力使劲地推,却怎么也推不动,于是又去抓挠他的腰,不过两下,就被他单手钳住压在了他的胸口。
  他不高兴,去蹭她的脸皮:“沫沫……”
  她一边脸颊被他蹭的很高,长睫毛微微地掀开,睡眼迷蒙,烦得鼓起腮帮:“我都要累死了,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他埋头不说话,但抱着她的力道有略略的放松,亲她的眉心,一手抚上她的腰讨好地揉捏:“那我给沫沫按按。”
  完全不让她拒绝,腰间最酸软的地方已经被他揉着,那掌心的热意传导进来,渐渐舒服,她的眼皮实在沉,迷迷糊糊的,紧绷的神经也松弛开,到底是心力交瘁,随他去了。
  窗外一片雨声,风拂得窗子轻震作响,室内却格外静谧。
  许初年垂眸,望着怀里的小脸,无限贪恋,一边给她揉着,凑过去吻住她的唇瓣,动作放得很轻。
  最后,他挣扎着还是起床了。
  虽然想抱着她一起睡,可是宝贝晚饭没吃,醒过来肯定会饿,许初年仔细地替她掖牢棉被,生怕她着凉,将她裹得全身上下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再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抱起床尾两人的衣裤,将她裤子里的手机收好,最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关上门。
  他把脏衣服先放进洗衣机,来到厨房里,准备生火做饭。
  这里只有一盏灯泡,角落堆着用来生火的棉花杆,还有从镇里采购的蔬菜。
  许初年熟练地做起饭,锅中焖着红烧肉,浓稠的油汁沸着小气泡,他盖上锅盖,到灶台后,往火舌里添些棉花杆,用蒲扇向里拂风,口袋震动了起来,便顺手拿出她的手机。
  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沫。”那一端,许邵祥语气颇冷:“你怎么回事?!”
  蒲扇顿住在半空。
  电话里还在斥责:“一声不吭的跟着那个混账跑了,你心里有当我是阿爸吗?!”实在抑制不住怒火,他声调陡升不少:“说话,你到底在哪!!”
  耀眼的火光里,许初年的眉眼被映得精致幽邃,闻声,微微一笑:“在我的床上啊。”
  “……”
  “许初年!!”那端立刻炸起咆哮:“你——”
  他垂下眼睫,起身回到锅前,拿毛巾小心地裹住锅盖揭开,眼前升腾起热雾,他咬字轻缓:“阿爸放心,我是最爱沫沫的人,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停顿住,唇线勾着妖冶的弧度,笑道:“对了,以后沫沫的手机都会在我这里。”
  说完挂断通话。
  而那边。
  手机砸在地板上霎那间稀碎!
  肖慧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惊得身子抖了抖,险些端不住果盘,她面露惊骇,本来是坐在沙发里休息的许邵祥却直直站着,然后缓慢弓起腰,身形前后晃动了几下,栽倒进沙发里。
  她失声叫:“邵祥!”
  急步赶到他身边,把果盘一放,他的手捂着胃部,脸是灰白色,逐渐难看到极点,唇角抽搐。
  肖慧扶住他,立即回头叫人:“舒姨!去叫小李把车开过来。”
  那阿姨之前在收拾餐桌,后来被许邵祥摔手机的响声吓到,愣愣的杵在那儿不敢动,此时被喊得猛一回神,赶紧答应:“好好,我这就去。”丢下抹布去给司机打电话,许邵祥歪倒着,痛的冷汗涔涔,抽搐着咬住后牙,“……许……许初年……”疼的太厉害,才住了嘴。
  不过两分钟,车已经停在门外,响起鸣笛。
  舒姨开的门,肖慧则扛着许邵祥的胳膊走下台阶,在小李的帮助下把人扶进后车座,她跟着坐进去,小李便将车门一关。
  别墅二楼。
  书房的门被关着,静无声息。
  房间里开了大灯,陆邱庭刚刚结束视频会议,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开门出去,他之前有听到楼下炸开的巨响,只是一时抽不开身,见舒姨从旁边的卧室里出来,手臂挽着肖慧的一件风衣,他蹙眉:“这是做什么?”
  舒姨忧心的解释说:“许先生刚刚很不舒服,夫人带他去医院了,可是外面天凉,我也没来得及给她拿这个。”
  陆邱庭沉默,抬手道:“给我吧。”握住那套风衣的衣摆,特意越过舒姨的手。
  “哎!”舒姨对他的洁癖习以为常,忙松开衣服,他便回到书房里穿上西服,拿出抽屉里的车钥匙,攥着那件风衣,下楼梯走出大门。
  夜晚喧嚣的车流之间。
  陆邱庭一边开车,一边反复拨电话给家里的司机小李,约摸二十分钟,小李才接,他率先问:“你们在哪?”
  “在省医院,急诊室。”那端急声回答。
  这一觉睡得香,梦里没有那只大狼狗纠缠,怎么动都行,苏南沫舒服的翻了个身,盆骨这样一动,原先的酸麻顷刻炸裂开。
  直接惊醒。
  不远处桌上的煤油灯亮着,光线昏黄的笼进床帐子里。
  她的意识慢慢回笼,棉被捂得周身暖融融的,随即低头,拉开胸前的被褥一看,全部是咬痕,密密麻麻的惊人,以前有被他咬过,但没有像这一次被咬的这么惨,从下巴到脚趾一寸都没放过,明显是带着怒气来咬她,还在怪她玩失踪。
  “小气!”
  苏南沫龇龇牙,在这时,门槛前的地面投下来黑影,那人踏过门槛,将餐盘放到桌上。
  昏暗中,他眼眸透亮,走过来坐到床畔,连她和被褥一起抱到腿上。
  捏住棉被裹着她紧了紧,力道已经特别注意,她靠在他颈间,还是难受的抽起气来:“轻点,腰酸。”
  一点点挪动,都能牵起那种酸软,许初年见状,伸手进被褥里给她按摩,亲吻她的脸,低声说:“晚饭做好了,今天有一道菜是沫沫从没吃过的,而且,是我们霍家祖传。”
  她来了兴致,眼中霍然泛光:“什么菜?”
  许初年便笑:“我先给沫沫穿衣服。”
  她的衣服带来的不多,这里的夜晚比白天冷得太多,穿完三件长袖,外面还得套上他的厚外套,他捏住拉链一直提到她颈间,紧紧抱住她,还是不放心:“还冷吗?”
  苏南沫摇摇头:“很暖和。”
  他就抱着她去桌前坐,只见桌上三菜一汤,她软软地窝在他怀里,看他拿起其中一只青花瓷碗,里面盛着肉沫和青瓜条,陪衬有香菜豆芽,几段红椒,以及看不出的香料,听他说:“霍家最初的老祖宗,其实是靠这酱菜发家的,一坛酱菜闻香十里。”
  他笑:“这不是夸酱菜的香味,是夸这霍家酱菜的口碑。”
  “沫沫。”
  许初年放下碗,满脸期待的看她,搂紧她的腰,“我已经在镇子里买下一个店了,想把酱菜发展起来,在这期间,我们就先住在这,一起生活,谁都不要理,好不好?”
  苏南沫盯着他的眼睛,却隐隐察觉到另外一层意思,迟疑:“谁都……包括阿妈吗?”
  话音落下,他眼底的神采就凝滞住,压抑不安的浮起黑气,慢慢浓郁。
  死寂里,他仿佛是在梦呓。
  “只要我,不行么?”
  第二十二【二章合一】
  只要我,不行么?
  苏南沫心思飘忽的, 隐约听到过一遍。
  初二的时候, 学校里开展秋季运动会, 到了下午却因为下雨, 提前放学。
  平常五点半钟离校, 那天只是两点多就能离开。
  雨势又大又急, 簌簌地砸着教学楼前的台阶, 溅起的雨汽沁过鞋面, 濡着棉袜微湿,她站在屋檐下, 正想要不要冲出去,旁边挤来一个人, 清脆的叫:“苏南沫。”
  她转过脸, 是同班的女生。
  几次在小区里遇见过,此时扬起手中的雨伞, 对她笑道:“一起走吧,我们顺路。”
  苏南沫怔了怔,“好。”
  从上幼儿园的那天,阿年便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她, 因为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能时刻黏着, 于是她放学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都像凶巴巴的狼狗霸得死死, 一点时间都不分给别人, 从来都是这样。
  这次因为放学提前,阿年不知情,才没有来接她。
  苏南沫觉得新鲜极了,她身形高挑,看着旁边矮她半个脑袋的女孩,低头撑开了伞,便说:“我来拿伞吧。”那女生抬眼看过来,点了点头,撑起雨伞递给她。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伞面正好能遮住她们,她稳着伞,旁边呐呐出声道:“其实……我也有个哥哥。”
  苏南沫一愣。
  目光越过女孩的发顶,看见她侧脸黯然,平视着前方:“但是我放学他从来没接过我,成绩不好,在家懒得要命,我爸妈还特喜欢他。”嘟囔着,声音又渐小,慢慢地不肯再说下去,突地一个激灵,刹住了脚步:“哎?那是你哥哥吗?”
  苏南沫的心跟着一顿,转过头,对上那道森冷的视线。
  隔着雨幕,对面的人颀长惹眼,雨伞在他鼻梁间覆着阴影,阴沉不清,正一步一步地走近。
  她直接把伞塞给同学,匆匆的说:“我先走了,明天见。”捏紧书包带,抬脚就向他跑,许初年的瞳孔一紧,雨还很大,三步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倾过伞遮住她,面色薄怒,不等他发问,她已经顺势搂住他手臂,笑得清甜:“你怎么来了?”
  许初年俯视着她,不应声,当看见她发顶沾着零星的水珠,才目光一动,抬起手轻轻地捋掉,梳理她耳边细软的头发,牵住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他依然沉默。
  苏南沫却惊奇,他知道今天他们学校要开运动会,所以是看见下雨了,猜到他们会提前解散?
  她想着,指尖挠了挠他的手掌,他真的好聪明啊。
  结果他停住脚步,牵着她也停下。
  苏南沫仰起脸,雨水跳动在伞上急促清晰,下得密紧,在他们的脚边溅起水花,连他黑眸里也欺着水,湿漉漉的泛软:“沫沫有我,不够吗?”
  他念得轻,后来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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