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日常】

  “什么？”轩辕桀一大早见白玉堂就来找自己，心情很好，不过听了白玉堂说的话之后，惊了一跳，“你娘要来？”
  白玉堂尴尬地点了点头，“嗯。”
  轩辕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你……你说你养母？”
  白玉堂道，“我亲娘啊。”
  “哎！”轩辕桀不开心，“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都说了你亲娘是灵儿！”
  “可她人都到了，马车就在皇城下，难道让我赶她走？”白玉堂也不多跟轩辕桀争论，“她养了我二十几年呢，你不让她进来我干脆跟她一起回去得了。”
  “唉！别别啊！”轩辕桀摆了摆手，点点头，“唉，这所谓亲娘不如养娘大，陆雪儿的大名朕也听过，她想来也是怕朕扣下你就不放你回去了。玉儿如此出色，你娘必定是舍不得的。”
  “那我让她上来了。”白玉堂道，“住我院子里。”
  “好，朕改日登门造访。”轩辕桀说着，让人开城门迎接白夫人上来，需要用迎接贵宾的礼仪。还有，从此之后太子府不准不想干的人出入！众人都要避嫌。
  这最后一句，轩辕桀显然是有所指的。他已经知道了昨晚上几位皇子擅闯太子府的事情，虽然被白玉堂赶出来了，不过据说态度十分专横无礼。
  等一道圣旨下去，浮图山上下十道吊桥放下，展昭亲自下来，请一辆白色的马车上山。
  而此时，马车里……可并没有什么陆雪儿，只有臭着脸的天尊，还有一脸哭笑不得坐在他身后的一个影卫。
  天尊托着下巴一肚子气——那个兔崽子竟然让我冒充他娘！
  马车顺利到了太子府内，福郜在门口赶伺候的下人，“唉！以后除了个别几个伺候的人之外，谁都不准出入太子府啊！要避嫌知道不知道啊？还有啊！对白夫人要尊重！看到夫人车马立刻低头，不准偷望，知道不知道！”
  众多下人都在一旁点头，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偷偷瞄一眼马车——哎呀，听说陆雪儿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也难怪啊，能生出太子爷那么标志的少爷，那做娘亲的定然是绝代风华的！
  正想着，车帘子突然一挑。
  下人们赶紧一低头……随后，众人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风声“呼”那么一下，一阵寒气逼人。
  众人不禁感慨——果然是太子爷的娘啊，一样那么寒啊……
  连福郜和诹易都没看清楚，就看到一阵白衣人，戴着个遮住全身的纱帽，就这么进了屋里。
  随后，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玉堂啊，关门。”
  众人不禁一缩脖子——哎呀！连声音都那么好听喔！
  “是，娘。”
  白玉堂这两个字是忍着笑说的，差点就把持不住喷出来了，不过还是强忍了，进屋，关门前，吩咐众人，“没你们什么事了，自行休息去吧！”
  “是！”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展昭去了隔壁。
  白玉堂进屋刚关上门，扔了纱帽的天尊就扑上来掐他腮帮子，“臭小子！兔崽子！”
  白玉堂被他掐得没办法，边还不怕死地逗他，“娘，你斯文点！”
  天尊捋胳膊挽袖子要揍他，这时候，后窗户打开，展昭跳了进来。
  此时，房间里除了天尊、白玉堂、展昭之外，还有一个黑衣人，坐在桌边喝茶呢。
  这黑衣人是谁？不是赵普也不是邹良，而是黑影，就是刚才跟天尊一起上山的，躲在马车里的影卫。
  黑影有一项绝技，就是口技，只要听过什么声音，他都能模仿出来，不论是说话声还是什么动物的鸣叫，之前众人也都见识过了。他之前在军营见过白夫人，所以一张嘴就将白夫人的说话声音语气模仿了个一般无二。
  黑影是昨晚上白玉堂打发天尊去拽过来的。
  天尊还纳闷呢，大半夜的，玉堂让他拽来黑影，还一大早坐在马车里等在山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展昭下来就说迎接白夫人。
  要不是黑影在马车里拽着天尊，他早就踹车门杀出来了。
  “你干嘛让我假扮成你娘？！”天尊不满，“你娘跟你师父有什么区别？！”
  说完，众人都看他。
  天尊搔搔头，“被你气糊涂了！藏个娘跟藏个师父有什么区别？”
  说完，又觉得不妥，“总之，有什么区别！”
  展昭按着生气的天尊坐下，给他倒茶，“天尊你别生气，玉堂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他除了恶作剧之外还有什么道理？”天尊问展昭。
  “呃……”展昭仰着脸想了想，“这个么……”
  白玉堂到他身边坐下，问他，“如果说我师父在这儿，轩辕桀说想见你，你见不见？”
  天尊扭脸，“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么！”
  “凭什么让他见你啊！”白玉堂瞪他，“你是那么容易见的么？你什么身份？天底下多少人在天山下等你几年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都没搭理他们！”
  天尊摸了摸下巴，似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现在住在这房里的是我娘，所有下人都要避嫌不能进来，我们办事岂不是方便很多？”白玉堂问。
  天尊扁着嘴。
  “另外你是女眷，就能戴着这个纱布斗篷到处逛，难道你要一直住房间里？！”白玉堂反问他。
  天尊接着扁嘴。
  展昭嘴角抽了抽——好像教儿子的感觉……
  “你又不用说话，什么都有黑影帮你说？”白玉堂挑眉看天尊，“乖点别闯祸听到没？”
  “那你娘难道轩辕桀想见就可以推掉？！”天尊想来想去都觉得道理不通。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良久，点头，“当然能退掉，你不知道女人有个理由，什么事情都可以推掉？！”
  “什么理由？”天尊一歪头。
  展昭和黑影也好奇。
  白玉堂沉默半晌，开口，“月事来了。”
  ……
  “噗……”展昭终于是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黑影笑的手直抖。
  随后，就见天尊一跃而起，幸好白玉堂有所准备，转身就跑。
  于是，房间里，就见两道白影贴着墙壁绕着梁柱一路转来转去……两师徒在房间里如影随形就练开了。
  天尊气的不行，“臭小子，为师教你功夫，你就知道气我！”
  白玉堂凑到他身边，“娘，你消消气……”
  天尊要抓住他，白玉堂又躲开了，最后，天尊气不过，见展昭就在一旁喝茶，立马伸手一把拽住他头发，用力扯了两下。
  “哎呀！”展昭一惊，揉着脑袋看天尊。
  天尊眯着眼睛戳展昭脑袋，“都是你教的，我家玉堂以前可傻可老实了！”
  展昭揉着脑门很无辜地看着天尊，不过想想也是，白玉堂怎么这么欺负天尊啊？
  这时，外头就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白玉堂瞪了天尊一眼。
  天尊扁嘴。
  黑影帮他把纱帽戴上，自己闪到了屏风后面。
  展昭去打开门。
  福郜笑眯眯递进来一个汤锅，道，“这是厨房给白夫人炖的雪蛤燕窝汤。”
  展昭笑了笑，帮忙接过。
  福郜就又跑出去忙了。
  展昭将汤锅端回来放到桌边。
  白玉堂这会儿坐到了天尊身边，问，“吃不吃啊？”
  天尊见盖子打开，味道还挺香，“哼”了一声。
  展昭拿着小碗给天尊盛出一碗，见满满一大锅，就又给白玉堂、黑影和自己也盛了一碗。
  坐下刚想吃，天尊抢了白玉堂那碗，“不给你吃。”
  白玉堂见天尊还不开心，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天尊看了一眼，是一枚玉簪，眨眨眼，“这是什么？”
  “也……不算什么，就当年杨贵妃戴过的一支玉簪。”白玉堂慢悠悠道，“轩辕桀送给我娘做礼物的……”
  天尊眯着眼睛盯着那只玉簪——哎呀！晶莹通透，上边还有蝇头小字刻着当年几位著名诗人赞美杨贵妃的诗文。
  天尊瞄着白玉堂。
  白玉堂就问他，“要不要？”
  天尊摸了摸鼻子。
  白玉堂将玉簪塞进了他手里。
  天尊摸着玉簪仔细看。
  白玉堂低声道，“轩辕桀皇宫里不少古玩珍藏，过几天我就说我娘喜欢字画，让他弄几幅真迹来给你欣赏欣赏。”
  天尊又瞄了他一眼，将那碗抢走的雪蛤汤又放他眼前了，美滋滋收了玉簪喝汤，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忘记了！
  展昭哭笑不得，白玉堂真是逗得一手又哄得一手啊，真不知道该说他对天尊太了解，还是说他哄老人家实在拿手。
  等天尊吃饱了去午睡了，白玉堂就对黑影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看着我师父，别让他乱跑。”
  黑影点头，“放心。”
  说着，黑影又问，“要不要我假扮成女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惊。
  白玉堂摇头，“那什么，不用那么委屈你……”
  “委屈什么？易容装扮我最拿手了！尤其是扮女人。”说完，黑影兴致勃勃拿着个大包袱跑去隔壁了，没一会儿，窗户外边，跳进来了一个胖阿姨……
  “噗……”展护卫喷今天的第二口茶。
  黑影溜达了过来，开口，“我在赵家军一直都做密探或者卧底的，这差事没少干过，我们几个影卫扮男扮女那是家常便饭。”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那什么——胖阿姨一开口就一个大男人的嗓音，好违和。
  白玉堂看了黑影一会儿，摸了摸下巴又转脸看天尊，“要不然……”
  天尊一眼瞪过来，“你在想什么啊？嗯？”
  白玉堂老老实实低头喝茶。
  展昭含笑看他——你再作怪，小心天尊真的打你屁股啊。
  白玉堂一挑眉。
  下午，白玉堂出门问福郜，“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福郜想了想，问“太子您要不要去选美？”
  “噗……”
  今天一路喝茶都不顺的展昭喷出第三口水。
  白玉堂无语地看福郜。
  “啊，不是！”福郜赶紧抽自己嘴巴，“不是，我是说太子殿下要不要去看选美比赛！”
  “什么选美比赛？”白玉堂好奇。
  “哦，宫中每三个月有一次选美比赛的，因为宫中皇子甚多，很多皇宫贵族官宦商贾家中有女儿的都会送进宫来表演才艺，美人们争奇斗艳，很多皇子都会去看，有中意的就挑了做妻妾。”福郜道。
  “那如果一个皇子挑中的那个姑娘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别的皇子，那怎么办？”展昭好奇。
  “哦，这也没事儿，问问她喜欢的那位皇子要不要她呗，多半是要的。”福郜道，“因为这样就压了别的皇子一头，很有面子的！”
  展昭和白玉堂摇头。
  “殿下您宫里一个女人都没有，您也不小了，不成家白夫人不着急啊？”福郜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都说了有心上人了。”
  “那什么……”福郜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选美人除了选女人还选男人呢……”
  话没说完，白玉堂无语地看他，“男人女人都不要，都说了我有心上人了！”
  福郜一脸的倾慕，“太子殿下用情专一，真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宫中那些皇子皇孙，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一个个贪得无厌，都拿那些美人儿当玩物。太子殿下钟情的那个人真的是三生有幸，几十修来的好福气……”
  “阿嚏……”展昭突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福郜赶紧问，“殷大人是不是伤风了？”
  展昭揉着鼻子干笑，两只耳朵通红。
  白玉堂问福郜，“那做太子除了看选美之外还需要干点什么？”
  福郜想了想，“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不用干别的吧。”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白玉堂忍不住问，“每天就只吃喝玩乐？”
  “是啊！”福郜点头，“所有皇子都是一样的。”
  “念书、习武、军国大事，都没人教么？”白玉堂问。
  “都没有的，小时候就这么玩到大，等到大了，自己想学可能会学一点，不过也学不了多少。学武功的可能多一点，因为武功好得，皇上会喜欢一点。”福郜一耸肩，悄悄说，“殿下你不知道呢，其实皇子里边有很多都不识字！特别是年纪轻的那些皇子。大一些的还好，不过都在外地不在皇城里呢。”
  白玉堂皱眉——这么大皇帝的儿子，竟然连字都不认识，这什么情况？
  这时候，诹易跑了进来，“殿下。”
  白玉堂点头，问他，“六皇子那件命案怎么样了？”
  诹易摇摇头，“皇上听说之后就点了点头，说，埋了吧。”
  白玉堂皱眉，展昭也觉得不可置信——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吧？
  “没说查凶手？”白玉堂问。
  诹易苦笑摇头，“皇上说这阵子心情不错，这种丧气事情过几天再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情……这也太奇怪了吧！
  “对了。”白玉堂见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去皇宫找找昨晚那个凶手的下落，于是就问福郜和诹易，“我想在皇宫里四处逛逛行么？”
  “呃……”两人似乎有些为难。
  “还是不要了吧殿下，皇宫各层都归属于不同的皇子，我们能自由出入的只有太子府。”福郜回答，“要去去了别的皇子的行宫，说不定又要惹出事端，然后最上一层皇上居住的宫殿进出都要经过允许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那做太子就没点别的可以干了么？”
  诹易和福郜对视了一眼，两人想了想，异口同声，“要不然，逛一下皇城？”
  白玉堂觉得这倒是也可以接受，逛不了皇宫就逛皇城坝，找不到高手，可以找找北海的兵马在哪儿。
  于是，白玉堂和展昭就想跟着诹易和福郜出皇宫。
  谁知这时候，房门一开。
  一个胖阿姨扭搭扭搭地就走了出来，“少爷啊，夫人也说要一起去。”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带着天尊上街？行不行啊？
  只是他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天尊已经戴着他那顶将整个人都遮住的大纱帽走出来了。
  大大的帽檐下边的白纱齐脚面，天尊晃晃悠悠出来，从走路姿势都能看出来一股别扭劲。
  福郜立刻拍马屁，“白夫人果然是倾国倾城啊！光看身姿就是婀娜多姿风华绝代！”
  展昭庆幸自己这会儿没喝茶，不然估计要喷福郜一脸了。
  天尊憋气，隔着白纱瞪白玉堂——兔崽子！
  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扶他，“走吧，孩儿陪您下山走走。”
  天尊愣了……白玉堂扶着他走路哦……说话声音好温柔哦……好乖好乖好乖……
  展昭在一旁看着，白玉堂扶着天尊往外走，忍不住微笑——也只有这会儿，这师徒俩才能不那么别扭地相处在一起吧。虽然天尊的确是到了需要晚辈扶着才能到处逛的年纪，但是他的外貌和武功，白玉堂平日如果那样做，估计会显得很怪异。但是这会儿无所谓啦，隔着一层纱，就隔走了各种视线，娘么！怎么贴心怎么孝顺都是理所当然的。
  展昭笑眯眯跟上，尽量走在黑影假扮的那个胖阿姨前边。说起来，黑影不知道从哪儿观察的胖阿姨的举动，从后边看，扭搭扭搭的，好像个准备去给人做媒的媒婆。展昭感慨，赵普这帮影卫也实在是……各个人才！